最初两日云纪还能强撑着坐起来,身后靠着高高的垫子,在云母的伺候下喝着汤药。
第三日病情便恶化了,胸腔麻木,感受不到疼痛。他脑子也昏昏沉沉,眼皮也像铅石一般压在眼睛上,睁都睁不开。
云母精心的照顾着他,眼看着儿子只能勉强就些汤药,顿时酸涩难忍,悲从中来。
正当这时,云阆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里面有秦医师,还有很多面容陌生但拎着医箱的人,应该是其他家族派来的医师吧。
云阆身侧站着秦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黑边白袍的仙风道骨的老人。
老头抚着胡须,听着云阆和秦项的谈话,时不时的点着头。
叶岚勉强喂完云纪的药,猛地看到那老头,心中一喜,顿时又变成了委屈。
“父亲——”叶岚遥遥的望着老人,眼中蓄满了泪花。
看到叶寒丘后,她这段时间积蓄的无助、悲痛、害怕、惶恐全都爆发出来,靠在父亲的胸口不停垂泪。
这几天她太紧张了,担忧秦项能不能续命七日,担忧能不能找到医仙,担忧医仙有没有救治的办法。她更难受的是看见儿子日渐虚弱,自己却无能为力!
“岚儿莫怕,莫怕。”叶寒丘轻拍着叶岚,轻声的安慰到。
叶岚突然放松,几日里积攒的疲惫全都涌了上来。父亲有节奏的拍打下,她暂时忘却了烦恼,就像回到了孩童时期,竟渐渐的睡着了。
叶寒丘将她移到了隔壁的软塌上,不住的叹气。
“秦医师,阿宝的病情怎么样了?如今还是没有医仙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啊!”云纪跺着脚,难掩心中烦躁。
“阿宝少爷病情恶化,如今已撑不过七日,尚还有三日生机了!族长,叶老族长,无论用什么办法,请一定要在三日之内请到医仙啊!不然……”秦项摇摇头,咽下了剩下的话语。
云阆和叶岚都知道时间紧迫,奈何,唉!
“秦医师,这是我带来的叶家高级医师,希望他们能帮到你。我和云兄拼尽全力也会找到医仙孟若凡的!”叶寒丘扯着胡子,诚恳的说到。
从超然居回来暮晚总是神思不属的,漫无目的晃悠着,害的暮云深老是找不到她。
“晚晚,晚晚,你又去哪儿了,可把小叔担心死了!”暮晚一走到家门口便被暮云深堵着了。
“哦,没什么,我就去雾隐山遛了遛。”暮晚淡淡的说到。脑子里却想着孟若凡怎么还没去云家,这都几天了,也不知那小孩儿如何了。
暮云深一听,眉头拧得死死的,恼怒的训斥:“你怎么能独自去那里啊,雾隐山最为有名的便是迷魂兽了。要是不小心被迷了心窍,我看你怎么办!”
暮云深拉着她就往屋子里走,气冲冲的。
他觉得以前的晚晚除了冷还是挺乖巧的,怎的现在如此不知轻重,看来是这段时日对她疏忽了!嗯,养不教,父之过。暮云深将暮晚如此的原因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并决定以后要更加好好的看着她。
暮晚任由暮云深拉着,心底里默默的念着:我早就被迷了心窍了。
云家这几天很是热闹,有各大家族或者势力送医师的,送珍稀药材的。最过分的是还有送奇珍异宝的,就为了搭上云家的关系。
另外,由于云家重金悬赏有关医仙的消息。
民间顿时关于医仙的消息满天飞传,比如刚有人说医仙在登仙楼喝酒,过会儿又有人传医仙在黑山林采药。一东一西两个地相聚三百里,亏得那些人会编。
现在传的最热的是医仙在风雪阁喝花酒!
孟若凡听到这个消息惊得被口水呛住。他连拍着胸口,顺着气。
什么鬼!
为了点儿钱造谣也不是这么造的吧,他可是一向洁身自好的,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呢!
心里恨不得把那些造谣的人千刀万剐了。
云阆生气,十分生气!
来云家卖消息的人太多了,但没有一个靠谱的。他一怒之下下令,再有谎报消息者云家将以异族待之。
一时之间,造谣者纷纷噤声。
孟若凡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慢慢悠悠的往云家去。
只剩最后一天了,还是没有医仙的消息。
云阆在云纪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眼睛时不时的向外瞟,希望有奇迹可以出现。
屋子里有医师,还有各大家族的代表,一个个都不停的叹着气。
“医仙来了,医仙来了,各位大人医仙来了!”有下人远远的喊着,激动地都破了音。
“什么什么,外边在喊什么?”云阆不可置信的问着身边的人。
“族长啊,是医仙大人来了,小少爷有救了!”
云阆激动的领着众人在门口迎接,心里直叹好险啊,只剩十个时辰了。
暮晚挺早就找的孟若凡,但为何现在才来呢。
其实也不怪他,逆天改命太过棘手,需要许多常人难见的东西,还有几样是传说里才有的东西。为了这些东西,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在说他喝花酒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他才收集好。把材料处理了,没歇一口气就来了。
他也担心没救到云纪,暮晚会跟他翻脸的。
“让让让!”孟若凡心里有气,只能对着这些人发。
他冷着脸喝开人群,径直往里走去,就像有杀父之仇一般。
孟若凡还是静静的给云纪把着脉,随后掌心运起灵力在他身上拂过,最后停在了心脏的位置。
孟若凡眉头一皱,闭上眼念起诀,掌心不停的输送着灵力。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收了手。
棘手,甚是棘手,这么多灵力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撑爆了,送入这孩子的身体里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馈。
孟若凡摸着下巴,自顾的在屋子里走着圈圈。其他人想问问如何,却丝毫不敢开口,就怕打扰了这个传闻中脾气古怪的医仙。
云阆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孟若凡的身上,就像守着骨头的犬只,舍不得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