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亦安,京城人氏,父亲谢成元晋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镇国大将军。父亲五十岁老来得子才有了我,同样他对我的期望很高。别人四岁只知道吃糖时我就随父亲晨起打拳,别人六岁读弟子规我便开始读战国策、孙子兵法,如此上进的我得到父亲的赞许对外扬言“天怜我谢家,子嗣稀薄,故赐此子。吾儿必成国之栋梁,日后定能随我出征驱逐鞑虏,匡扶正义。”那时不止是我,京城中所有人都认为我一定会成为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兵部尚书李柏平同我父亲乃是好友,李大人常邀父亲到家中小聚,父亲有时高兴也会携我前往。李大人家中有一小女儿闺名诗诗。初见她,她躲在他父亲身后不敢见人。
他父亲佯怒对她说:“诗诗一点礼数都不懂,还不出来见过谢将军和公子?”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小糯米丸子怯懦的从李大人走出,侧身伏了个礼:
“小女诗诗,见过谢将军,谢公子!将军公子安康。”说完又躲到她父亲身后。
“哈哈哈,小女身居深闺未曾见过外人,才如此胆怯,望谢兄海涵。”李大人强颜欢笑道。
“李兄言重了,谢某一介粗人不在意这些虚礼,何况我见令爱这憨态可掬的样甚是喜爱。”父亲连忙宽慰。
“今日只因我偶然间得了一坛好酒,自己一人独享难免不够情意便想谢兄与我多年好友未曾好生招待过,所幸现下你我有空便邀谢兄与我同品这陈酿。”李大人同父亲寒暄道。
“哈哈哈,知我者莫过于李兄,竟还记得我最爱酒,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同李兄共饮,实在叨扰李兄了。”父亲嗜酒如命,一听有好酒什么也不顾了,完全没了将军的气节。
李大人转眼朝我看来
“这可是令郎?果然虎父无犬子看这气度果然不同凡响。”
“哪里,哪里,不过是无知小儿担不得李大人这样说他。”父亲自谦道,谁人不晓谢将军最是看中他唯一的儿子,李大人这马屁是拍在点子上了。
“哎哟怪我,考虑不周,未曾想过今日谢兄携令郎前来,也没准备什么吃食。还望谢家小公子莫怪。”李大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着我说道。
我整理衣衫举手施礼“李大人言重了,我同父亲前来曾事先通禀便前来叨扰是我无礼,怎怪得着李大人思虑不周。愿李大人莫要认为亦安是个无状之人。”
李大人嘴角含笑连连点头。转身把身后的糯米团子拉出来:“诗诗带谢小公子去花园玩吧!我同谢大人有要事相谈。去吧!”说完又推了推她。
她还是不好意思,低着头朝我伏礼:“谢小公子,请同我来。”银铃般得嗓音。
我看向父亲,他微微点了头,我行礼作别跟在糯米团子身后。
到了花园进入凉亭,桌上摆着许多精致的点心,现已到午时本该吃晌饭的时候,却因父亲同李大人寒暄许久,让我早已饥肠辘辘。见四周并没他人,便坐下拿起糕往嘴里送。
“你饿了呀?怎么不早说,我刚怀里还揣着两块芙蓉糕,你同我说的话我刚就给你了。”诗诗望着我,一脸天真无邪。
但我的脸却一下就红了,我从未在别人面前这样无礼过。何况这次还在女子面前这样,虽说只是个5岁孩童,但她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怎么办?
我冷眼望着她:“你若敢把刚才看到的说出去,我就打你。”
我在她眼前比着拳头:
“看到没,你这样的我一拳就可以打翻!”
她楞楞的看着我,不说话,我以为没把她镇住,接着说:
“怎么你不信?那你站好了!我出拳很快的。”
“哇!”一声惊天泣鬼的哭声震得我耳膜疼。没想到这么小的糯米团子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没想到她哭得这么厉害,我怕别人听见我就直捂着她的嘴: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逗你的我不会打你。”
虽说她哭声小了但还是在一旁垂泣,我可算知道了为什么母亲一生气父亲就连连道歉,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诗诗你说你怎样才不能哭?要不你打我一顿?”要是父亲知晓了我把尚书大人的爱女欺负哭了,那不是要扒我皮?要是诗诗打我一顿能不哭倒也是划得来,我在心里盘算着。
“嘤~嗯~我……我才不要打你……嗯~我要蝴蝶……”诗诗抽泣着说道。
“好你别哭,我给你抓蝴蝶。”转身就去替她抓蝴蝶,可我也才六岁,哪抓得找哟!可她见我这么狼狈却笑得开心得很,不知她是真想要蝴蝶还是真心想整我。
在我累的满头汗,里衣怕也湿透了。我的将军爹也吃完了酒想起了我,派人召回去了。同赵大人拜别坐上了回家的马车,临走时诗诗从门里探出头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亦哥哥,常来玩啊!”我确定了那丫头刚才就是在整我!
我看了她一眼关上门帘,没再搭理她
李柏平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谈了口气,谢家公子怕是吃了这丫头的闷亏。
回到府里父亲吐得昏天黑地,母亲骂了他一晚上:“谢成元,我嫁给你怕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欸!你个挨千刀的,吐我一身。你说你喝这么多是要死啊!”
第二天我见父亲从卧房出来青了一只眼,他召开小厮前去告假,说说自己昨晚醉酒回来的路上摔了,现在起不来床。我想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将军惧内的传闻,他这样的说辞怕是没人信。
半月后尚书大人的千金约我去河边踏青,说是新得了个蝴蝶纸鸢乘着今日风和日丽邀我一同去赏玩。我本想一口回绝,可母亲却说:“孩子听说兵部尚书的女儿聪明伶俐,现在还小就已经看得出是美人胚子了,这样的人我们嘚抢在别人前面。”
就这样我赴了约,事情果然没有母亲想的简单,说是一同放纸鸢,只有我一个人跑,她同丫鬟在旁边喝茶吃糕。我气得不行,把纸鸢丢在她脚下:
“李诗诗,我是哪招惹你了?你这样戏弄我?”
她却一脸无辜,我以为亦哥哥会喜欢,没想到我让你这样误会:“说完一行泪顺势挂在她圆嘟嘟的脸上。”
一见她哭我就急了:“没!我喜欢,你别哭啊!我给你放还不成嘛?”我想我算是被她捏着短处了。后来她无论怎么邀我出去我也不去了。不是称病就是说自己课业没做完。后来她见无趣也不再派人来寻我了。
我有一好友同我年岁差不多,是我父亲军中兄弟赵海的儿子,赵海虽同父亲是兄弟现下却只有四十多岁,同父亲算得上是忘年之交。我私下都叫他海叔。父亲对海叔算是有知遇之恩,他一身武艺却因太耿直得罪了上级沦落到当了一名马前卒,我父亲见他是难得的人才破格提他当了名参将。他妻子早前生赵凌翰时难产死了,现今带着儿子还是独生一人。我母亲见赵凌翰小小年纪便没了娘母性泛滥便让他住在我家同我一块儿学习。别看他长得斯文私下里没少给我使绊子,每次李诗诗派人来请我他总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美人相邀,盛情难却呀!”气得我揍了他一顿,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小打小闹我竟同他成了好友。后来战场上他成了我出生入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