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一步、一步、一步地走近白露。她AP本為1490,跟千雷戰鬥時由於採取遊擊戰術,未曾負傷,直到此時跟星海雙劍激鬥,雙爪被破,再被威力強大的爆炎術直擊,AP只餘下780,只有約一半之數。
白露半跌半倒地爬了起來,看見星派接近,連忙兩手一翻,雙手各持四刀,一副迎戰的樣子,但雙腳卻不住倒退。星海絲毫沒理會白露的行動,左右雙刀下垂,不徐不疾地走著,雙劍微動,似乎隨時都要發招。
「別得意!」白露竭斯底裏地狂喊著,雙手爪刀猛攻而上,白光亂舞,猶似瘋貓似的亂抓亂扯,但招數卻不淩亂,偶然夾雜飛刀突擊,或拳或腳,或是鏈子刀從後偷襲,白露的鏈子刀雖失其八,只餘下兩把,但夾雜在刀劍亂舞之中,威力也增加不少。白露蹤躍急轉,忽進忽退,霎時間刀光劍影,刀劍鏗鏘聲響過不停,星海早已被銀白色的刀光包圍著,彷彿十餘人同時夾擊似的。
這時星海心中平靜如鏡,看著白露狂風暴雨似的攻勢,雙手兩柄夜鶯也舞動起來,速度卻是比對手慢上許多,卻見白露每一刀都擊在星海劍上,隨即彈了回去,每一擊都迎得絲絲入扣,毫不或爽。而飛刀、鏈子刀等更被彈得遠遠飛開,絲毫不能侵進星海的防禦網。白露愈戰愈驚,初戰星海巨劍時,威力雖大,一招一式卻是看得明白,只要不急攻冒進,雖不能說是必勝,但自保卻是有餘。可是此刻對方兵刃竟一下子化作兩柄,威力雖不及巨劍,卻已經比自己的短刀強上甚多,再加上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正當此時,白露覺得對方雙劍傳來的威力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彷彿無窮無盡似的,心中暗悔:「原來他的實力竟強到如此境界,幾乎有夜月…不…三賢人的程度…我怎麼會跟他對上了…」
這時二人手中不停,但星海的銀光不知何時已漸漸吞噬著白露的白光,竟然反客為主,將白露重重包圍起來。白露這時自保已是不能,見著眼前鬼魅般的速度,只得奮力反抗,卻突然聽到星海口中喃道:「妳就死在這裡吧…」
與此同時,星海的兩柄短劍突然以二化四,以四化八,鋪天蓋地的猛襲而來,白露只覺手中劇震,八柄短刀同時崩潰,連同飛刀,鏈子刀,鋼索盡粉拆斷粉碎,星海兩柄夜鶯急砍而下,拖出兩道銀白光芒,竟將白露的雙翼硬生生地齊口斬下。原來BS裝甲雖有極強防禦力,但如所有的攻擊過強過快,裝甲所受的衝擊來不及由晶核補充,該裝甲則會被強制破壞,但話雖如此,能夠做出破壞BS裝甲的攻擊,卻已經是80級以上的強者方可做到,實在屈指可數。
星海瞧著白露本來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已蕩然無存,冷笑一聲,低聲道:「還未夠…」隨即夜鶯連擊,白露雙臂、雙腳、大腿、臉面、身體的裝甲猶似玻璃似地紛紛破裂,身上BS裝甲已再談不上甚麼AP值,早已化為烏有,只餘下一顆純白色的結晶掉在地上,不過一顆梅子大小,隱隱發出光芒,正是所有BS裝甲的核心:「晶核」。
星海見著滾在地上的晶核,記得千雷曾說過,只要晶核尚在,BS裝甲則可用「幽靈礦石」再次打造,或是改良,或是升級,當下想也不想,夜鶯刺了下去,晶核登時碎開,散出片片鱗光,卻慢慢轉暗,不一會已變成像石頭一樣。
這時白露已被擊得軟癱在地,一頭秀髮淩亂地散在地上,身穿一襲白色裙子。她本來頗有姿色,但此刻在星海看來,卻不過是貌如桃李,心若蛇蠍而己。
「怎麼樣?害怕了嗎?」星海騎在白露身上,似乎欣賞著她的恐懼一般,反手握著夜鶯,劍尖不偏不倚地指著她起伏不定的胸口。
「求…求求你放過我…」白露已急得雙眼通紅,沒有BS裝甲的她,看起來跟普通少女沒有兩樣。
星海聽著,想起剛才白露將夜月刺身時還意氣風發,此時死到臨頭,卻反要求饒,實在醜陋之極,心中早已決定要將此人殺死,再不要猶豫,手臂輕抬,準備一刺而下。正當此時,一道微聲卻道:「停…手…」聽起來軟弱無力之極。
「夜月…」星海見她危危地站著,右手按住腰間,卻止不住血水流出,似乎隨時都要倒下似的,星海問道:「她剛才刺了她,為甚麼還要救她?」
「她…是十二使徒,不容…外人…干涉…」夜月勉力拿起妖瞳劍,想要舉起迎擊,卻是不能,口仍口硬道:「任務…是…阻止你…白蜂甲…離開…」星海一聽,登時想起剛才千雷的警告。
「任務…」星海喃喃自語,想起了自己曾生在伊甸,只要每天完成了工作,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也不需多考慮甚麼,沒想到貴為十二使徒,也過像這般像牲畜似的生活,不禁問道:「為甚麼一定要完成任務?妳傷重如此,讓我逃掉也是正常不過,不是嗎?」
夜月一聽,反射式地否認,道:「不…任務必須要完成…不能失敗…」
「那不是妳的願望…」星海收起了夜鶯,跟跨下的白露道:「夜月已被我殺死了,聽到了有?」星海站起身來,走到夜月身邊,收了她的妖瞳劍,一下子橫抱起她。
「放…放開我…」夜月伸手想推開星海,但牽動傷口,卻無法使力,抵抗不得。
星海也不管夜月願或不願,雙翼一振,揚長而去。
這一夜,雷電交加,下了好一場傾盆大雨,雨水打在夜月身上,她只覺得渾身發冷,肚腹處卻暖洋洋的,但與此同時,這道暖意卻好像要離自己而去,突然間雙臂一緊,一道既寬又暖的胸膛抱著自己,這種感覺極是陌生,卻又偏偏令自己安心不少。
迷糊中,彷彿聽見敲門之聲,「轟轟轟,轟轟轟…」的,打得甚急,幾乎想將對方的門都敲破一般,好像有一道年青男聲問道:「不好意思,請問有沒有醫院?」
「哈哈,我們這窮村子有甚麼醫院啊?哎呀…她怎麼了?」一道中年女聲道,聲音略帶粗厚,卻給人慈祥的感覺。
「她…她被野獸咬到了…」
「不好了不好了!快讓她進來!」中年女人又道:「老公!快來!」
腳步聲響,一道低沈的中年男聲驚道:「甚麼事了?」
「這後生女被野獸咬了,快叫李醫生來吧!」
「好好好!我馬上去!」中年人應了,一道老舊的嘰嘰門聲響過,又聽見雨聲答答,一陣風吹來,夜月又是一陣冷意。
半晌,夜月只覺得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被子蓋在身上,卻感到床版是硬的。
這時聽見年青男聲道:「這裡有點兩個銀幣,算是房資,可以讓我們先住在這裡嗎?」
「哪來的話?哪用得著這許多錢?你兩口子住下,又花得多少了,收回去收回去…」
「不,我們沒有住的地方…如果可以暫住的話,那實在是幫了個大忙了。」年青男聲道。
一陣討論,中年婦人道:「那謝謝啦,這裡有些衣衫,都是我兒子的,明天我再買些給你們吧…」又道:「我的兒啦…他到別城打工去了,都跟你差不多大了吧,雖然久不久都會寄錢來,可是,沒見好久了,真教人掛念。」
「是嗎?那真教人掛念…」
二人嘮叨了一會,也就沈默了,夜月也沒聽進去多少,只覺得身體愈來愈冷,肚腹間的痛楚卻是愈來愈輕…
彷彿過了好久…好久…
嘰的一聲,門又開了,一把蒼老的聲音道:「都甚麼時候了?病人在哪?」懶洋洋的。
「醫生!這裡!」年青男聲說道,似乎頗為緊張。
又是一陣沈默。
那蒼老的聲音似乎突然認真起來,道:「你準備熱水,妳去準備毛巾,年青人,她是你妻子吧?來!你手定一點,來幫我!」
「妻…妻子?哦…哦…」那青年唯唯諾諾。
夜月似乎聽到一些金屬碰擊之聲,像是刀叉,又像是鐵支,突然「嘶裂」一聲,只覺自己感覺自己身子一涼,胸前的衣衫似乎被剪開了,隨即胸前一陣暖意,卻是溫水,夜月忽然感到臂上一紮,似乎是甚麼刺了一下,隨即睏了起來,愈來愈睏,愈來愈睏…沒多久就甚麼都聽不到了。
夜月似乎身在夢中,又像醒著,只覺得腦中許許多多回憶不住浮現。
「由今天起,妳叫夜月,是我們元老院的執行者,十二使徒之一…」
「廢物!為甚麼沒完成任務就回來?」
「不行,繼續訓練,沒叫停不準休息!」
「夜月,這人不再是你朋友,現在給我殺了她…這是任務!」
「不…不要…為甚麼?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嗚哇!」
「妳既是十二使徒,為甚麼還有這種人類感情?妳只要確確實實地執行元老院的任務就好,其他的事,妳不要再問!」
只覺得時間好像過得極慢,一幕幕情景毫不留情地上演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夜月半睡半醒,那幾道聲音又再響起來。
老者道:「她身體愈來愈冷,要給她補暖才行!」
「好…免為其難,讓我來吧!」中年男人認真說著,卻聽見那女人似乎生氣了:「你找死啊?」
「停…停手…說笑而已…」
「年青人,你快來替她保暖。」老者又催促道:「趕快!」
「嗯…」年青男聲應了。
「那,你們兩口子就在這房間住一晚吧,別移動她了…」中年女人又道:「李醫生,謝謝你,你先回去吧,萬一有甚麼變化才…」
夜月聽見一道門聲關了,隨即又聽到較遠的門聲開關,知道有人出屋子去。
「很…冷…」夜月忍不住道。
「嗯…」那年青男子答了一聲,隨即是衣服磨擦的聲音,夜月感到被子內多了一人,卻是一個暖洋洋的身體,夜月雙眼微微睜開,見這人英目俊臉,似乎見過,卻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但覺這人身體溫暖,自而然地靠近了去,又覺得那人似乎伸手過來,輕輕圈住自己,她知道此刻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蕩然無存,而對方又是赤著上身,但也管不得了,這彷彿是冰川中的溫泉,教夜月不願放手,就這樣…沈沈睡去…
這一夜,雨似乎稍稍減弱了。
東方陽光透過木製的窗縫透了進來,麻雀吱吱,公雞啼叫,教人煩惱盡忘。
夜月只覺得身體涼涼的,卻已非之前惡夢中那一種冰冷,雙目微微睜開,看著木造的天花,卻不知自己在哪裡。
「傷口…」夜月喃喃道,不禁伸手去摸自己胸腹處,但甫一移動,卻感到另一隻手搭在自己胸前,卻不是自己的…
那隻手的主人原來亦剛剛醒了,亦同時感到自己左手摸著甚麼柔軟可握之物,這時四目交投,呼吸近在咫尺,二人臉上均是一紅,身體卻緊張得僵直了。
「拍!」的一記耳光爽快響過,好一個和煦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