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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勤奋的韩国人

晋州是个小城市,比威海小多了,但社会生活的节奏好像更加快速、紧张。庆尚大学门前的道路上都是来往奔驰的车辆,常常看不到几个行人,更没有晃荡着悠闲逛街的。人们都坐在汽车里,快速运转。有时注意到年轻人三五成群,聚在咖啡店里,让人觉得轻松惬意,其实他们都很忙的。韩国人喜欢喝咖啡,我常觉得咖啡很能代表西方文化,色香味都强烈刺激,让人振作、兴奋。中国人喜欢喝茶,清淡安宁,悠然遐思。

晋州的咖啡店很多,是韩国人很重要的公共空间。西方许多国家就是这样,咖啡历史文化悠久,让人们快乐休闲,交流思想感情,给艺术家许多宝贵的灵感。在晋州,连小商店里都卖大包大包的咖啡豆,看来这已成为他们的日常必需品。威海的咖啡店很少,茶馆也不多,人们大都在自己家里饮茶。韩国人吃过饭后就喝杯咖啡,有时我也和朋友一起去,边喝边聊天,然后我回宿舍休息,朋友去研究室继续工作。

大概是学中文专业的原因,我不大喜欢现代的高楼大厦,觉得有些缺乏人情味。我愿意到居民小区中转悠,看一看人们的生活,听一听亲切的话语。朋友给我推荐晋州中央市场,据说很有名,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于是趁着到市里的时候,顺便逛一逛。市场里人很多,但好像只有我东瞅瞅西看看,其他人都走得很快,是来买东西的,早有明确目标,不像我这样闲逛。后来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因为市场就是市场,大家买卖商品的地方,不是旅游观光闲逛的地方。

特别是我看到有一些摆摊的老太太,真的不忍心再看了。她们都六七十岁,有的满头白发,半躺在自己的货物上,让人觉得大概行动都有困难吧。她们脸上皱纹纵横,斑点散布,真是不同时代的人,她们经历了许多苦难,饥荒、动乱、战争等,身材矮小,有的弯腰驼背。我倒不是不忍心看她们年老力衰的形象,而是不好意思再闲逛。因为老太太们是那么认真,那么勤奋地在工作啊!她们大都卖蔬菜、水果等,把自己的货物修整得干净利落,摆放得井然有序,招呼顾客,有的还自己加工、整理货物。她们衣着新鲜整洁,头脸看得出刻意打扮。这么大年纪还工作,看不出一点儿无奈和愁苦,反倒显出精气神来。她们抬头看你的时候,目光亲切,声音清脆,动作麻利。那个样子好像不是在招徕顾客,更像是英姿飒爽的亮相:怎么样,我精神着呢!我不应该这样瞎转乱逛了,真不好意思,自己有自己的工作,要像老太太这样啊!

“我看到中央市场有不少老太太在卖东西,年纪那么大了。老头们到哪里去了?不来帮忙?”我问朋友,他在韩国生活多年,许多事情我向他请教,让他帮忙。“老头不闲着,都到工地上去干活了。”朋友说。“韩国人真能干,真勤奋。”我不禁感叹。“是啊,韩国人很勤奋的,你看大街上没有什么闲人,都在干活呢!”哦,我明白了,怪不得街上只有汽车,而且还跑得那么快。在公交车站点,有一个小电子屏幕,上面时时显示,哪一路车几分钟后到达。时间很清楚,很准,时间是金钱,效率是生命,这是现代生活的观念,要抓紧时间努力工作,生命有限,时不我待。不能有那种优哉游哉的思想了,要抓紧时间,努力工作,该干吗干吗!

不过这也不一定就是现代化发展的原因,因为对于中央市场的韩国老太太来说,大概并不就是为了抓紧时间挣钱,而是因为她们从来如此,勤奋已成为她们的习惯。慢慢觉得,勤奋是众多韩国人的习惯。

韩国到处是山丘,城市、农村都在山间不大的平地上,庆尚大学并不在晋州城里,坐车到市里大约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不过校门前道路两边已建起许多公寓楼、店铺楼,生活很方便。学校两边和后面紧靠小山,西门附近有一条小路,山坡上住着几户人家,我常去散步。路边一旁是已开垦种植的几块不大的田地,用尼龙网围起来,里面种着果树、蔬菜。另一旁是荒沟,有人把一些从山上挖来的碎石填在那里。这种石头容易风化,经过一两年的冷热变化,就能粉碎成渣土,可以栽种树木和庄稼。韩国百分之七十的国土是山,土地不多,各种资源匮乏,要成为经济发达的国家,那一定需要人们更加勤奋啊!

春天的时候,学校西门附近要建一条步行道。其间曾看到卡车运来石子,有挖掘机来整理路面,好像没多长时间,一条柏油路就铺好了。又看到有人在路上画黄、红、蓝的标志线,还画上可爱的植物、动物的形象。勤奋的人干活不惜力气,肯动脑子,干出的活也漂亮。后来周围的许多人在这条路上散步、跑步,很方便,很高兴。

春天是播种、栽植的季节,路边的几块小地里的土被翻起来,修理得整齐平坦,种上庄稼。又过了一段时间,地里一片新绿,让人看了喜欢。在中国山东老家的时候,农村人多地少,人们精耕细作,种地像绣花一样,韩国人也这样啊!我注意到下地干活的都是妇女或老太太,弯腰劳作,默不作声地把几块田地弄得秩序井然,精神抖擞的。路边有一堵水泥墙,遮挡山体,墙和山之间有约半米宽的距离,有人爬到上面,填满渣土,整成平地,栽上两排辣椒,时常来精心侍弄,松土、除草,还用一根根小竹棍插在地上,绑住辣椒茎秆,怕被风吹倒了吧。转眼春天过去,路边田地里一片繁荣,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有花生、地瓜、大豆、生菜、大葱、大蒜、桔梗,还有玉米、高粱、向日葵等。不只是农作物,几家农户门前还见缝插针,种着各样的花,从春天开始便五颜六色地一直开个不停。

虽然韩国车辆多,开得快,但是人人都遵守交通规则,没有随便横穿马路的现象。但有一次我在路口等绿灯,忽然看到一个人跑到公路上停着的车旁边,用手一辆车一辆车地敲开车窗,和车内的人说话,递上什么东西。我感到奇怪,也担心,没见过有人这样在公路上车辆之间乱窜的,很危险。他左手抱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来。马上就要变绿灯了,那人训练有素一般,马上从车辆间几步跑到人行道上来。人行道上有一个小货架,上面有广告牌,喷绘着栗子的照片。我明白了,原来这个人是卖栗子的。他先把一个一个熟栗子送人品尝,然后再卖给他们一包一包的栗子。不得不佩服,真能干,在这样的地方都能做买卖,亏他能想得出来,也做得到。

现在韩国经济发展,世界上许多地方都有韩国人,他们把汽车、电脑、化妆品甚至泡菜等,推销到世界各地。

韩国人中午吃饭时间很短,更没有午休,吃完饭喝杯咖啡就接着工作。所以明白许多韩国人为什么喝咖啡,不喝茶了。“不行啊,压力大,要拼命工作啊!”韩国朋友说。虽然咖啡很香,很提神,但我还是不习惯,不喝也罢。不过可真要学习他们勤奋工作的精神,因为不论是激烈竞争的现代社会,还是“天人合一”的古代社会,时间都是宝贵的,勤奋工作的人才有更多的收获,有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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