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画作,一股难言的畏惧伴随着些许邪念顿时在格雷的心中升起。
与此同时,那被无头黑甲骑士所提着的骷髅头颅,那空洞而深陷的眼窝中,格雷似乎看见有一团扭曲的漩涡,泛着阴冷的绿色光芒,令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言的呆滞之中。
“怎么了?”
恰在此时,一只柔软而白皙的手掌忽地拍打在了格雷的肩膀上,肢体交触所带来的碰撞感令格雷猛然回过神来,并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你怎么了?”
看见格雷的举动,方才拍打其肩膀的戴芬神情略有诧异的向后退了一步,右手停在半空中,低语问道。
“……没,没什么。”
回过神来,格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上下快速打量了戴芬女士几眼,边扫过那后方簇拥在一起的众人,而后指着那地面道:
“水渍的痕迹在这里就消失了。”
“消失……
“消失了?
“怎么会,前面是一面墙壁啊,难不成对方还直接穿墙过去了?”
伴随着格雷的话语,四周的众人顿时小声的议论起来,脸上带着茫然或无法置信的表情。
“确实,痕迹到这里就不见了。”
不多时,老警长马里恩的声音响起,他站起身子,拎起手中的马灯,而后靠近前方的墙壁看了看,并用手摸了摸,沉声道:
“墙壁上也没有水渍的痕迹,线索到这里断掉了。”
说着,老警长将目光移向了格雷。
两者视线交汇,格雷神情保持不变,早就有所准备的看向对方,而后扫向身旁左侧,立于光亮边缘的管家威尔逊道:
“麻烦一下,能把这幅画取下来吗?我想看看后面的墙壁情况,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没有问题。”
管家威尔逊没有迟疑的开口,而后迈步上前。
紧接着,在老警长和管家的协同下,这幅黑暗骑士的画作顺利的被取了下来,放到了一旁。
“咚咚咚……”
格雷敲击着墙壁,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律的声音。
他很是仔细的来回摸索,敲打,但最终没有任何的发现。
“快来看格雷先生,画作的后面有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带着些许惊恐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霍利正蹲着身子在取下的画作旁,一只手放在了画作的背面。
“怎么了?”
格雷立刻转过身子,朝着霍利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蹲下身子,在霍利惊惧的目光中将手伸向了画作的背后,伸向了那昏暗的场景。
当手掌触碰,格雷的神情先是一愣,随后便起了变化,被染上了几分骇然。
“怎么了?”
察觉到格雷的神情变化,站在一旁的老警长不假思索地开口问道。
“画作的背后是潮的,而且范围不小。”
短暂的沉默后,格雷低声开口,紧接着示意老警长帮忙将画作给翻过来。
在马灯橘黄色的光芒映照下,原木色的木框架构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潮湿痕迹,从中下方的位置一直蔓延到中间偏上的部位,并朝着四周蔓延,形成了一块不小的水渍痕迹。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场景,女仆艾丝特不由用手掩住了嘴巴,棕色的眸子充满了惊恐的意味,显然是有了一些念头。
而此刻,不光是她,站在四周,看见这一幕的众人都不禁生出了相似的想法。
那个凶手进入了画中……
画中的无头骑士从画中走出,在杀死了莫拉蒂女士,再次进入了画中……
格雷的脑海中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回想着画作中的恐怖骑士,回想着那口长剑,若是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那么先前认定的至少两名凶手,即使认为是一人,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那肚腹上的伤痕看起来要比那口长剑的宽度小上一些,而且莫拉蒂女士的身躯似乎没有被穿透……嗯,等下需要再去确认一下……
依据着脑海中的猜想,格雷定下心来做着合理的推测。
方才,他曾认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是谎缪的,是恐惧在作怪,但随之想起的那个“主线任务”以及任务所给予的奖励——“亡灵的呐喊”,这让格雷隐隐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一般,多半存在着颠覆常理的事物……
“就拿我那个杀人密室来说,若行凶者是幽灵的话,那么再严密的防备也是无用……”
想到这些,格雷深吸口气,用手按住画作的边角,随后道:
“马里恩帮把手,把这东西拿回我的房间,我要仔细的研究一下。”
“嗯……”
听到格雷的话语,老警长马里恩应了一声,旋即快步走上,一旁的管家也顺势前来帮忙。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小提琴家戴芬女士忽然开口道:
“威尔逊先生,我记得这里原本所挂的画作似乎不是这幅亨尔.福亚大师所画的《亡灵骑士》,而是爵士阁下本人的肖像画才对吧……
“你看,这旁边的这幅是《秋日的少女》和《静谧的雪山》,我在用晚饭前曾和亨里克先生在这里驻足过片刻。”
管家威尔逊听着戴芬的疑惑也不由转头看向墙壁,随后点头道:
“嗯是这样没错,那么这幅画是被人给重新特意在这里的?可会是谁呢?”
有问题……格雷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顿时有了想法,于是脱口而出道:
“在这里找一找吧。”
“嗯。”
手持马灯的老警长和律师亨里克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沿着走道朝着两边走去,他们的身后各有一人跟着,确保安全。
“啊!”
没过多久,一声惊呼忽然从右侧的走道传来。
众人纷纷精神一震,连忙朝着那边跑去,口中呼喊道:
“怎么了?”
“画……画……”
待众人临近,只见戴芬畏缩着不断地后退,一脸惊恐的指着前方的墙壁,浑身颤抖。
格雷顺着对方所指的看去,便看见一副画作挂在那里,画中是一个身形矮小,手持拐杖的老者,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气势。
正是贝利.克拉尔爵士的肖像画。
但此刻,在画中爵士人物的身侧,出现了用红色液体所书写的单词:
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