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瞧见孔如云的表情,便惊觉不好,忙抄了剑起身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再看阿蒙,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躺着,慵懒惬意至极,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
孔如云见他们这副样子,那“断袖之好”就落了实锤。慌乱中不忘退了出去掩好房门,嘴角却是怎么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这大好的断袖龙阳时光,怎能让她给耽误了。
白夜见她那副鬼样子,又臊又恼,瞧阿蒙那打定主意不做解释的样子,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阿蒙哪能被他踹到,轻轻一跃,跳到了床下。也不恼,伸了懒腰,迈腿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已经知道这小子睡觉把剑藏到了哪儿,他倒也不着急一时半会儿就摸到那把剑。或者等些时日,白夜自己就能把他心中的疑惑解答出来。
哼着小曲叫小二打来一桶水沐浴更衣,脸上是悠然又慵懒。
阿蒙正沐浴的时候,一只鸽子飞在窗边,啄着糊窗户的油纸,走走转转的等着。阿蒙听到动静,顾不上身上的水,围了条巾子就跳了出来。
鸽子的腿上绑了细细的纸条,阿蒙小心取下摊开,上面只写了细细小小的“星”字。
放了鸽子,阿蒙有些发愣。难道上次的失误,已经让他失去了主公的信任了吗。
可眼下也没有能立表忠诚的机会,阿蒙有些丧气,将纸条揉了吞到肚子里去了。
白夜被孔如云误解成这样,急切地想从头到尾好好地解释一番,出去去寻孔如云,但没有找到人。问掌柜,掌柜只乐呵呵地答:“那位公子出去了一段时间了,看方向,是冲着游湖去的。”
白夜道了谢,忙出了客栈。追了不多会儿到游湖,却见游湖周围开了些玉器古玩店。
没忍住进去逛了一逛,心想着反正今日不急着启程,把寻找孔如云的事抛在了九霄云外,只一门心思钻进人群研究那些稀罕宝贝去了。
孔如云一直藏在暗处,见白夜果然中了道,心下不禁感叹自己足智多谋,转身便飞奔回了客栈。
她直奔白夜的屋子,为的就是找出他要去洛阳的证据。
这一路她虽心不在焉,但看的甚是明白,白夜死死护着他的包袱和那把破剑,剑他从不离手,孔如云就无法细细察看这是把什么贵重的名剑。但包袱此时落了空,她可就不客气了。
一进门就见床头放着白夜的包袱。伸手打开,只有两件衣服和一叠银票。
孔如云猜测这包袱里可能还有暗兜什么的,又从里到外翻了个遍,终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丧气地叹了口气,这才把东西重新整好。
一转身,阿蒙却抱着胳膊倚在门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孔如云寒毛竖起,忙把手背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阿蒙只觉得好笑,本柔媚的双眼因笑意稍弯,对孔如云耸耸肩:“我只是好奇你能搜出什么好东西。看来不用我动手了。”说罢转身走了。
孔如云听他这么一说,忙出了屋子关好房门,追着阿蒙下了楼,跑到他身边才抬头望着他问:“你也对他去洛阳的目的好奇吗?”
阿蒙望了她一眼,继续往外走,“你要是不想手脚尽断,就安分一点。”她这几天的小动作可没逃得过阿蒙的眼睛。在路上留下记号就不说了,还暗中跟什么人联络。虽还未直接干涉主公要他做的事,但如果阻止白夜进入主公的计划的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孔如云顿时脸色煞白。不论是神态还是语气,孔如云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寒意如蛇般钻入她的骨髓,不知为何,她就觉得他说的话,他一定会做到!
孔如云退后两步,脸上却是陪着笑:“说什么呢,真是的,我怎么就不安分了。”
阿蒙闻言只冷哼一声,径自朝着游湖的方向走,算是回应。
孔如云始终跟在他身后几步,不敢逾距,不管阿蒙是做什么的,她如今也不敢擅自探查白夜的行踪了,一切还得等白夜到了洛阳再做定夺。
阿蒙朝着游湖走,停在了湖边,孔如云此时小声道:“他好古玩玉器。”阿蒙听了,直往古玩店走去,心下却嘀嘀咕咕,这小子出去追个孔如云怎么把自己还追不见了。
一家挨着一家找,终于在一家朴朴素素的店子找到了白夜。
白夜一心琢磨着一件玉器。他在进到这家店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在众多贵重物件中毫不起眼的玉器了。隐隐想起父亲的书房有这么个类似的东西,那时他还小,父亲并不让动他的宝贝,也没看个仔细。此时见了十分熟悉,加上对藏品也有些研究,能看得出这玉器形状有弯有角,单拿出来不值什么价值,但是说不准能打开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呢。
他所在的古玩店名为“翠玉斋”,掌柜的是个锦衣的矮小中年男子。早先见白夜对这东西感兴趣便解释道:“这是西汉王室流传下来的玉精石,一共有四块。传说在某一时期被人盗了出来,而拿着玉石的盗墓贼被觊觎王陵财宝的人截杀,这玉石便失去了踪迹。后来曾在许多朝代出现过,所有人都认为当时西汉王陵已被盗墓贼盗取了宝物,也没有多少人对这玉石上心了。”
白夜把玩着玉石,思索着西汉王陵被盗取的真实度有几分。他犹记得他爹当时的反应是紧张又宝贝,还把这玉器小心地放进了一个结实牢靠的檀木盒。思索来思索去,总觉得这玉器应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已经打开了陵墓。虽不知真相到底是什么,白夜只想着让他爹看了玉器是何种反应。
其次逛了逛这市场,白夜发现了许多真的假的各样的玩意儿。也许掌柜的看他喜欢便随口编了个顺理成章的故事忽悠他,毕竟这东西值不少银两。
阿蒙见他低头看着玉器沉默,突然抓住身后孔如云的手腕走上前,对掌柜说道:“我家兄弟等不及了,掌柜的,这玩意儿多少钱,她都结了!”
白夜看了看身后挣脱不掉一脸苦相的孔如云,又看了看不似开玩笑的阿蒙,知道孔如云肯定被阿蒙抓了什么小动作以做惩罚,便也接了话茬,对着孔如云行了礼:“那便先谢了孔兄弟了!”
孔如云的手腕被阿蒙牢牢钳制,任她怎么推捏都纹丝不动,此时听白夜这么说,只能无奈笑笑:“哪里哪里,小意思。”这阿蒙,指定是看到她顺了白夜的银票,才让她在此破费花钱。知道自己理亏,只好从怀里另掏了自己家带出来的银票递给掌柜。
掌柜的接了银票立刻堆了一脸的笑,仔细给白夜包好玉器,直到送他们出来都没有垮下一丝一毫。
阿蒙此时还捏着孔如云的手腕,将她拖拖拽拽地拉了出去也不松手。
孔如云此时却是有苦难言。这阿蒙虽然看着只比二人高上一头半头,看着也不是十分结实,抓着她的手却是极有力量,这时已经捏得她出起冷汗来了。
挣扎了许多遍无果,便赖着不走了。
白夜本走在阿蒙身侧,见她赖皮,又瞧见她隐忍吸气的模样,当即对阿蒙道:“你应是捏痛了她。”
阿蒙听了也向两人的手看去,皱了皱眉,这才松了手。
孔如云一得到空当,便再也不想让这种可怕的人抓住自己了。当下立刻脚底抹油跑了出去。
白夜见逃得像兔子一样的孔如云,心下叹着,这天下难得能有治得住孔如云的人,又觉得这麻烦精终于也知道害怕了,便多了些对阿蒙的佩服。
阿蒙却不知孔如云是个手无寸铁的官家小姐,今日给了她一些教训,想必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孔如云逃回了客栈,紧紧地关上了门和窗才察看她那可怜的手腕。撩下袖口,纤细洁白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几个紫青的手印,令孔如云倒吸了口凉气。
这下她可不敢惹这个阿蒙了。心疼地揉了揉淤青,一边因疼痛抽气一边抹眼泪。她不就是去翻了翻他相好的包袱么,也太记仇了。
白夜和阿蒙回来,阿蒙径直回了房间,白夜却是担心孔如云真的被吓到了,去敲了敲门。
孔如云慌乱擦了擦眼泪,没好气地打开门,见是白夜,更是生气,还没等他说话又狠狠摔上了房门。
白夜吃了闭门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才回了房。回房见阿蒙又擅自躺到了他的床上,不禁黑了脸:“你给我出去!”
阿蒙翻了个身,将被子卷在身子底下,冲白夜眨了眨眼:“我一个人害怕。”
白夜当即恶寒,身上起了粟粒,冲过去拿了包袱和剑,一边逃也似的一边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冲回阿蒙的房间。
阿蒙勾起嘴角,心下却想,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还从未有人能阻拦得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