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宸再一次见到阮彭泽时,差点儿没有认出来他。
他,衣服有些破烂,头发打绺,胡子拉碴,脸上还有些淤青……
阮彭泽听见敲门声,警惕地压低声音:“谁?”
“我,莫流宸。”
听到莫流宸的声音,阮彭泽才从那个破床上爬起来,打开门,眼睛被门外的阳光刺痛,眯着眼睛看着莫流宸。
“你小子怎么混成这样了?”莫流宸吃惊极了。
“快进来。”阮彭泽低低的声音。
进门,打开一盏昏黄的灯光,莫流宸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津城日报上写着你昏迷不醒呢?”
“先别问了。小染怎么样?她还好吗?”
听阮彭泽问起唐小染,莫流宸迟疑了一下,说:“额,哦,她,她挺好的。有流年陪着她,没事儿的。”
“那就好,那就好。”
阮彭泽像是心中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靠在床头,移动身体,想让自己舒服些,却不想扯痛了身体受伤的部位,嘴角发出“嘶”地一下。
“你快说!你这到底怎么了?要不是王也告诉我你在这儿,我真以为你出事儿了!”
“老头子故技重施,派人偷袭,想整死我。”
“什么?!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哼!他对任何人都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没这么气愤了,你发什么怒。”
阮彭泽出乎意料地显得有些平静。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好了,我现在,需要你。帮我……”
“好!”
两个人,一起商议如何去解决此次危机。
阮氏集团的办公室,阮豫章却已然将一切重新掌握在了手中。
贝馨为此痛哭了许久,她不明白,为什么阮豫章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儿子。
“豫章。你就不能放过孩子吗?”
“孩子?你觉得他是个孩子吗?他是一头狼!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会的,小泽不是那样的孩子,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嗯?你知道他回来就把我拉下马吗?你知道他给我开什么条件吗?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父亲!”
“可是,你答应我的!我帮你把他的计划书给你找到,你放过他的!”
“贝馨!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了!你应该向着我!”
“可是……”
“没有可是!”
“你……你,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我得到对吗?”
贝馨泪如泉涌,眼神悲切。
“贝馨我对你是有感情的,只是……”
“只是这对你来说,不去权利和利益重要对吗?”
“你如果一定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阮豫章转过身去,贝馨看着他的身影,觉得既陌生又悲哀。
她万念俱灰,痛恨自己最终还是走了文卿的老路。
她转身逃离,决定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贝馨的车刹车失灵,连同司机一起与一辆货车相撞……
阮豫章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点燃的雪茄烟,冒着醉人的香气。
他没有开灯,只是关着灯,坐在书桌那里,眼神宛如寒夜中的孤鹰一般。
半辈子了,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错了呢?
他看着桌前摆着的三个女人的照片,第一任妻子许思,第二任妻子文卿,第三任妻子贝馨。
“你们不是都很爱我的吗?为什么有了儿子,你们就变了呢?”
夜凉如水,阮豫章的眼角似乎也有一点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莫流年陪着唐小染,每天跟她逛街,给她解闷,两个人还在一个地方开了一个鲜花店,唐小染还给每一束花都起一个诗意的名字。
而且,当有人买花送人时,她还会免费给人编辑文案,莫流年会给他们翻译成意大利语或者英语。
每一份,都是一首诗。
这段时间,莫流宸偶尔会来,带来阮彭泽还好的消息。
唐小染并不知道,阮彭泽在国内经历的一切,正如阮彭泽不知道唐小染的肚子正一天天大起来一样。
这期间,都是莫流宸在中间传递着两个人的消息。
他甚至有过一种想法,当阮彭泽与唐小染再次见面时,或许,因为这个孩子,自己可以有机会……
但是他努力压抑着自己这个念头。
这一天,花店里来了一对老年夫妇,他们都想给对方买一束花,表达爱意。唐小染如果信笺,写着,莫流宸走了进来,给她送来一杯热牛奶。
意大利的冬天并不暖和,唐小染的脸颊有些通红,肚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她现在趴在桌子上写东西,有些吃力了。
“不行,就歇一会儿吧。”莫流宸说。
“没事。你看他们多恩爱啊。我想让他们得到我的祝福。”
老夫妇相视一笑,然后用意大利语说:“看啊,多么登对的的年轻人。他们还有了孩子,真是上帝的恩赐。”
“他们说什么意思?”唐小染问。
“哦,他们,他们说,你写的字很好看。你也很好看。”
唐小染的脸更红了。莫流年在一旁看的真切。其实,每每看到这样的情节,她总是想,如果唐小染给自己当嫂子,其实也不错,只是……
写好以后,莫流宸给老夫妇翻译完成,他们两个捧着鲜花离开了。
莫流宸从衣兜里拿出一封信:“给,阮彭泽给你的。”
“啊?真的吗?”唐小染异常开心。
“嗯。”莫流宸点点头。
莫流年走过来:“天啊,泽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复古了?还写信?”
唐小染脸颊一红,带着信回到休息室里面去看了。
看着她欣喜的模样,莫流宸又心酸又高兴,万般滋味在心头。
“那信真是泽哥哥写的?”莫流年问。
“啊。是。”
莫流宸的回答,简单却迟疑,莫流年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哥。你这么做,最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只是想让她在怀孕期间能够快乐一点。”
看了阮彭泽的信,唐小染踏实了很多。字里行间的思念,让她知道,他也是爱着自己的,这就够了。
于是,她写了回信,要莫流宸带回去。
莫流宸很听她的,第二天就回去了。
阮彭泽在得知,阮氏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时,他来到莫流宸的家。
“大晚上的,你不怕……”
“怕什么?老头子怎么会想到,我还会跑回来?”
“你,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的人现在肯定在到处找你!”
“不用找,明天我会出现的!”
“什么?”
“明天的新闻发布会,我要让阮氏集团破产!”
“啊?什么破产?你什么意思?”
“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计划吗?”
“记得啊!可是你不是说要从长计议吗?”
“我改主意了!”
“你……”
“没事!”
第二天……
衣衫褴褛的阮彭泽出现在阮氏的新闻发布会上。
众人震惊!
“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阮氏集团董事长的三儿子——阮彭泽!大家好!”
“三少爷!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这样了?”
“他不是昏迷了吗?”
“不是说有什么家族病史吗?”
……
下面嘁嘁喳喳,议论纷纷。
阮豫章站起身:“阮彭泽!你要干什么?”
“您不是派人找我吗?我自己送上门了!”
“你!”
“各位记者朋友们。阮氏集团,由于内部资金周转不灵,且人员支离,已经濒临破产了。你们其中如果有买了阮氏股票的,能抛就赶紧抛了吧。不然,赔的钱更多!”
“阮彭泽!你给我住嘴!”
“这是阮氏集团的亏空记录,你们都看看!”
说着,阮彭泽把身上带着的一个背包打开,里面的文件被他抛向空中,记着纷纷捡起来看。
会场一片混乱。
阮豫章气血攻心,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