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楚来人之时,上官羽菲泛酸的眼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即便面对盛怒之下的夜冥曦,她也只是忍不住身体打颤,眼睛却是倔强地不肯服输。
看向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子,萧灼言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下一软,他不顾众人的目光拉着小姑娘走出了花丛。
而上官羽菲跟在他身后,哭的像个孩子。
“中午想吃什么?”离开人群,萧灼言领着她走向一家酒楼门口,小桃紧紧跟在身后眼睛也是红肿的厉害。
她能理解她家小姐的苦,小小年纪只身在外,即便是她一个粗使丫鬟恐怕都受不了那个苦,更何况是寄人篱下。。。
“我想去验尸。”片刻后,上官羽菲突然开口,“你知道的,凭借蝶舞的力气那一拳她根本打不死华裳,要说我打死她还差不多。。。”
“上官羽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已不是上官羽菲今天第一次惹得男人恼羞成怒了,她低着头看着脚尖,攥着衣袖的手心里满是汗。
“蝶舞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片刻后,萧灼言沉声说道,语气相较之前缓和了许多,“你知道这件事如果扯上你,华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到底还是因为我不是吗?”
上官羽菲终于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闻言萧灼言目光一沉,随即忽然轻笑出声,“看来,菲儿的确是长大了。。。”
从他第一眼见到上官羽菲,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以后定非凡品。
没有人能有她那一颗七窍玲珑心。
“灼言,我知道你有自己要做的事,男人成大事不拘小节,你想怎么利用我都没关系,只是你不要瞒着我好吗?”上官羽菲拉过他的手,目光真挚而灼热,见状萧灼言忽然眉头一紧,猛地甩开她的手,下一刻一拳挥在她脸上,那挟着劲风的力道令身后的小桃都忍不住脸上一疼。
“小姐!”于是她吓得一声大叫,尤其是在她看到上官羽菲嘴角挂着的那抹红色之时,小脸更是惨白如纸。
“萧灼言,你敢打我们家小姐,我跟你拼了!”说着,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见状,上官羽菲眸光一凛,遂握紧拳头,一个转身,在萧灼言即将要打向小桃头部的拳头上狠狠一击,半空中拳拳相撞,怒火在那一刻被激撞出来。
“下贱!”狠狠撂下一句话,萧灼言转身离开。
徒留上官羽菲和吓得脸色煞白的小桃。
“呀!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没事,小桃我们走。”淡淡地瞥了一眼手上的伤,上官羽菲转身拉着小桃向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而方才的一幕悉数落在众人眼中,惊讶可想而知。
“萧灼言竟然会武?线报上从未有过这一条。”酒楼二层,封玄惊的半晌没回过神,想着这天下还从未有任何一件事能逃得过他们南汀阁的眼线,可眼下这一幕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直到几道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为首的那位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他连忙收回视线,毕恭毕敬地朝着来人行礼。
“王爷。”
“看清了?”
‘看清了,方才萧灼言至少用了六七成的功力。”
闻言,夜冥曦嘴角上扬,“六七成的功力竟然生生接住了,难怪如此招摇还面不改色。”
夜冥曦的话令封玄感到有些意外,遂求助地看向他身后的承影和月珩,只见承影对着他默默说出四个字,而月珩则干脆别过头去,目光中满是鄙夷。
“传闻中这上官家的二小姐不是柔若无骨,易推倒吗?这如今唱的是哪出啊?”
“噗。。。”一旁的承影终于没忍住,冷不防笑出声来。然下一刻他感觉肩膀一沉,还未及反应,整个人便朝后摔出去。
“属下知罪!”虽然疼得他直咬牙,然却不敢有半分懈怠,忙不迭地起身朝着夜冥曦单膝跪地。
“以后要让本王再听到半句,小心你们的脑袋!”
堂堂宁王殿下,北幽国的战神,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女子劈头盖脸地责骂,夜戎看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女子,眉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上官羽菲,你可知错?”
“回陛下的话,民女知错。”
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乖乖认错,夜戎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想着她若诡辩,他就正好拿出皇家威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谁曾想。。。。。。
“那个。。。。。。错哪了?”
“全都错了,一不该提我姐抢走太子殿下,二不该埋怨宁王殿下临阵退缩,三更不该抱怨陛下让我替公主去当质子。”
这哪里是在认错,分明是在控诉,上官羽菲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分明就是要赴死的前奏。
上官澈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腿一软,他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莫听这丫头胡言乱语,她这是。。。”
“怎么连你也编不出来了吧?”闻言夜戎冷哼一声,眸色中满是狠厉,“上官羽菲,身为臣子为朕分忧是你应尽的本分,你还敢在这发牢骚抱怨,朕看你就是恃宠而骄!”
夜戎明显动了肝火,极少对自己说句重话的男人如今指着自己鼻子冷声斥责,上官羽菲自然是故意的,她累了,她不想在他面前演戏了。
‘’陛下,菲儿生病了,这里病了。。。”说着她将手放在心口上,“菲儿好累,求陛下看在菲儿这么多年尽心服侍您的份上,您就大发慈悲将菲儿贬为庶民吧。。。”
“你休想!朕还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想着变为庶民然后就跟你的萧灼言双宿双飞了?上官羽菲,朕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上官羽菲,你的婚姻由不得你做主,你不是厌恶夜家人吗?把朕惹急了,朕就把你赐给朕的儿子!‘’
“不要!”几乎是脱口而出,上官羽菲闻言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谁不知皇室自古没有温情,女人也无非是这些男人巩固权势的手段和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更何况,那几个皇子是个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好色的好色,阴险的阴险,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上官羽菲被夜戎叫到了内室责骂,一墙之隔便是书房外室,如今跪了一地的皇子大臣,夜戎盛怒之下嗓门也没控制住,众人自然是将房内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陛下息怒!小女年幼不懂事,还望陛下莫要怪罪!”上官澈闻言自然也心下一慌,虽然能嫁给皇子是无上荣耀,然而上官羽菲在他心里可并非只是一个女儿,他可是有意要培养她,自然婚姻大事也十分重要,可不能随随便便嫁了,万一陛下恼怒,让她嫁给一个有妇之夫,那他家女儿过去岂不是要当妾?
“年幼?皇后如她这般年纪已经嫁给朕了,还年幼,女子及笄了就该嫁人,省的留来留去留成愁。”
‘那公主还年长我一岁呢,不是也没嫁吗。。。”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眼见着跪在下方的女子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倒还在那自言自语,这态度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遂抓起桌上的折子就朝着女子脸上摔过去。
下一刻却被女子不偏不倚地抓在手里。
“陛下如若非要菲儿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洞房花烛夜发生点什么,就不是陛下能管的了的了,反正菲儿不介意守寡。。。”
“你。。。你个逆女,你要是朕的女儿,看朕不砍了你的头!”
屋里的争吵声一字不落的传进众人耳朵,无论是皇子还是大臣一个个都冷汗直流,这上官家的小丫头分明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和陛下说话,还诅咒皇子。。。
“不是吗?菲儿以为早就是了。。。。”只是下一刻女子突然敛了情绪,声音也柔软下来,在夜戎诧异的目光下她忽然起身走到他身后,而后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从菲儿决定代替公主去朗月国的那一刻开始,菲儿的命运就与夜家绑在一起了。”
许是女子身上的沁香让人心神舒畅,亦或是女子的声音太过柔软,那一刻夜戎竟湿了眼眶,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这样红了眼眶,还是在外臣面前。
“宁王他并非临阵退缩,他。。。”
“我知道,我不怨他,我那都是气话罢了,这世上无论贫富贵贱谁活着都不容易,更何况宁王殿下一世英名,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使使小性子,发发牢骚罢了,我也不怨太子,他喜欢谁,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他的权利,我更不会去迁怒暮雪,暮雪可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会怪她呢。”
上官羽菲的声音本就软糯,此刻更是轻声细语,字字句句似是说到了夜戎的心坎里,他再也控制不住,顿时老泪纵横。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感情。
“算你还有良心!”于是忍不住拍了一下小丫头的手背,夜戎反手扣住了她的双手,“皇家天威不容有失,以后不可在外如此不懂规矩知道吗?”
“知道了。”上官羽菲应道。
“还有,宁王到底是叔叔辈的,又是摄政王,你以后还是要敬着点知道吗?别没大没小的!”
‘’知道了。”
“光知道了就行吗?”闻言夜戎回头看向她,眼里衬着不悦。
见状上官羽菲眸光一转,“那我待会儿就去他府上赔罪总行了吧?我给他做好吃的?王爷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