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酒楼,关山月仍觉莫名其妙。
看她满脸疑惑的样子,箫二白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有马吗?我可就一匹。”
关山月嗤笑一声,一副看乡巴佬的样子:“谁稀罕你的马,白送我我都不想要。本姑娘的马在驿站,走,带你去长长见识。”
说罢关山月便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带路。
箫二白轻哼一声,小声嘀咕道:“不就是有钱嘛。”然后牵着马,慢步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驿站门口,关山月与驿丞言语几句,便被带去领马。
箫二白知是官家地界,便站在门外等候。
关山月回头看箫二白杵在原地,扬声道:“过来啊!”
箫二白摆手拒绝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待着就行。”
关山月见他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便回身跟着驿丞取马去了。
箫二白闲着没事,在门外四处环望,只觉这用来传递军事情报的中转驿站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好似孤立于荒野大漠之中的酒家小店,无人问津。也不知巍巍大明,是不是真的太平?
等了一会儿,关山月便领着一匹高头大马走了出来。
走到身边,箫二白看那马四肢修长,强健有力,全身披着枣骝色的细毛,头颈高昂,眼大眸明,看起来神气十足。
对比下来,确实显得箫二白的马有些矮小瘦弱。
关山月一边温柔地抚摸着马颈,一边柔声说道:“这匹马从小就跟着我,叫云海。它可是一匹汗血宝马,好看吧。”
那匹马顺从地低下头,跺了几下蹄子,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箫二白倒没觉得自己的马差了多少,也轻轻地抚了抚马的前额,说道:“既然取了马,咱就动身吧。”
关山月摸摸浑身口袋,拿出些碎银,递给那驿丞说道:“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看云海,几两碎银,不成敬意。”
那驿丞满面笑容地收下银子,塞入袖中,有几分谄媚地夸赞道:“关小姐太客气了,这马灵性乖巧,通人性,真是匹不可多得的好马啊。”
关山月轻拍马身,爱惜道:“我的云海最聪明了,走啦。”
驿丞点头哈腰,目送着关山月两人牵马离开驿站。随后从袖中拿出银两,用拇指拨弄两下,有些不满地说道:“还以为京城金吾卫总指挥使的女儿出手有多阔绰,抠搜!”
箫二白和关山月过了城关,牵马出城。现在临近午时,日头正盛,两人决定走林间小路,图个凉快。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松松散散地洒在地上,整个树林的静谧祥和,让人不忍打破。
马蹄踏过润绿的小草,两骑慢慢地行进在小路上。
“箫二白,你在一剑山,师承何人啊?”
关山月嗓音十分欢快。骑上她许久不见的爱驹,教她心情舒畅不少。
箫二白答道:“刘一剑。”
“嗯?刘一剑?我怎么听说刘一剑只有一位弟子,名叫云风啊。”
这可问道箫二白的软肋了,“额...我...我是我们山主的关门弟子,你不知道很正常。”
关山月问道:“那你练得是悲歌三十六剑喽?”
箫二白摇头道:“不是,那是云大师兄练的。”
关山月追问道:“那你练的什么?”
“我练什么还要告诉你?”
“小气!”关山月轻哼了一声,破天荒地没和箫二白斗嘴。
空气中混杂着泥土青草的芬芳气息,各类千奇百怪的小虫趴附在植物上,林间清风时不时地撩拨树枝上的青叶,好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关山月正沉浸在这宁静的气氛之中,忽见箫二白勒马而停。
“阁下跟了这么久,应该现身了吧。”箫二白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把着剑柄,神情戒备地扬声说道。
竟有人跟着?
关山月收起了放松的心情,警惕地环视四周。作为捕快,本应是跟踪隐藏的好手,如今却被他人跟踪,自己还毫无察觉,传了出去,岂不是为人耻笑?
树林一侧有人跃至道路中央,拦住二人去路。
他已经亮出了他的刀。
一把外表普通却杀气腾腾的刀。
他就是在易家羞愤离开的“削铁如泥”孙其锋。
一位成名已久的刀客,在众多高手和他的雇主面前,竟被一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把剑架在脖子上。
这种侮辱,哪能用奇耻大辱形容?简直要教孙其锋自刎当堂!
但他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骨气。
所以他来找箫二白报仇。出了易家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济南,而是待在城内,等待箫二白落单。
一直等到今天,即便箫二白身边有关山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犹犹豫豫,扭扭捏捏,怎么能出刀利落?
孙其锋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跟着你们的?”
箫二白并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孙其锋恶狠狠地答道:“因为你我有仇,有恨!”
“什么仇,什么恨?”
“你断我财路,害我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这难道不是深仇大恨吗?”
关山月不以为然地嗤笑道:“那你要怎样?”
孙其锋用刀指着箫二白,面有凶色地说道:“有仇,就要报仇;有恨,就要雪恨!”
箫二白并没有应战,而是翻身下马,行礼道:“在易家,是我思虑欠周,害前辈丢了面子,望前辈宽宏大量,原谅晚辈这一次鲁莽。”
孙其锋冷笑道:“鲁莽?原谅?小子,很多事,是原谅不了的。”
话音刚落,还不待关山月张口提醒,孙其锋已拔刀砍向箫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