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人退了一步,苏颜也退了一步,筷子插穿了云中日头后的那根柱子,飞也阁去,有风,他们知道有风并不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风,他们是从飘着的头发看出有风的,风无时无刻不在。
如果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无香这个人,如果娘在,云中日一定会抱着她大哭一场,但是,他不仅没有哭,而是大无畏地看着无香公子。“给你一个机会,最起码,手中有兵器的时候再来找。”
金面人叹息了一下走了出来,他的叹是因为自己幸好没有去试,“我的兵器借给你。”金面人将他的女真递给云中日,因为他看出,此时的云中日是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人的勇,比起武功来说是可怕的,更何况,他的女真,不是一般的武器。
云中日看着无香,那样的坦荡与无畏,再一看金面人的女真,那是一件他看不懂的武器,他想起了他的弓,他的箭,但眼前的那件武器,让他移不开目光,“我听说一个杀手,如果手中没有了武器,那么离死就不远了。”那个半醒人提着一壶酒走上小阁来,这里的人,地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金面人转过目光看着他,见他醉眼朦胧的样子,“一个人,如果拿了不属于他的武器,注定会是悲哀的。”他走到无香公子的对面坐下。
“我不信醉了的人的话,”金面向云中日,“小兄弟,我的女真借给你,去替你娘报仇。”云中日伸起手向女真。
半醒人向云中日,“你是不是人?”云中日看着他。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醉了,只有醉到无知的人才会问一个人,“你是不是人?”
“你不是神对吗?”云中日这才点了点头,“你觉得他手中的武器怎么样?”
云中日看着他,“不是最好的武器。”金面人看着云中日,眼中射出一道光,如果眼神的怒火可以毁灭,云中日已经粉身碎骨,是因为他否认了他的女真,敢于轻蔑他的女真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不错,这里,筷子就是最好的武器,因为它可以杀人。”半醒人给无香倒了一杯酒,继续对云中日道:“你既不是神,又没有最好的武器,所以你一点希望都没有,”然后他看着金面人,“我实在想不出,一个绝世的杀手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金面人笑了一下,“我也想不出,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回答不了问题的时候,就反问对方问题,只要能够把对方问倒,就不用回答对方的差距题,这样至少不会输。
“来陪他喝酒。”半醒人喝了一杯,无香公子也喝了一杯,他们的确是在喝酒,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却是一个充足的理由。云中日“啊”了一声,肩上流出的血,已经湿了他一肩的衣服。
无香公子看向金面,“你该走了,我要陪我的朋友喝酒,你在,会搅了我们的雅兴。”
金面看着他,“放走一个绝世的杀手,终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他说完离开,半醒人应该猜得到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论是云中日还是无香公子,谁的死对他来说好事。
“别忘了我是最好的剑客,他可以杀我,而你不可以。”无香对着走到楼道上的金面人。
半醒人站起来,走到云中日的身边,点了他肩上的穴,止住了血,“小兄弟,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你回去,练好了武功再来,我的朋友会等着你来报仇。”云中日看着他,他的举止言行让他觉得有些温暖,他看向无香公子。
无香公子站起,向着阁楼下弹出一支筷子,筷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化成了灰,光插向对面山下的静河里,天空里下起了雨。“如果哪一天,你觉得能够接下我的这一剑,你就可以来报仇了。”
云中日走开,此时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了,他走到无香公子的身后,“我相信你。”然后走开。
苏颜摇了摇头,云中日下了小楼之后,苏颜说道:“真是奇怪的客人。”她说了一句离开。
半醒人和无香公子看着楼外步履蹒跚的云中日,直到他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以后有什么打算?”半醒人给无香公子倒了一杯酒。
“我是剑客,剑客无需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说完抬起杯子,一饮而尽。
蓝飞飞徘徊在屋子里,觉察到一个人走到到门外,她拉开门,来人是默默无闻的打扫楼道的那个人,其貌不扬,没有任何特点,这样的一个人,在中州楼里约十年了,蓝飞飞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称呼。但是一个看到他手中的小册子,她右膝跪地,“阁主。”
“你想离开这里吗?”他问道,蓝飞飞看着他,自己到中州楼已快三年了,她没有一天不想离开这里,她想回家,回到她的部落,那里有吹起着白云在自由的飞,他们相信,人会长成翅膀,能够飞翔。
“我刺杀了成焰,已经不能够再留在这里。”蓝飞飞低下头,她违背了当初入中州楼时的承诺。
“你的绝命书,多多保重。”蓝飞飞接过绝命书,送册子的人走出屋去。他离开后,蓝飞飞拿起了自己的剑,吹了灯,走出屋子。
云中日走到中州楼外,一头跌倒在地上,释天子走到他身边,将他带走。
夜更黑了,第二明镜提着灯笼站到长街上,明明是一条路,她去看到了无数的路,无论从哪里都可以离开这里,她猛地转过身,“谁?”没有人应她,夜还是那么黑,也那么静,“你出来。”第二明镜将灯笼举得高高的,并没有人,“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她说道。
没有人出来,她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前方,站着,站了好了会儿。
“你为什么还没有走?”一个声音问道。
第二明镜回过头,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我怕走远了,找不到破木头。”
“看来你是在找人,不往前走,你怎么找人。”
“可是左边也有路,右边也有路,我不知道该走哪一条。”一个白影窜到他的面前,是白影人,种魔者,第二明镜没有看他,而是在看着她身边的路。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后方?”白影人问道。
“我感觉到了。”
“你看我的眼睛。”
第二明镜举起灯笼,“我不看,我要去找我的朋友。”她这么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分的眼睛,清澈的光面浮动着柔波,里面有着强烈的诱惑,只要一推开,就可以进去。
“领主,你可以到里面来了。”大祭祀看着东方的那颗若隐若现的启明星,等到启明星升起和时候,她的占卜就可以开始了。
领主一步一步向幻镜中央走去,起了没几步,脚绊了一下一面镜子,大祭祀听着他脚下的声音,她很想回头看一下他的神色,但是她没有回头。“领主,请站到这边。”大察祀在意到镜阵的东方。领主走过去。
等到领主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他指关中央的镜子,“领主请看里面,等到启明明的光照到上面的时候,里面就会出现天下的命运。”领主看着那面镜子,然后再看启明星,天空里就只剩下那颗启明星,镜子上,已经映出了那些星辉。
第二明镜踮起脚,将灯笼举得更高,举到种魔者的眼睛前,然后推了一下他,“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
种魔者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提着灯笼往前走去,远她走远了,他问道:“你的朋友是谁?你告诉,我帮你找。”
第二明镜转过身,“我不告诉你,你不是一个好人。”然后离开,种魔者怔怔地看着她离开。
第二蝗明镜走了一会儿,她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微微发出的光芒,她看了一下,轻呼了一声,“镜子!”她往观星台方向走去。
映着镜子上的光辉,大祭祀抬起手,她的发手闪出光芒,抚在她面前的镜子上,镜子明亮起来,领主看着她的手抚过的镜面,里面好像有一些东西,“领主,请看着中央的那一面镜子。”大祭祀说道,领主看向中央的那一面镜子,黑,黑得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那面镜子不见了,本来就很不平静的他出了一手心的冷汗,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连神情都没有变,因为大祭祀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骗他,他也相信大祭祀的能力。
大祭祀飞身坐到占卜台上,握住插在天心里的巫杖,用她光芒四身的手抚开巫杖上面的那面镜子,正对着她首先抚过的那面镜子,光芒射到了她的巫杖的镜子上,然后,她转动着巫杖,反射出的光照在其他的镜子上,四周亮了起来。
正往山腰上的房屋而去的东方绒停了下来,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观星台上发出来的光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在看到那些光芒的同时,他还发现了有人跟着他,他咳嗽了一声,再仇枯木的半空阁里,他受了内伤,又受到中州楼的人阻拦,替乐正楼疗伤,又一直在找那个孩子,他的内伤开始加重。
他转身,没有上山腰去,山腰上的那间小房子里,一双眼睛透过窗口看着他走离去的背影,一旁的破木头正安静地睡着。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也跟着他,等到东方绒离开后,小房子里的那个人走出房子,往山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