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第二明镜直直地看着他,身子往后退,退靠在墙上,竭力保持住冷静,如果她知道她手中的拼图关乎着大翼庙宇的所在地,苍野一个人人想知却又得祖训不能知道的事,她一定不会害怕。
黑衣青年两太阳穴边,青筋暴起,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动,他伸向第二明镜的那一只手只要一碰到她,就会将她捏得粉碎。
“我不能给你,”保持着冷静的第二明镜向他解释道:“这是小夭的,他说过,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拼图,所以我不能给你,”第二明镜看了一下手臂,拼图就在她的袖中,但怕黑衣青年会发现她这一举动,坚决地看着黑衣青年,“不能。”
听她这么一说,黑衣青年的神情温和了下来,看着他渐渐和善的眼神,第二明镜突然觉得很委屈,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也算是出生入死,不明所以地被人迫害,而黑衣青年一直给她一种亲切感。
黑衣青年收回了手,第二明镜他为以自己为难,头一低,委屈得几滴泪簌簌在打在胸前的衣服上,黑衣青年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侧身无声地长叹了一下。
第二明镜忙抬手偷偷地擦干眼泪,她哭倒不是因为黑衣青年吓到了自己,而是因为最近经历了太多,不知身处何处,将又要面临着什么,又想姥姥,又担心破木头,一时之间失控,才忍不住落泪。
“我们离开这里?”黑衣青年用试问的口气向她,在救出她的时候,他发现她受了伤,这样问是看还能不能跟着离开这里。
第二明镜正有此意,明月上心以龙木为诱饵,破木头一定会去取龙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很强大,破木头是应付不了的。
她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着她一下子精神奕奕的样子,黑衣青年有些意外,这个柔弱的小女孩,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见黑衣青年看着自己,第二明镜也看着他,虽然有刚才的一吓,但是,在她的心里,眼前的这个冷寂大哥是一个好人,所以她不怕他。
黑衣青年指了一下放在床边上的衣服,“把衣服换了。”第二明镜向他所示的地方看去,是一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黑色衣服,黑衣青年已经走到出了小房间。
第二明镜走过去,拿起衣服,才觉得自己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很寒,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迅速将衣服换上。
她走出小房间,黑衣青年已经上了马,旁边还有一匹马,那是给她的。
她跑过去,高大的坐骑要比她高得多,一看就知道自己上不去,但是,她还是抓在马鞍上,往上爬,但连着力点都找不到,无法上马。
黑衣青年平静地看着她,第二明镜试了几次,上不了马,她站着,转身看着黑衣青年,在请求她的帮助。
黑衣青年跳下马,走到她身边,往她肩上一提,她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已骑坐在马背上,她向黑衣青年一看,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丝愤怒,不由觉得奇怪。
在黑衣青年的眼里,像她这么大的人应该是一个身手不错的小黑翼佣兵了,更何况她穿上这一套黑色的绒装,无论从神还是从形上看都是一个小佣兵,而她,却连马都上不去,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把第二明镜当成一个小佣兵了,所以才有方才的一怒。
第二明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刚才的一怒,她想从黑衣青年的神情里,特别是眼神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但是,黑衣青年已经上了马,提缰绳前去。
“跟上。”他向第二明镜。
第二明镜提了一下马缰绳,学着他的样子,跟了上去。
长流河上,水天相接的地方,夕阳正降到那里,水面上,乃至天地间,太阳用最后的绚烂渲染出辉煌。
天快黑的时候,卓小夭和小光小心翼翼地搜寻了大半个废弃宫殿,一个人也没有找到,废园中,卓小夭不禁问道:“奇怪,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的人都去了哪里?”
他刚一问完,小光便向他示意不要发出声响,因为有人正向他们来。卓小夭也听到了声音,是喘息声。
人是从回廊里走来的,可以听得出来,这个人受了重伤,不然是不会这样气短吁吁的。
虽然知道来人十有八九是受了重伤,但是,他们还是格外地紧张,因为这座偌大的废墟里充满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令人窒息的死寂。
卓小夭往小光身后站了一下,小光紧紧地握起手,蓄势待发。
只听得“啊”的一声痛苦呻吟,便听到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小光忙跑了上去,完全成不了想这个人是敌还是友,会不会袭击自己。
卓小夭也跟了上去,是一个白发老翁倒在了地上。知道有人向自己来,老翁抬起头,目光敏锐,非同一般,但他一看到卓小夭,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了光,嘴巴动了一下,正要向卓小夭说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来,而是向前在的小光看去,多年经验,他一眼便看出,小光不是苍野人,便不是黑翼佣兵中的一份子。
从他的绒装里可以看出老人是一名老佣兵,见他神情不友善,小光知道,便不好上前去扶。
倒是卓小夭,他一个劲地冲上去,扶向老人,“老伯,你没事吧。”老人见卓小夭扶起自己,就像见了自己的孙子一般,扶着他的身体站起来,卓小夭看着他看自己的神情,自然明白,老人已经认出自己是小盟主了。
卓小夭找不到人,明月上心或是中州卫,心里正急,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听卓小夭这么一问,老人哪还顾得了一身的重伤,“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包括所有的黑翼佣兵?”
看着他激奋难抑,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卓小夭也有些惊慌,“是啊,而且宫殿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老人万分肯定地说道,他是彝老前辈,其中的事知道大概,说完后,他向小光看去。
看着他的欲除掉自己的神情,小光全身毛骨悚然,他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这样恨自己,大概上怕自己知道他们的事,或是,苍野佣兵都恨中州的人。
看出老人的忧怒,卓小夭忙说道:“老伯,别担心,我的这个朋友是一个好人。”听卓小夭这么一说,老人才收敛了一下,“老伯,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小光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即便是初次见面,他们之间的信任是绝对的,而自己,却被老人当作贼人一样防,他肯定了一点,一直跟着自己的这个孩子,绝不是自己当初所想的江湖小混混,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等一下。”小光向正要赶去的一老一少说道,两人听他这么一说,停下来,只见小光推开了一道房间门,进了去。
刚一到园中的时候,他就觉察到这里还有人,老人的出现让他以为那么个人就是老人,但他还觉察到房间里有气息,就进去一看究竟。
房间里空荡荡的,同样的荒废死寂,他四外搜寻了一下,目光最后落在纱帐下的床上,那里真的有人。
他长长地吹了一口气,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脚下生风,一闪,掀开了纱帐,不由睁大的眼睛。
本想这样幽幽的纱帐下会是一个女人什么的,却是一个虎头虎老的孩子,不过见到他比见到任何东西都要令人振奋得多,他可专程是为了找他来的。
知道破木头是被人点了大穴,小光替他解开穴。
刚一解开穴,破木头就坐了起来,双眼银灰色,那样子像要与谁大战一场一样,他一个劲,猛地冲了出去,小光一惊,伸手死死地压住他的肩,“你干什么?”再则,小光用力按住了他的肩,他坐了回来,一看是小光,慢慢清醒过来。
看着破木头的眼神渐渐恢复,小光试着松开他的手,他知道,破木头虽然被点了穴,但是,他的意识还有几成清醒,知道周围有事发生,在用力冲着穴道,只是他不懂如何运功,故而一直没有冲开,所以才在刚刚解了穴道是有些一冲动。
看着小光和破木头从房间里走出来,卓小夭睁大眼睛看着破木头。他不怎么喜欢这个不太一样的少年,他总觉得他的出现碍了他一些事,让他像失去了个么一样。
破木头跟上他们,他好像知道老人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一样,走在前面,几人都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因为直觉和他们所知道的,特别是彝老知道的,他们想大事将至,谁都不敢怠慢,快速而去。
夜里,马已经到了河流上游处,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第二明镜突然停了下来。
这里,将他们带到河畔的女子带他们来过,再往前行上几里,就到了神飞的那个地方,知道这,她向走在前面的黑衣青年,“我们不能往前去。”
听她这么一说,黑衣青年撤回马头,很不解地向停在后面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