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九】复叹悯
“她有句话让我转告你。”宫冷言道。
“有的时候有信仰并非错事。那些虔诚祷告的人，也不过如此。他们拜的是金碧辉煌的佛，求的，是心系之人的平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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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着用了两个传送术法快速抵达了深宫，藏岱殊看见我的身影便觉得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急。”他问我，也没有强拉着我停下脚步来耽误时间。
“千相容要反了，就在今天。我不能参与你们之间的斗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给无辜的人一个避难的机会。”我边走边同他说着，抽出飞刀解决着前来偷听的太子的人。
“你们理朝国都下面镇压着邪兽化蛇，彼时，他会召唤五根之水将理朝所有城池淹没。我现在让你给所有人下达命令，以尽快速度上山，越快越好，能做到吗。”我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说着。他听的认真，之后也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感谢你，你的名字一定会被记录进理朝的史册。”藏岱殊说着，他的人已经抵达了，他将命令传播给了他的下属，不过是以更直接的方式。
“我不是没有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到时候我的阵法出现纰漏，数以万计的人因为我的失手而失却生命，那么一切都将不值得。藏岱殊，我信得过你。”我拍了拍他的肩，他的眉头紧蹙，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交给我。我不会弃你们于不顾。”我说着，扭过头去，提着剑大步向前走去。
默林已经给我下达紧急命令，说是十年后的理朝国君向他请求来到十年前帮助他保护好理朝，不论怎样的结局都好，他要理朝的根基在。
历史上的理朝在72年有一场近乎毁灭的灾难，得以神秘人救助，使得理朝存活。而今年就是72年，那个神秘人，是我。
关于理朝以后的国君默林没有透露给我多少，他告诉我，总有合适的人会担此大任。他要我尽我所能和千相容抗衡，在他的魔爪之下将理朝保有度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
奖金翻倍。
至少在今明两天里，我是理朝的救世主。
“你还想追过去问什么，她完全可信哦～”正当藏岱殊想要追上来问什么的时候，就听见虚空中空灵的声音。他不是听不出来，而是十分震惊，下意识环顾四周找寻声音所在。
“你在找我吗？小狼崽——”她呵气如兰，气息轻飘飘的落在藏岱殊耳边上。藏岱殊猛的回头肘击，被她轻松躲开。
月下，公子楣轻摇着自己的檀香扇，在太阳穴上敲了敲。毛茸茸的耳朵耸立着，不自觉的抖了抖。她从来不掩饰自己是个妖的事实，因为她不屑。
月光是素白的，她的发也是。如同丝绸一般柔软纤细，被月渡了层光。宽松舒适的衣服很适合她，她是个女人，她可以做到男人能做的事。她是公子楣，她是青丘人。
“果然是你，你怎么回来了。”藏岱殊跳出老远开弓搭箭，那冷冰冰的箭矢就那样对着公子楣的心脏。他的眼神里充斥着恐惧，十三年前的事情他仍旧历历在目。那一天的公子楣，只身一人杀了皇宫内位五百余人，连头发都没断一根。
她是威胁，于他而言。
“呵。当然是回来看看我那傻不拉几命不久矣的私生子弟弟，虽然我不认可他，但好歹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如今父亲母亲都死了，左右他是我的亲人。我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回去面对那帮老狐狸。看看他还能不能救活，抓他回去顶班喽～”她粗长蓬松的尾巴一晃一晃的，桃粉色在尾尖上很好看。
淡粉色的瞳里充斥着笑意，她觉得逗这孩子很好玩。
藏岱殊的箭离弦而出，就那样对着公子楣的心脏。她也没躲，只是笑着。
箭矢在她身前直接转向，直直的插进了身侧的柳树之上，穿透，然后折断。
“你有什么自信能伤我。”只一呼吸间，公子楣便贴上了藏岱殊的身子。那柄檀香扇敲了敲他的铁甲，好看的眉对上了藏岱殊的眼睛。
“你这只小狼崽做了这么多年的狗，如今终于要解放了，有何不开心的。在临行之际，好好完成最后的任务吧。”公子楣转身，继续说着。
“别看那孩子才一百六十多岁，在她身上我见到的精神品质是前所未有的。她本可以现在就走，放理朝于水火，可是她没有。她明明才来一月不到，就这样毫不犹豫的奔赴前线，随时面临生命危险。口口声声说着旁人生死与她无关，可是她见到的每个有生命危险的人都会搭把手。这样嘴硬心软的人，有什么不可信的。”
“我可没不相信她。”藏岱殊小声说着。
“且看吧，好戏开始。”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消失在夜色之中。
将军府
南宫宴与云荞岚对立坐着，他的面前放着一碗粉色的水。
“您的意思是说，那陈云是一只成了精的猫，我之所以会同意他进府并取他入门，是因为我中了他的媚术。”云荞岚扶额。在刚刚的一个时辰里，南宫宴跟他提供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巨大。
“不仅如此，你的先夫人，以及你的女儿，全都是遭受他的迫害而身陨。你常年在外，对府中事情多少有些疏漏。如今造成这幅局面，也并非全然是你的责任。”南宫宴低眸，生花笔沾取了那粉色的水，在云荞岚的眉心重重点了。
“如果你不信，那就给你看看，他曾经的记忆。”淡金色的符文从他手腕上升腾后消失。他在之前与陈云打照面的时间里得到了他的一些样本，经过术法加持，能够窥探其部分记忆。
云荞岚的右手握紧了他的那把剑，一颗眼睛缺失了的黑龙，那是他的先夫人送给他的礼物。她的先夫人，是一个非常好的匠人。死因不明不白，困惑仍旧萦绕在他的心头。
“不敢？”南宫宴收了手低眸道
“正如阿舟所说，理朝的将军只通军事，对于情感并不甚在意。知道你是受蛊惑才娶陈氏入门，还怀疑阿舟看人不准。现在是了，打从心底里的懦弱是一辈子都无法改过的。”
“既然看不得就算了，左右人已经回不来了。并不是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像小柳儿一样有人保护，有机会重活。云荞岚，你或许打的赢仗，但你赢不了自己的心。”
南宫宴推门而去，小柳儿在门口听了许久。她抬头看见低低的屋檐，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曾经美好的家庭就那样支离破碎了。
她端着的绿豆糕浸了她的泪水，她刚想走，南宫宴就出来了，正正好被她撞见这一幕。
“让您见笑了。”她低头，似乎想要掩饰自己落泪的事实，但俞是这样，南宫宴俞是觉得很难办。
“阿舟辛苦救你回来，不是让你伤心落泪的。云荞柳，你比你不是一个人。这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你不可能一直守在一个地方，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你的母亲离你而去，父亲也会如此。你总要习惯接受，接受冷风袭骨。”南宫宴从她身侧穿行而过，没有过多的安慰之言。
云荞柳点了点头，默默地走进屋里。
“父亲…”她低低的叫着。
云荞岚扶额的动作有所收敛，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活生生的云荞柳。
“小柳儿，父亲对不起你…”
他们相拥，在月光之下。
翻涌的泪连成丝线，密密的修补着有破口的衣，一如她曾经还在的时候。
“我的女儿，丈夫，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们说……保重身体，莫要太过劳累。不要回头，往前走——”
妇人的声音自窗而入，如同风一般轻吻他们二人的泪水。那是南宫宴送给他们的礼物，已经离去之人的散灵。即使已经投胎转世，仍旧放不下心中所想，在一个地方苦苦徘徊，远远的看着。
役灵之道，起源为善。
淡黄色的光晕在南宫宴手中散开，那妇人没有挂念，散灵也不必徒留红尘。
贺灵均穿着嫁衣，被五花大绑着坐在花轿里。她分明已经逃了，怎的还会被抓回来。贺家已经没了，她不明白千相容顾及她的原因。
千相容在东宫门口立着，大红喜袍穿在身。陈云坐在他门口的台阶上冷笑着。
“前车之鉴，强迫女子不会有好下场。况且，你强迫的女子哪个好惹。相肆意，你到底在想什么。”
“嘘——你听，坤樱的心脏，多么美妙绝伦……”千相容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在认真听着什么。
“你说坤樱？那个吃了能涨百年灵修的坤樱？”陈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再问一遍。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陈兄，坤樱不仅仅是用来吃的，而是命数所在。得坤樱者万事顺意，有了她，我害怕打不赢公子楣？”千相容睁开眼睛，那蔚蓝色的瞳似乎更加幽深了，他扯着笑容，诡异的很。
他是相肆意，一麝香猫，公子楣的首徒。
十几年前重伤来到理朝，和病危的千相容做了协议，他们共用一具身体。作为交换，相肆意会帮助千相容完成他心中的复仇。
“你闻啊陈兄，是自由的味道。这片本该属于我们氏族的土地终将重归我们所有，你不开心吗。”他张开双臂，风灌了满袍，将他的喜服高高的吹起，猎猎作响。
“云荞…”陈云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谁的名字。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云荞岚，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当真动了心了。
“你放心，云荞两人我保证放他们一条生路。话说，你信不信，舍屏姗还活着…”他猛的回头，对上了陈云的眼睛。
“莫要玩笑，姗是我亲手埋葬的。”陈云垂首冷言道。
“你可知人形师来了。”他问。
“你最好祈求不要和他对上，否则就是你我二人加起来都不及人家一半。”陈云摇头。只闻得唢呐声愈来愈近，他抬头看见近了的花轿，只觉得相肆意在作孽。
“没有玩笑，舍屏姗还活着。就是将云荞柳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她身上有舍屏姗的气息。你有那么多机会和她走近，应该不会没发现吧。”相肆意冷笑着，月色沉沦，他在这里笑话着陈云的过去。
“我…”陈云张了张口“当然发现了，我甚至发现了她还活着的踪迹。可姗肉体凡胎，分明已经老去，我亲手将她埋葬。”陈云摇头，否定着相肆意的猜测。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姗是下来历劫的，走过人生百态，重回境界。”相肆意此话一出，陈云猛的抬头。初曦的阳光那样热烈的照在他的脸上，他仿佛重获希望。
“且看吧，好戏开始。”
锣鼓喧天越来越近，那摇摇晃晃的轿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唢呐声未停，相肆意大步朝着轿子走去，朝里面伸出了手。
“下轿吧，贺良娣。”他冰冷的声音似乎宣誓着什么东西的死亡，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狂风卷起轿子沉重的帘，里面空无一物。
“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他的手重重的拍在轿辇的车头，霎时间花轿四分五裂爆炸开来。迎亲的那些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祥的预感尤为浓烈。他们想起了之前的预言，他们的太子，将会放出洪水猛兽将他们吞噬。
可惜，没有时间了。
贺灵均扯下自己头上繁重的装饰狠狠地扔在地上，价值不菲的珍珠玉石散落一地。她气喘吁吁的躲进小巷，手里拿着路边捡的粗壮的木棍，一边退着，一边观察情况。
她的手猛的被牵住，她下意识回头猛击，却被轻松拦下。
“想活命，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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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关系也太复杂了，我没有时间去理解。现在情况严峻，你们没的可选。”我站在南竹枝和千相漓之间，双手将他们分隔开来，冷言道。
“我知道没的可选，可我就想试试。少年人，无论如何，请你保证竹枝的安全。”千相漓重重的咳着，生生入肺，听的我喘不过气来。
“你先受着，办法我来想。”我扯出叶紫苏给我的药袋，从里面找了特效药塞进千相漓嘴里。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咽下去了。
南竹枝似乎十分不满“你不要把你的思想强加到我身上！我不想永远受到你的保护。这么多年，你还嫌不够吗！”南竹枝一把将我推开，气势汹汹的抓住了千相漓的领口。我寻思着这彪悍的人，真的是我印象之中温柔贤淑的先皇后吗。
“你们两个都歇歇吧，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既然千相容对你的怨恨已经给了他足够掀翻理朝的信心，那么，就让他的计划顺利实施。你们理朝不会因此而灭亡的，你们大可放心。现在唯一一个问题就是我要在灾难来临之前保证你们和理朝百姓的性命，你们在这里纠缠，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我拧了拧自己的眉头，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利用我带来的法器将你们传输至另一个同等时间的空间，等危机过去再接你们回来。这个方法唯一的不好就是准确度问题……”
我还没说完，紧闭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
公子楣扬了扬手中的檀香扇
“哪里最安全，唯有画中。画卷得以保留，肉身乃至魂魄都会安然无恙。只要你活着，他们二人便不会出事，不是吗。”
南竹枝和千相漓对视了一眼，目光定向我，我点了点头。
“将你们纳入画卷之中，再将画卷藏进在下的个人空间里。除非本人意愿，否则没有人可以将画卷带出来。这是最安全的方法，但，我并不能完完全全保证你们能够重见天日。”
“何出此言，对你有何影响。”南竹枝压下冲动的千相漓问我，她淡雅的气质似乎再一次昂扬出来。
我听说过的，她是个医师。
“没有影响，只不过需要耗费些灵修罢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如果我昏迷不醒，或者死了。你们真的可能出不来。唯一一个能在我没有意识的情况之下将空间之中的物品取出的人你们找不到，所以，也是极具风险的。不过这样有一个好处，你们能够看见我想让你们看见的一切，包括，你们的儿子。”我解释着，南竹枝点了点头。
“入画吧，相信她是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了。我的好弟弟，作为青丘千相家的家主，我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况且如今这幅局面，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公子楣以扇掩面，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肩膀。
“那，入画吧。”我取出一空白画卷，抽取自身神魂以及部分灵修将二人包裹，经以术法纳入其中。
南竹枝和千相漓在绿草连天的画卷中久久伫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会这般帮助他们。难道真的美约其名，是因为任务吗。
我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我到底是因为任务这般拼命还是因为我已经对理朝产生了感情。承影被我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如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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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贺灵均靠着墙重重的喘息，她借着晨光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我认识你，你是太子身边的凝妤，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不知情而死在孽障手里了。太子已经死了，现在的太子是占据着他躯壳的妖。”凝妤抱着手，她看着徐徐攀升的太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这一次她有没有赌赢。
“死了？妖怪？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贺灵均平息着自己的气息问着。
凝妤正要回答，便抬首对上了那妖物的眼睛。
诡异的青绿色的皮肤，身体上有着六只手臂，手臂上长着鱼鳞。舌头至少有一米长，耷拉着流着粘弦，四只眼睛是血红色的。其中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墙壁，固定住自己的身子，那双眼睛就看着凝妤，发出诡异的笑声。
凝妤学武这么多年，自然而然身体比脑子先行。她抽剑朝着怪物砍了过去，另一只手抓住贺灵均的衣物将她扔的远些。霎时间绿色的血液喷射在凝妤身上，散发着如同港口一般浓烈的鱼腥味儿。
“呦，她还嘱咐我来救你们，看来你们也不差嘛。”凝妤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莫荼背对着光站着，墨色和红色相间的袍稳稳当当的固定在他身上。他凝眸，将先前随手捡的石头扔了出去，另一只妖物应声倒地。
“妈的，数他们最难缠。快跟我来，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他们挤满了。”他说着，手中的酒壶飞了起来，他跳上去，向凝妤和贺灵均伸出了手。
那一天，橙发少年爽朗不羁的笑容刻在了她们的脑海里。她们至死，都不会忘却少年宽厚的肩膀。
“别谢我，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早走了。”他把玩着海纳方。八面玲珑的木质结构里镶嵌着各色琉璃，想当初我为了这件法器的性能跑了不知道多少遍矿山，用的都是最顶尖的材料。结果好不容易练出来，才发现根本不适合自己，
“改为请教姓名。”凝妤凝眉问道。
“既然是她指使我来的，你们便不能谢我。她叫顾沉舟，是要拯救你们理朝于水火之中的人，无论如何，请记住她的名字。”他舒了口气，眉心之间的火焰纹路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贺灵均向下看去，那些妖物如同蚂蚁一般越来越多，朝着一个地方涌了过去。
“皇宫，他们进宫了。”贺灵均叹道。
“相信她。”莫荼只是轻飘飘的说着。
阵法已经布下来了，他们在云层之上看的很清楚。那些妖物摧毁的地方会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恢复原样。且，理朝现在的百姓都已经上了山，由南宫宴和城塔派来的其他人保护着，安全得很。
“这些妖物是从哪儿来的。”凝妤问。
“你们理朝国都有一由居民的房子为阵眼组成的封印，就是贺家。如今贺家被毁封印松动，随随便便一个解咒的方法就能够将封印解开。这些妖物，全都是从封印里跑出来的。它们专吃人脑，不断再生，恶心的很。”莫荼吐槽着，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一挥，云层疏散开来。
“因天命，锁寒窗。”
黄金色的，闪着金光的符文自他掌心腾升而起，形成一个十分标准的圆形。符文在不停的转动，升高，升高，再升高。扩大，扩大，再扩大。
直至笼罩所有理朝疆土，才堪堪停下扩大的趋势。
“稀奇吧，这高级阵法可没几个人能用的出来。她仅仅只是看了残卷，就以自身参悟透了。这个阵法，可是能保住你们所有人命的东西啊。”莫荼向后躺去，系着红绸的葫芦飞的稳稳当当。
他要把这两个人带去给南宫宴，因为她们两个和那个尹瑶光是制胜的关键。她们三个其中一人的死能够帮助千相容战胜相肆意，取得身体的主导权。
默林指的不准，只说是关系密切的。
凝妤陪同千相容多年，贺灵均是千相容命定的妻子，尹瑶光是千相容母族的妹妹，他从小看着尹瑶光长大。
他不敢开口说出实情，毕竟谁都不想死。
“人啊，可真复杂。”他没头没尾的说着。
梦师和君墨染同时抵达南宫宴所在的山头，且清点人数确定理朝几乎所有活着的人都已经处在避难阵法里了。
“这些人可真是的，还顾忌什么财产问题，都大难临头了还想着钱。”君墨染十分不满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将随身带着的消音枪塞进枪袋里。四下环顾一圈找了个较为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下，高声吐槽着。
“还真是难为阿舟对付这些无理取闹的人了。”她说着，侧眼望了望南宫宴。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山下那妖物的数量似乎远超意料之外。他感觉不到我的气息，这让他很不安。
“喂，我说，你是叫南宫宴对吧。阿舟认定你，你可得好好表现。你不知道，城塔里有多少双觊觎她的眼睛，哪个都不差。”君墨染叫了一声，南宫宴回过神来。
“阿舟聪明伶俐，性格讨喜，任谁不喜欢。能取得她的欢心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我必尽我所能护她周全，这点不用谁操心。”南宫宴应着。
“你也知道。城塔里没几个女孩儿。那孩子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小时候受了太多苦，梵老和赵老都是把她当亲孙女养着的。她不会轻易被谁骗走，但，生长在爱里的她共情能力太强，这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她不会受心伤，你能理解吗。”君墨染站起身来，拿出储物袋里的夹心糖递给了南宫宴。
“当然。”南宫宴思绪了一会，定定地说着。
他没有去接夹心糖，因为他已经不想吃甜的了。
“我还是不懂，她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闷葫芦。多说几句能死吗。我可是把她当妹妹的，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你长多了。”
“我知道。但事已至此我们又能说些什么。想必你也听说了，这是上面派给阿舟的劫难，是渡给她的功德。她如若抗不过去，那么之前的一切都将白费。她将会在二百岁的时候离去。为了她好，我们尽量配合她吧。”南宫宴的手紧了紧，他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紧张。
分明他已经问过盛无涯了，此番劫难我必将顺利度过。既然已经知道结局，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知道就行。就看她的了，可别让我失望啊。阿舟。”君墨染向下望去，偌大的宫里空无一人。我一人站在议事殿的门口画着一个大大的阵法。
数以千计的妖兽如同洪水一般涌向那座宫殿，密密麻麻的，似乎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被狂风卷起的云遮挡的严严实实，又一次黑云压城。
钟子歇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了云荞岚的所在。云荞岚是理朝的定国将军，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民众安心的地方。配合云荞岚做安抚工作的是臭脸的宫和开朗的商，一切都很顺利。
“云荞将军，小柳儿。”钟子歇双手抱拳和云荞岚打了个照面，云荞岚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你们知不知道顾小姐在哪儿，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她的影子。”钟子歇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困扰。
“她有她的安排，我家主人会护她周全。况且她不需要别人为他担心，你，省省口舌。”商抱着胳膊挑了挑眉，其实他看钟子歇还是挺有眼缘的。
“另有安排？”钟子歇不明白“如今这幅局面，那些妖兽轻轻松松就能夺人性命，什么叫另有安排？就算，就算她能力很强，但单打独斗又怎么能行。不行，我要去帮她。”钟子歇甩手准备下山，一把被云荞柳拉住胳膊。
“子歇哥哥，我求你了，听他们的话吧。”云荞柳眼眶有些红润，她打从心底害怕钟子歇一去不回。爱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不能再忍受旁人的离开。
“小柳儿，听话。”钟子歇伸手去掰云荞柳的手。云荞柳一个劲儿的摇头。钟子歇颇有些无奈的猛推了云荞柳一把，云荞柳向后倒去。
云荞岚手疾眼快的将云荞柳扶稳，他眼看着钟子歇就要踏出结界了。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宫一把拦住。
“主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结界。”宫冷冰冰的语气让钟子歇的心凉了半截。“如果我非要出去呢。”钟子歇凝眉道。
“你不可能出去。”宫道。
“少年，我跟你说个事。你看见那些人了吗，她们那样做是在祈求什么，祈求亲人的平安。这么说吧，你出去送死没问题。但你要想到你出去会影响结界稳定。妖兽的数量你也看见了。假若结界因你而波动，这么多人被妖兽发现，性命受到威胁，你又该如何自处。顾沉舟的任务是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如果她回来发现尸横遍野，又该如何想。”商把胳膊搭在钟子歇的肩膀上，指了指那些对着天虔诚祷告的人。
钟子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老人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他想起我说的话
“你们是在拜牡丹花神，还是在拜自己的欲望”
“她有句话让我转告你。”宫冷言道。
“有的时候有信仰并非错事。那些虔诚祷告的人，也不过如此。他们拜的是金碧辉煌的佛，求的，是心系之人的平安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