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赵凌翰坐在厅里不说话,直到下人们问他是否上菜了才回了神。可吃饭也只是随意扒拉了两口,我有些担心他便问:“你今天是怎么了?从见到谢亦安起就魂不守舍的,难道是见到了谢亦安带着李诗诗你心里不舒服?你不是换人喜欢了吗?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乌兰。”
他一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上,一脸震惊的望着我:“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名字?”
我答道:“不就是那天你喝醉酒,嘴里一直念叨着,居然还把我认成了她。莫非是那个李诗诗小名叫乌兰?谢亦安挖了你的墙角?难怪你一见他倆在一起就这幅表情。”
赵凌翰并不搭我话,我转眼又一想:“不对呀,听你说谢亦安与李诗诗自幼就结了亲,你也知道他们倆去游湖了。那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许久赵凌翰慢慢的对我说,似有些隐忍:“我想辞官,不想待在京城了,你随我一起吗?”
他抛出这句话震的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好的辞什么官呀!当着二品大官不做,难道还要去放牛?别开玩笑,快些吃饭。来尝尝今天的狮子头做的极好。”说完向他碗里夹着菜。他说这话难道朝中形式如此严峻?
赵凌翰看着碗里的菜并不动手说:“你不懂,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同我一起走吗?若是你不想走我也不强留。”
我放下手中的碗看着他:“赵凌翰我同你几年夫妻,虽无夫妻之实可好歹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现在你是在给我提散伙?这几年你欺负我的我还没有找你讨回来,你现在想跑路就不带我了?”
“小环去拿双干净的筷子来。”我向小环吩咐道。
“平日里给我下绊子时脑子这么灵活,现在却尽说些胡话。你娶了我还想抛下我,不可能的,你想也别想。”我想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赵凌翰听完我的话,拉着我的手笑得像小孩:“我就知道小铃不会抛下我的。”
看他这个样我忍不住笑道:“快吃饭,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夜晚我做一个梦,梦里我像是在一堆草垛上,问着草垛里的人吃不吃奶酪子。他抬起头看着我,一双像极了谢亦安的眼睛,带着杀气。把我从梦中惊醒。我身上全是冷汗,心隐隐有些作痛,哎谢亦安眼神给我影响太大了,竟在梦里看见也把我吓醒了。我搂了搂被子向身旁的赵凌翰靠近了些。
几日后守门的下人通禀道,说谢将军来府拜访正在门外。我想谢亦安来这干什么?赵凌翰点头应了,带着我在府外迎接他。
今日他身着一身白衣,上绣着几株苍竹,袖口处用金线勾勒出一些祥云图案,腰间的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这一身穿着显得他仙气飘飘仿若谪仙降世,连平日杀气腾腾的双眼也柔和了几分。原来谢亦安换身素净的衣物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
赵凌翰对着谢亦安恭敬行礼:“今日不知将军前来,耽搁了许久,望将军莫要怪罪。”
我连忙也对他行礼:“妾身赵江氏恭迎将军光临寒舍。”
谢亦安笑着说:“凌翰你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深份。我今日前来未向你说过,你不怪我唐突吧。”
赵凌翰:“亦安,你言重了,你来我府上我甚是高兴。”
谢亦安:“那就好,我还怕你不欢迎我。”
说完便自个儿跨进府了。
谢亦安边走边说:“这几日无事觉得颇为无聊,便想来同你喝喝酒,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赵凌翰在一旁答到:“亦安,既然你想喝,那我自然奉陪。”
虽然谢亦安一路上都是笑着的,可是我还是感觉四周空气有些冷,是入了秋的问题?
赵府花园,赵凌翰屏退了所有人只剩谢亦安与赵凌翰两人在凉亭内。
谢亦安拿着酒壶为自己斟酒,连干数杯。
过了许久说道:“凌翰,知道我为什么今日才来吗?”顿了顿往自己的杯里又斟了酒,似是在等赵凌翰开口。
谢亦安:“因为前几日来我怕忍不住了杀了你。”
赵凌翰手里握着酒杯,猛得仰头喝下:“我知道的。你看到江小铃脸的时候,心中定是想杀我,你觉得我骗了你。如若我说她不是乌兰呢?”
谢亦安看着杯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赵凌翰继续说着:“若我又说她是乌兰呢?我承认骗了你,你就要杀了我?”
谢亦安抬头盯着他,眸子发红想把眼前的人撕碎。
赵凌翰:“亦安我承认当时是我把她藏起来了。那时你安排我扮作丝绸商人同她定亲,我也未曾想过我会对她动情。可是当她趴在我的背上同我说了好多话,我就想平日里浑身带刺的女子竟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我那时就决定留她在我身旁,让她日后的日子可以无忧无虑。”
赵凌翰沉默了一会儿说:“可后来我发觉你喜欢她,她也喜欢着你。其实那晚你去找她,说要带她走我就在帐外。我也看出你心仪她许久了,我想既然你这么在意她,我就不能再插足你们之间。但乌兰必须要死,至少要让当时的祁王殿下知道蛮夷全被歼灭了。我不能让我的好兄弟被人猜忌,如若让祁王认为你爱上了蛮夷,你认为他会怎么想你?他会觉得你对他不忠,并不能像他想象中那样心狠手辣。祁王要的是一个只听他号令没有感情的杀人魔头帮他征战沙场,他不需要一个为了儿女情长心慈手软的谢亦安。”
“那你为何又救下乌兰?”谢亦安反问道。
赵凌翰:“我也爱她!本就打算救她,可我想着你们两情相悦,不能让你难受所以决定等事情结束了天下安定后我就把她带来还给你。但她在床上昏迷了快一年醒来却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之前所有的事。当时我认为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心中暗喜。我打消了把她还给你的念头,我随便给她编了个故事,说她叫江小铃是我的未婚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和她成了亲。我承认我胜之不武,对不住你。”
谢亦安似在隐忍:“所以你不让我见她?你怕我知道了把她从你身边夺走?”
赵凌翰抱着头说:“是,我怕!怕她看见你就想起了原先的事,怕她又爱上你,你不知道她被我捅那一刀倒下时嘴里还唤着苏合。可后来我发现她见了你却并没忆起什么。我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谢亦安起身拎着赵凌翰的衣襟:“赵凌翰我这么信你,你这样对我?你知道我爱乌兰却还是将她留在你身边。你就是这样对待兄弟的?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得吗,我真的以为我害了乌兰,我每天活在悔恨中。你有顾忌我的感受吗?”
赵凌翰平静的看着他:“亦安我是欠你的。你想怎么讨回来都行,但乌兰我不能给你,你真的想让她想起当年的事?她那些从小就不美好的记忆?难道你和我不就是想让她过得无忧无虑,既然她忘了也是她的幸运。就算我把她让给你那李诗诗怎么办?她家已经是无罪之身,她父亲也当回了兵部尚书,何况她哥哥现下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她能容下乌兰?他们又容得下乌兰?乌兰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觉得你可以保她,若他们发现了乌兰的身份你又将如何?”
谢亦安久久不答。赵凌翰把他的手甩开说:“我问你谢亦安你到时要如何?我不可能让乌兰送死,你也不能。谢亦安算我求你,别再把乌兰拉进你的生活中了,你已经负她一次,难道现在还不罢休?真要把她逼死你才甘心?”
谢亦安失了神嘴里念着:“我能如何?我只想向她赎罪!”
赵凌翰:“谢亦安,你只要当成你什么都不知道,世上再无乌兰只有我赵凌翰的妻子江小铃,就是对乌兰最好的赎罪。你同李诗诗好好过,我同江小铃好好过。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