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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长宁宫那人来说过了,正好朱安靖也来请安:“皇婶,再过小半月就是中秋,能不能跟老师说说,别让我去上学了。”

凤涅噗地一笑:“怎么,在学堂里很辛苦吗?”朱安靖道:“辛苦倒是不辛苦的,就是乏味了些,我更想跟皇婶在一块儿。”说着,便拿了块糕点,喂那过来的小猫儿。

黄猫被宫女看管着,趴在地上吃那点心。凤涅拿脚逗了逗它,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跟你皇叔一样吗?你看你皇叔,为了国事昼夜辛劳,他也是跟你这么大年纪时候熬过来的。”

朱安靖闻言,立刻挺胸:“阿靖要跟皇叔一样!”

凤涅哈哈笑了声,摸摸他的小脸儿:“先去吃东西罢。”伺候安靖的小太监便来先领他出去,吃过饭送到国子监。

凤涅自己却没吃饭,因为思量着懿太后若是没有急事,却不会这么早就派人来叫。

依旧带着子规同康嬷嬷两人,出了凤仪殿便往长宁宫去,在路上遇到了谢霓,身边儿跟着个宫女慢慢地走,见凤驾来到便驻足行礼。

凤涅望着她,命凤辇停了,道:“妹妹大早啊。”

谢霓抬头,皱着眉道:“昨夜一晚上风大雨大地,也没睡好……便出来溜达溜达,娘娘这是要去哪?”

凤涅道:“去太后宫里看看。”

谢霓道:“这么早?”

凤涅道:“太后或许是有事吧。”

谢霓道:“那臣妾便不耽搁娘娘了……”说完了,便又对那些抬凤辇的宫人道,“你们可都小心着,刚下过雨,这地上湿滑的很,你们留神,别脚下打滑,害娘娘受惊。”

当着皇后的面儿提点皇后宫内的这些宫人,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可是她话语里又全是为了凤涅好,康嬷嬷便也道:“瑞妃娘娘真是有心了,都听好了,留神着些。”

子规不言语,垂着手双眉微微地一皱,待迈步往前之时却扫了谢霓一眼,却见谢霓正后退一步避让凤驾,略低着头,从他这方向看过去,似看到她双眉微微蹙着。

凤涅在凤驾上,高高在上,自是看不清谢霓的细微神情,一行人便依旧往前而去。

行至长宁宫外,凤辇落了,凤涅下地,见满地流水未干,不知从哪里漂出来的花瓣,点点沾在砖石之上,颇有几分凋零凄凉之意,她想到方才谢霓所说,心中不由地有几分异样。

入了长宁殿内,一抬头只觉得眼前一亮,却见殿室之内,上头高坐的自然正是懿太后,自凤涅头一次见到她,懿太后就一直以一种极为精致而华丽的形象出现,对于打扮,她似乎有一种乐此不疲的兴趣,不管是在长宁宫内还是那一次的寿诞露面,她每一次都是极尽奢华之能,仿佛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要艳压群芳的狠劲儿来。

而这一回,却犹胜以前的那些,清晨之时太阳光还没有出现,昨夜的阴霾似乎对这个世界很是眷恋,依依不舍地不肯离去,因此殿阁之内显得格外阴沉,故而也仍旧点着蜡烛,烛光微弱,摇摇曳曳。

可因为有懿太后在,整个殿阁似乎都明亮了许多,因为她的扮相实在是极为夺目。

发髻高挽,两边双凤钗,凤凰翼翅护在两边发鬓上,凤尾凤翼,都是华丽丽地璀璨宝石镶嵌组成,正中是丹凤朝阳钗,凤嘴上衔着一颗极大的海蓝珠子,正也是稀世之宝,明晃晃地,里头似有云气氤氲。

一袭云锦缎子衣裳,两肩团花牡丹样子,往下亦是凤凰缠绕,正中的襟子对的整整齐齐,垂在胸前的如意结穗子亦纹丝不动。

她生得本就极美,但在这一刻,却美的让人有些心生震撼,凤涅一眼看到,只觉得就好像看到了一团燃烧的火,烧得正盛的火。

那光芒,竟把她身旁仍旧点着的烛光给比了下去。

在这一刻,凤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懿太后会将先帝迷得神魂颠倒,这世间的确是有倾国倾城这一说的,绝色当前,为之神魂颠倒,似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事。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头,眉眼儿都静静地不动,宛如一个玉模样的假人。

凤涅敛了心中震撼,上前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懿太后出了声,凤涅听着她的声音,无端端的竟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先前那惊鸿一眼,令人震惊,几乎就以为面前的不是活人,因为那种美委实太过精致惊人了。

凤涅缓缓起身,懿太后道:“赐座。”有个嬷嬷下来,递了坐过来,凤涅一抬眼,才发现殿内居然没有别的伺候宫人,只有两个惯常跟着懿太后的老宫人而已。

凤涅落座后,便道:“太后清早传唤臣妾,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吗?”

“想跟皇后说几句话,”懿太后道,“皇后会不会嫌哀家老迈啰嗦?”

“太后说哪里的话,能聆听太后的教诲,臣妾心中不知多高兴呢。”凤涅微笑着,垂头回答。

懿太后道:“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哀家是能看出来的,就算是心里头不愿意,你也绝对不会露出分毫,哀家这时侯才知道,你确实是比梅仙高明许多的。”

凤涅道:“太后……”

懿太后道:“这并非是什么坏事,在这宫里头,没有个几分城府想要活下来,是不可能的,尤其你又是皇后……”说到“皇后”两字,话音有些顿了顿,才又道,“皇后啊,自是众矢之的,若你是个无能的,自有诸多脚来踩你,早就活活地给人吃了。”

凤涅听她说的直白,便也并不再做作否认,只微笑道:“太后言重了……”

懿太后端然坐着,只是眼尾轻瞄着凤涅:“被哀家这样说,兀自能面不改色,……哀家先前,是错看了你了,只是哀家有一事不明。”

凤涅道:“不知太后何事不明?”

懿太后道:“你竟有如此厉害,怎么先前那么轻易地就被欺负到了冷宫里,哀家听闻,你一度病得濒死,难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你以退为进而已?”

“那都是真的,”凤涅敛了笑,轻声道,“濒死也是真的,并非作伪。”

“那你……却为何竟……”

凤涅自不能向这位太后交代自己的出身,便只道:“有时候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只能为之……退无可退,自然就无须再退。”

一直到此,懿太后身子才蓦地震了震,额头的珠串轻轻一颤,她略转过头来:“原来是……退无可退,无须再退。”

凤涅一笑:“臣妾只是随口胡诌两句,请太后恕罪……又或者,只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如此,其实说穿了,——臣妾的命数,都是陛下在主着的。”

懿太后脸色有些怔忪,轻声念道:“见清?”

凤涅点点头:“是啊,太后。”她虽然未曾交代自己真实来历,但是追本溯源,她的所有,的确是离不开朱见清的幕后操纵。

懿太后怔怔地,似乎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了眸子,双眸一闭,道:“见清……”

凤涅听着那一声,心头一动,便看懿太后,却见那美艳之极的脸上,正浮现一种很是古怪的表情,似惆怅,似欣慰,似痛苦,似欢悦……

凤涅本想唤一声,却又停住。懿太后徐徐唤了一声,蓦地睁开眼睛:“是了,天子。”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紧要的事。

凤涅望向她,懿太后道:“天子对皇后,甚好啊。”

凤涅道:“正是陛下眷顾。”

懿太后微微一笑:“说来也似古怪,天子这份深情,真令哀家意外……哦对了,哀家本来不该意外的,因为先帝便是如此。”

凤涅听她说到先帝,心中更觉异样。

懿太后望着她,道:“你可听说过先帝同……苗惠,也就是惠太后的故事?”

凤涅摇摇头:“臣妾并未听过。”

懿太后道:“是这样儿的……说起来,还真有些相似,先头,苗惠她也如你这般,都是出身有些寒微的,皇后你名头上说是丞相范家的,实则是范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对吗?你不会怪哀家如此说罢?”

“这都是事实,臣妾怎么会怪太后呢。”凤涅面不改色地说道。

懿太后笑道:“你倒是大度,而苗惠,也跟你似的,她的出身,是九姓里头郑家的亲戚,其实也没什么底子,她之所以能当皇后,全因为先帝年少时候瞧上了她,爱的跟什么似的,还跟她说什么‘要跟苗惠一世好’。”

凤涅听她说出这么隐秘的事来,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应答。

幸好懿太后也没有想要她的回答,便自顾自又道:“你说这有多可笑?天下男子,不过都是些喜新厌旧的性子,又何况是九五至尊的天子?天子注定要富有四海,三宫六院,多少佳丽等着盼着他宠幸?纵然一时有了心头好,也抵不住天长岁久,等那心头好颜色略见老旧之时,自然有更鲜嫩的上位取而代之……故而你也知道,后来,先帝果真不再如先前那样宠爱苗惠,他喜欢上别人……哀家记得,他宠幸过的妃子,有什么宁妃,苏美人,齐贵人……对了,还有几个是从宫女升上来的……再后来,就是哀家了。”

凤涅心中没来由地惊跳,知道懿太后说起这些昔日宫中之事,绝非是信口说说而已,她这边提着心听着,面上还要不动声色,那边懿太后好似又回到了往日,声音有些低沉缓慢:“后来,他宠爱了哀家……他对哀家当真跟别个不同,但也只有一个‘不同’了,虽然宠爱着哀家,却也同其他妃嫔甜甜蜜蜜,哀家知足,哀家从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在哀家眼里,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当时的皇后苗惠,尤其,是在哀家生下昇儿之后。”

凤涅听到这里,不由地微微变了脸色。懿太后停下来,看了凤涅一眼:“说起这些,皇后大概不感兴趣,你就随便听听,只当一个老人给你讲故事而已。”

凤涅谨慎回答道:“太后愿意对臣妾说这些,是臣妾的荣幸。”

她这样沉稳的回答显然让懿太后很是满意,她一笑,又道:“哀家很想给昇儿谋个好的前路,先帝立他为太子,哀家更觉得如坐针毡,他是太子,他的母亲却不是皇后,他的太子位就不能牢靠,因此哀家跟苗惠越发是水火不容,后来的事……大概你也知道了……”

凤涅想来想去,隐约有几分猜到懿太后说这番话的用意,却又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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