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步行街。
道路两旁布满各种店面,有饮食,也有购物商场,大大小小的牌匾挂在门前,不断招徕顾客。高大的水泥建筑零零散散的穿插在这些小店中,大片大片的玻璃反射着毒辣的阳光。街道上,不多的几人,压了压遮阳帽,嘟囔几声走开了。
步行街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的有的这里也不差。虽说比不上一线城市的豪华,倒也在同类中首屈一指,正是如此,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男人哼着歌儿,在里面瞎逛。
心愿单早就在上午已经规划好了,只不过要实现那些愿望还差一些东西,没这些东西的辅助,实现起来倒有一丝困难。除此之外,同时也是来买一些值得收藏的小玩意,还有拿去送人的东西。
男人首先去了杂货店。杂货店东西齐全,自己的需要的东西基本可以集齐。
他一边打量货架上的东西,一边思考自己需要的东西。男人有点健忘,常常是上午做的决定下午便忘了。
“帐篷…睡袋…水壶。”男人小声嘀咕。
老板笑盈盈的走过来,搓搓手,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先生,要点啥,本店大小物件齐全。各式各类的,都有。”
男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指着货架上的睡袋,帐篷,说:“这两个给我先拿着来。”
“好嘞。”他说:“本店的东西可是童叟无欺,价格公道,质量绝对是最好的,来您瞧瞧。”
“不急,再给我拿一些东西。”男人沉思片刻,说:“水壶,折刀…嗯,再来几个打火机。”
瞧见男人要这么多东西,脸上也是乐开了花:“好嘞好嘞,先生,先等一下,马上给您拿来。”
话音刚落,老板就迅速的准备好了东西。男人暗道老板的服务态度叫人舒服,心想老板也是个老狐狸。
“先生,我先用袋子帮您装好…”
“不用了,直接给我个背包装吧,记得,要大点。”
“好的好的。”老板连连答应。
男人接过东西,在条形码上扫了扫,将钱给了老板后,背上背包继续向心愿单所需要上的东西前进。
“唔…我记得牛叔喜欢喝高粱酒。”男人摸了摸下巴:“我记得老王那儿好像有高粱酒吧?不过这会…按照他那性格估计在睡觉吧。五十出头就活成了一个老头,啧。”
男人砸吧砸吧嘴,摆摆头,背着背包,像个蜗牛一样离开。
“砰砰砰”
门外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床上的老男人抽搐了一下,美梦被惊醒,一股不知名的火气油然而生。男人猛的拍打桌子,翻身而起,脚在床边试探几下,穿上拖鞋,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没出几步,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道裂缝在桌角裂开。
“谁啊!大中午不睡觉,敲啥门,没见到门上贴的的字吗?今日不营业!”老男人骂骂咧咧的拉起卷帘门。
男人笑了笑,以同样大声且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回去:“你个老王八蛋,太阳都要落山了,还躲在你那王八壳子里面,是不是年级大了,身体不行了?”
“我说是哪个崽子这么闹腾,原来是你这小王八羔子?怎么了,今天终于要求我了?”老男人阴里阳气的说话。
“你少来那些,今天过来不是那件事,今儿过来是找你买酒的。”男人顿了顿,道:“上好的高粱酒你这有吧?老王。”
“哦?买酒,还是高粱酒?我记得你这王八羔子也不喝这玩意吧?”男人一下子想到了啥,道:“平时来这买高粱酒的大部分都是中年人…你小子,莫非买去给老丈人?你这小子挺能啊?前段时间还不是跟我说单身嘛?来来来,给我说说那女娃子长啥样…有照片没…”
“打住打住打住。”男人只觉像是自己睡觉时几只蚊子在翁嗡嗡的吵闹,让人心烦还听不清是什么。
“你说的都是啥,不得不佩服你想象力是真的丰富,一句话老王,到底卖不卖。”
“卖倒是卖,可这你总得给我说说买给谁吧?”老陈嘿嘿一下:“陈末,咱是过来人,有啥不懂的,问我,保管给你整得好!”
“呦呵,我这买酒你还问我买给谁的,有没有搞错诶?”陈末简直想捂脸,怎么遇上一个这么个老不正经。
“那好,你不说我还真就不卖了,反正我不急,前几天别人还找我要了高粱酒的订单。咱不急咱不急。”
陈末看了这欠揍的老王八蛋,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这老不正经,为了套自己的话还用这玩意压我。
看了看酒,又看了老王,陈末心头不知哪里窜出的一股勇气,大叫道:“我今天还就买定了!卖不卖,不卖我就直接抢了!不要以为你年龄大就为所欲为,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哎呦喂?小伙子,你怕是忘了上次喝醉酒跟我比划的事了吧?”
老王顿时也来了兴趣。话说完,还把袖子往上扯露出马大块大块的肌肉。
简直欺负人!陈末在心里大骂道,要不是这条街就你这卖高粱酒,你信不信我扭头就走?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行,老王八蛋,给我记住,下次给我等着,总有你好受的。
虽说心里咬牙切齿,可脸上还是堆上笑容,祈求道:“我说老王,你就卖我一点吧。”
老王正了正脸色:“不是我真不帮你,毕竟这高粱酒是别人真的预定了的。你以为我真开玩笑啊?好吧也有开玩笑,不过我保证,高粱酒被预定是真的。”
“哦?真的吗?”这倒是让陈末没想到,见男人脸色正经,顿时也好生说话:“全部预定了?一点没留?不可能吧,你这高粱酒也不少吧?”
“倒不是别人要了多少,我这高粱酒不怎么热销,所以酿的酒不多,而且我前几天也喝了一些,就没剩多少了。”
“不过你也别着急。”男人接着说:“等会买家就要来,今天是收货的日子,到时候你跟买家商家,让他卖你一点。”
陈末走到酒缸旁,看了一眼快要到底的酒,无奈的摆摆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夕阳亲吻着西山,投入了西山的怀抱。街上的牌匾已经开了灯,霓虹灯也闪烁着。红的、绿的、蓝的,恰似一朵朵鲜艳的花朵盛放在漆黑的黑夜中,五彩斑斓,让人眼花缭乱。
人流从下午五点过后慢慢变多,陈末在店里坐着,亲眼目睹的整个过程。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人已经很多了,可步行街门口还不断有大量的人鱼贯而入,一点一点的塞满整条街。
步行街正在慢慢的苏醒,人山人海才是它该有的模样。
陈末在思考是什么不断地吸引着人们往步行街涌入。高中政治讲过,人都有从众心理,当一件事被大部分人选择时,那肯定还会有一部分人继续选着它。历史老师有不一样的见解,他觉得人们会这样应该还是人们骨子里的群居意识,这可是从猿人时期就留下来的意识。照这样说,好像也解释得通。不过这些说法老王却通通否认,他说:只不过一群年轻人追求刺激热闹罢了,购物,夜宵。ktv的酒精和音乐不断刺激他们的心理,他们只是喜欢这种感觉。
陈末心里犯起嘀咕,政治也好,历史老师也罢,老王也行,其实说得都没错。只不过,要真用知识或者经验来理解这些东西,未必也浅薄了一些。
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陈末浅笑。嗯,还是不能太刻本的理解某些东西或事物啊。
绚丽的灯光中含着喧闹的声音,瘦削的少年摘下耳麦,打量四周,目光触及老王的店,少年看了一眼手机,点点头,走了过来。
这一幕恰巧被陈末看见,陈末目光闪了闪,道:“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