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千樾樾!过来吃饭啊。”
林雪意正啃着抢赢的鸡腿时,无意间看到了出了门的洛千樾,随即大声叫唤。
奈何,嘴里还有鸡肉,一张嘴,肉沫子便喷到了章越身上,惹得“洁净至要”的章越立刻暴跳如雷,一声怒吼如约响彻无名峰:
“林雪意!”
见过章越跳脚那么多次的林雪意当然丝毫不慌,斯条慢理的咽下肉后,她眨了眨眼道:
“大叔,你的的巴紫花好像不怎么好,不知怎么少了几株。”
“什么?!”
巴紫练成迷药对邑尘那种高境界的也有成效。
但成片种,成株活,那片算是长势好的,可不能出错。
那可是他精心种植,准备给邑尘用的!
章越顾不得换衣服和抱怨林雪意,急忙便赶了过去。
林雪意对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招了招手让洛千樾坐下。
不是威胁。
洛千樾扫了一眼极驰而去的男子,然后安然在林雪意旁坐下。
眼睛打量了一番后,林雪意一脸嫌弃说道:“还是刚才那套好看。”
洛千樾正夹着菜,林雪意一句话过来,一筷子菜抖落了一半。
他看了一眼林雪意,默了默,换了勺子给她舀了一勺莲子,道:“多吃些,可清目。”
林雪意笑着将碗推给洛千樾:“我不爱吃莲子,千樾樾自己吃吧。”
洛千樾推开林雪意用过的碗,自己又舀了一勺,吃了一口后幽幽说道:“难怪姑娘双目不好使。”
“……”
看起来不善言辞的,怎么嘴皮子比步听那王八还厉害。
“再是,姑娘双目不仅不好使,品味也令人咂舌,
‘千樾樾’这样的称谓,试问可是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头,伤到脑,想到的?”
林雪意将筷子一收,笑道:
“叫千樾略显死气,唤洛千樾吧,又体现不出我们的情分,
樾樾又女气的打紧,所以千樾叠后字成千樾樾,多么好一名字……”
忽而,林雪意向前靠了靠道,
“你不喜欢这个称谓,我偏要唤,千樾樾,千樾樾,千樾樾~”
洛千樾将她的头摁了回去,淡声道:
“倒也不知晓才刚见面有什么情分,但我也无所谓什么欢喜,
只是姑娘起的昵称这般难听,怕是未来无人想娶你为妻,毕竟听这式的昵称都要日日糟心。”
他低眼扫了她一遭,
“嗯,还有眼疾,脑疾,难。”
林雪意立即就急了:
“嘿,千樾樾担心这些不可能的事作什么吧,就算我有那些个苦疾,
可本姑娘这般聪慧娇丽,大好儿郎不是排着队来上门提亲。”
“姑娘承认自己的病疾了,便早些就医吧,免得拖到日后药石无医。”
……我刚才,说了什么……
林雪意见说不过洛千樾,便嘴巴一撇,泫然欲泣道:
“千樾樾,刚才屋里那个你不是这般的。”
洛千樾见林雪意跟犟的跟头驴一样执意不改称谓,便懒得和她再争,随她去了,毕竟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他又喝吃了口莲子,才顺着她的话接道:
“适才不了解此地,怕惹恼了姑娘,姑娘把我赶出去。”
“那现在你就不怕我把你赶出去了?”林雪意一听,脑子一热就蹦了这句话出来。
然后,林雪意便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暗叫不好间,她挺直了腰,再怎么丢面,气势如虹不能落!
“姑娘说了,这是一处专门收养孤童的地方,姑娘这年纪,大抵没那权力赶在下,再是姑娘也可多吃核桃,可补脑。”
果然……
“我没有?呵,我就是没有怎么了。”
气势不能落,架子绝对要端起。
“嗯,姑娘大气。虽然在下失忆了,但我敢肯定,世间万物,定然姑娘特立独行唯一人。”
……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顺耳呢。
林雪意说遍无名峰无敌手,除了隔壁露伶峰的步听是自己师傅不好说外,林雪意第一次说不过一个人。
真是,郁卒。
林雪意抓了抓头发,趴到桌子上。
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还没等到黄金,就被洛千樾这可以封神的嘴皮子逼疯了。
“好!说的好极了!”
章越原来还为惨遭林雪意毒手的巴紫花郁卒,此刻见了林雪意不快,痛快得连连鼓掌。
“大叔,新来的,端正,地位。”
林雪意趴在桌子,嗓音闷闷的,带着一股子颓然。
“看你被欺负了我激动嘛。”
章越拍了拍林雪意的头,笑得眼珠子都要没了,
“反正都是一个屋子长住的,有你在我还怕不掉面子?”
突然章越像是想起什么,贼二吧唧的看向邑尘。
“欸,洛小子,我是这座无名峰的主人,章越。素来济孤救童,他们感激我,都唤我一声章越爹爹。来,你也叫一声。”
洛千樾叫我爹,邑尘是洛千樾的哥哥,所以就相当于邑尘叫了我爹……嘿嘿。
章越越想越美,脸上的笑容像水涟漪越来越大。完全忘记了他眼前的是洛千樾。
这同林雪意一般的
“我素来欢喜美好,爹娘喜欢双全不知您是否成婚,可让我唤的起”
洛千樾放下筷子看向章越,淡声道。
洛千樾刚才用灵力探视了一番,这屋里倒是有男子居住的痕迹却全然没有第二个女子居住的痕迹。
不曾想,一个点就戳到了章越的痛处。
“……”闻言,章越的嘴角抽了抽,落了下来,神色突然很是悲戚。
他僵硬的转身,说了句乏了,便朝屋子走去,走的时候,步子很是踉跄。
大爷的,老子当了小半辈子神仙,守了大半辈子山。
但凡有个女的,对他有一点点爱慕之心的,全部被邑尘告知有各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隐疾。
而邑尘还一本正经的告诫他:清心寡欲,问题是他还真在大罗殿上发过清心誓,真是……吃了花椒麻了隔壁。
所以,成婚?但凡是个女鬼有点心思都被邑尘逼回地下,成个他大爷的婚啊。
林雪意抬起头,看着被洛千樾误打误撞撕了心伤,黯然神伤而去的章越。
又看了看淡然喝着莲子汤的洛千樾,身子一动,她起身回了房。
第一次不是自己欺负章越。
糟心,太糟心了。
洛千樾悠悠喝完一碗汤后,施了一记泫清决清洗碗筷,(都是洗,泫清决能洗身体自然能洗碗筷)他将碗搭好,才缓步走回屋子。
似乎,对自己的成果并不是很在意。
章越屋内,章越刚洗漱好,正烦心着,突然眼前一暗,屋里的烛火都熄灭了,而床上,传出邑尘那一贯没睡醒的嗓音:
“听说,你想让我叫你作爹?”
章越暗惊不好,刚醒开口,邑尘的声音却又紧接而来:
“我用了隔音符,来,今晚我们好好聊聊,你该叫我多少声爹。”
这一夜,林雪意想着如何抢回欺负章越的专权,想着想着睡着了;
洛千樾既来之则安之,对失忆没有太大的担忧。
而是心想:说了一晚上,明日应该没人会和我抢吃的了吧。
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饿死后,洛千樾一夜好眠;
只有章越,因为一句话一个念头,被邑尘折腾了半宿,一夜无眠。
第二日,晨光微醺。洛千樾已早早起床,到井边草草洗漱了一番,然后便坐在凳子上等他们起床。
可眼看日头已然升起,那两人屋里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洛千樾想了想,决定自力更生。
他摸到厨房里,看了看匮乏的食材:米、鸡蛋和榨萝卜。
洛千樾顿时脸黑,但还是淘米起火煮了锅粥,毕竟填饱肚子才重要。
他又煎了个蛋,装了碗榨萝卜。
端着菜走出厨房门,洛千樾却看见林雪意、章越两人已经洗漱好,坐在凳子上,一副等着喂食的幼兽模样。
“……”洛千樾突然很不想把菜端过去。
“千樾樾过来撒,快要我看看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都把我唤醒了。”林雪意招了招手笑道。
一旁的章越附合的点了点头,他刚睡下不久,是被香味吸引起来了。
洛千樾把菜端了过去,回去又多洗了两套碗筷一并拿过来,接着回去把粥盛了端出去,动作行云流水,像极了服侍多年的……老妈子。
“我还以为你们要日上三竿才起,可能做的有点少。”洛千樾喝了一口粥,说道。
“平时是的,我和大叔起床时辰不一样,都各吃各的,平时也都只是买个包子填填肚子罢了,没想到今儿个能喝到粥,”
林雪意喝了一口粥,无视他话中的讥讽,笑道,
“哈,肚子暖的感觉真好,还要多谢千樾樾呢。”
林雪意可重不觉得日上三竿起床是什么丢面子的事。
只是……平时章越可是初晨便起的,她看了看眼下青黑的章越,然后肯定的道:
“昨夜邑哥哥又干了什么?”
“嗯……”章越抬眼看向一脸肯定的林雪意,刚想说“你又知道。”,但细细想了想往昔,便觉得知道也正常。
章越随即带着哭腔道,“邑尘那个混蛋,雪丫头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他……”
果然。不过,声音这么嘶哑……大叔骂了邑哥哥一夜?
林雪意想着,抢着试探道:
“睡了你床你和他干架被打?在你面前喝了初雪新梅酒你和他干架被打?还是你无缘由和他干架被打?”
“……依你说,我就只能被打,还被打的一夜不能入睡?”章越的哭腔硬生生给说没了。
“难道你不是一晚上都在思索如何在床上安刺在酒里下毒不被发现吗?”
“这个不重要,反正我都没成功。可这次邑尘实在太过了,”
章越将碗狠狠一放,
“邑尘这厮居然把我绑起来,在我旁边吃瓜子!还把瓜子皮吐了一地!主要的他大爷的我还不能收拾!!!”
主要是我叫了半晚上爹,邑尘那厮也没松绑让我收拾!!!
“……有区别?”
……
在林雪意和章越拌着嘴时,洛千樾默默把所有碗收起,洗净放入厨房,然后出门了。
当章越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林雪意“毫末区别”的说法后,想低头喝口粥。
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粥?
再抬眼看四周,洛千樾没了,他们喝了半口的粥和还没来的及动筷子的小菜都没了!
林雪意和章越齐齐愣了小半刻,然后双双看向对方。
瞪目相对间,林雪意扔出一枚铜钱——
林雪意:“墨字。”
章越:“赤字。”
铜币翻翻转转终是落在了墨字面。
一时间,章越笑容渐肆,林雪意如食涩果。
“哈哈哈哈,雪丫头还不快去,我要吃葱肉馅哦。”
林雪意应了声哦,幽怨的出了门。
不曾想,出门不久便撞见洛千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