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最近很不在状态。
没有心情做授课老师交代的作业,也不想跟室友去逛街。
去食堂吃饭,时不时还能发个怔。
不过是一个礼拜前的事,那时乔时愈特意跑到她学校来,他们还一起在食堂吃了顿饭。
这个事不能想,越想越糟心。
望着食堂三号窗口的招牌,温安双手撑住下巴,忍不住叹了声气。
室友笑话她,“还为课设发愁呢,赶紧做吧,咱们团支书是什么性格你知道,我都怕她。”
团支书人虽小,脾气却不小,温安有幸这次和她分在了一组,这周周五前,大纲写不出来,她说她会到宿舍来捉她。
周五那天下午,她在图书馆泡了一下午,翻了翻书,打开平板,桌子擦干净,什么都准备齐全,而后定神看了半个小时资料。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这时困意汹涌,实在没撑住,初打算在桌上趴着只睡半个小时,不承想,一觉醒来后,连馆外显眼的枫叶树也瞧不清了,已然被暮色笼罩。
这一觉睡得真久。
收拾书包,打开手机看,她有一个未接来电。
骤然受惊,完全清醒了。
她哥在二十分钟前给她来了个电话。
出了图书馆,紧忙就回拨了过去。
林荫道上,尽是下课的学生,成群结队地往公寓方向走。
小喇叭里放着广播,广播站播了首轻快的英文歌,这分明是极好的时光,没人催她,夏日傍晚的风微微凉,她却有一件烦心事。
温行居那头的电话终于拨通,他是标准的国嗓,有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稳重,声线没法形容,好听的一塌糊涂。
听到声音,想到他的人,本能地发怵。
“还有五分钟到你们学校门口,你准备准备出来吧。”
压根不问她行程安排的。
倘若她这时不在学校呢。
心里腹诽,她回说,“没时间跟你去吃饭了,我还有作业没完成。”
电话里,传来一声讥笑。
“你差这点时间?”嘲讽的尾音好似从电话里直接冒了出来。
很差的好伐。
温行居不欲和她争辩,嗓音略有疲惫,工作之余,哪有闲功夫应付她,“托夏女士的嘱托,今天接你回家,行动快点,十分钟能不能够?”
说两句就给她甩脾气,得亏她脾气好,“我尽力吧。”
她哥温行居比她大八岁,从年龄上说,两人虽然是亲兄妹,可温安觉着,他们俩,应该算是两代人,中间总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平时很少和她哥说话,她哥板着脸,两米开外,气压低的能压得死人。
与其说怕他,不如说敬畏。
明明是同个爹妈生的,温老板和夏女士的优点怎么就能全被他吸收了呢,上头的哥哥太优秀,导致了她,只能喝他剩下的糟粕,好在她还有一张脸能看,她长得比较像温老板。
从上车开始,温行居就一直是眯神的状态,没怎么搭理她。
温安打开自己的平板看,想抓紧时间补课设,进不入状态,笔划着划着,脑海里忽然蹦出那人的模样。
“啧。”
正养神小憩的温行居,被她扰到,发出一声烦躁的咂嘴声。
温安完全没注意到,温行居说她,“叹什么气?”
“有吗?”她问的心虚。
被吵醒,他也眯不住了,撑起身体,微微坐起,威压从眼里慑出,直白望向她,面上的神情颇为不耐,“和室友吵架了?”
怎么可能呀。
她睁大了眼,摇头,“没有的事。”
既然不是要紧的事,他也没甚兴趣,和司机示意,“老邢,手机拿来。”
手机在前头充电,老刑反手递给他。
回了两条消息,温行居瞥眸留意,身侧的她正盯着他看,且看得认真。
这神情,很耐人寻味。
温安只是在想,像她哥这样的人,读大学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也是似现在这般不苟言笑吗,那他这样吓人,会讨到女孩子的欢心吗。
乔时愈也不喜欢笑,表情总是冷冷的。
“哥,想问你个问题。”
“问。”
“上大学的时候,你交过女朋友吗?”
她哥的眉毛和她生的像,眉型规矩,眉尾处细长。
细长的眉毛,朝她轻轻挑动,眯了眯眼,他的耐心似乎有限。
宏厚的声音,他反问,“你觉着呢?”
是她僭越了,是她僭越了。
温安乖乖闭口。
良久后,温行居忽又转过头,“最近有烦心事?”
“算是吧。”纯是庸人自扰,都没法说出口,“哥,你一般是怎么解决烦心事的,会找人撒气吗?”
一定是找底下的员工出气,她早听过风评,都说他们台里的温台长脾气不好使,为人很是严厉。
“撒气?”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性,作为年长她几岁的哥哥,他规劝她,“说话要经过大脑思考,不是什么话都能轻易搬出口。你这个年纪,能有什么烦心事,还是不到时候,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每天忙的事情多如牛毛,哪还有精力和人吵架,为一点鸡皮蒜毛的事计较,累的不是自己?”
听的一知半解,懵懂点了点头,后才反应过来,她说话,“没有啦,我哪有和人吵架。”
他不再理踩她,转过了头,和她道,“好好看书吧。”
不算吵架吧,和乔时愈交代事情时,两人都和和气气,最后分开的时候,他还替她拉开了车门,让她坐车先走。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晓得,他还怪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