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也真难为邱家人,为了有个藏人之处,全家四口齐上阵,利用无数个夜晚,不辞劳苦地悄悄改造了废弃的菜窖,扩大了容量,设置了通风口,为防止被抓的人寻机逃跑,还专门比照电影里的古代监牢做个囚室。特别值得交待的是,他们预先在自家承包地里挖个地窖,预备逮住钱妮儿后先放在那里,等风声平息再行转移。一切都弄得天衣无缝人不知鬼不晓,可谓用尽了心机。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用心做件事,必然有机会。
机会靠发现来证明它的存在。
一场降雨过后。第二天,钱妮儿吃完午饭收拾停当,拿个篮子要到村西的树林里去采蘑菇。原本钱不足钱朴初不让去,可钱妮儿说雨后的蘑菇多且壮,多采点儿晒干,除了自家冬天吃还可以卖钱。钱不足钱朴初没有过分阻拦,谁知这一去竟遭遇凶险。
一片大约两千亩的人工林,刚被细雨洗礼过的林地里空气清新,微微泛黄的林间草地上,各色知名或不知名的野花儿散落其间,点缀着初秋的景色,让人不觉心旷神怡。形似鼓棰状的小黄蘑几乎遍地都是,钱妮儿尽情地采摘着,很快篮子里装满了收获。
那天,张昭从学校回家,和范小丫说笑着骑车穿过林中路时,钱妮儿发现了他们。善良的孩子,为了不打扰一对朋友的兴致,竟然鬼使神差地躲入密林深处,就此拉开了悲剧的序幕。
闷葫芦邱广全家住钱妮儿家的后边,两家隔街相望,尽管距离不算近,透过窗户仍然可以观察她家的一举一动。当钱妮儿提着篮子离开家时,两个狼一般的东西就悄悄尾随其后了。他们躲在远处窥探时机,巧的是被惊动的钱妮儿竟然送上门,自己来到他们附近。
狼在暗中磨利爪牙,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哟,妹子,采蘑菇啊?”闷葫芦邱广全的小儿子邱明河,接近钱妮儿与之搭讪。
“嗯。”钱妮儿对邱家哥俩儿都没好感,但碍于屯邻的面子,不得不回应一声,心里早已充满警惕。
“渴不?喝点水呀?”邱明河假意殷勤,举了举手里一瓶略显浑浊的水。“喝吧,大热天,看你一头汗。”
“不喝。”
钱妮儿起身打算离开,可惜没有机会,近在咫尺的邱明河一把搂住钱妮儿将其按倒在地,不待喊出声就顺势捂住她的嘴,同时抽出短刀抵住她脖子。邱明国见弟弟得手,急潜过来帮忙,****难耐的哥俩儿就在光天化日下的野地里,强行糟蹋了如花似玉的少女。随后,两个畜生把掺有安眠药的水硬灌进钱妮儿的嘴里,待她昏迷之后,秘密扛进事先准备好的地窖里藏了起来。
罪恶在暗地里延续。待风头过后,一天后半夜,邱氏兄弟趁人们熟睡之机,把钱妮儿弄回家囚禁在菜窖里,从此成为泄欲工具。为了防止钱妮儿逃跑,他们不但锁死囚笼,而且将她的衣服全部扒掉,趁做饭时填进灶堂里烧毁,可谓将防范做到了极致。
为防止警察进入家中发现秘密,歪葫芦刘珍曾驯服地走进看守所。当冲动之后酿成大祸时,她又不惜用自杀来转移视线掩盖真相。可叹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闷葫芦邱广全为继续保守秘密,采取的措施过于低级,结果欲盖弥彰,反倒加快了暴露的速度。
劫难之后,钱妮儿重获新生。
范小丫天生经商才能,当莘莘学子死抠营销理论和沟通技巧时,她已经把打着三不管儿旗号的店铺做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了。经初步盘点,最畅销的是属相鞋,12种属相,数不清的花色,几十个种类、号码,货到即出手,价钱一路飙升仍然供不应求,催货的电话一天三遍,追得以稳健著称的刘苗手忙脚乱。
“再急也要保证质量啊,千万别砸了牌子,要不可就自己把路堵死了。”按张昭的授意,刘苗到各个加工场地去一遍遍巡视,催促的同时不停地叮嘱那些为挣钱乐颠了馅儿的姑婶姨姐妹儿们,要她们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提高速度。
“放心吧,丫头。”顶门杠毕大荣及时回应刘苗不厌其烦的叮嘱。“我代表娘儿们向你小老人家保证:谁砸牌子咱剁她手爪子,煮熟了给张大犟驴下酒。”
“瞅你说的这个狠实,是保证啊还是要动刑啊?”钟亚芹觉得顶门杠毕大荣决心不差,表述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你这么干有人可乐嗬了,正愁喝酒没菜吃呢。”
“别挑毛病,我这是话糙理不糙,主要意思是咱娘儿们一定保证质量,坚决不能砸了三不管儿的牌子。”顶门杠毕大荣向来心直口快,啥话都脱口而出,从不讲究语法和语言逻辑,这么多年还没谁反映听不懂,说明她使用的交流工具不是进口货。
“你要把手爪子都给剁了,用啥干这些活儿?”钟亚芹试图深入挖掘点村俗俚语解解闷儿。
荤话解闷儿,可以缓解劳累。
“我也没说各顶各都剁了啊,只剁那些干不好活儿的人的手。”顶门杠毕大荣几乎一字一顿地说。“连活儿都做不好,还要手爪子干啥呀?”理论讲究实用。
“可不,是女人做不好女人的活儿,那手也真成废物了,不剁它留着干啥?”张昭妈支持顶门杠毕大荣的看法,真逮住倒楣的人,还能给她老头儿弄盘菜呢。
“妈呀!这老姐俩儿还下狠茬子了,真得小心点儿才是,剁了手还拿啥挣钱啊!”一向沉默寡言的孟娘,深受热烈气氛的感染,也忍不住插话儿参与讨论。
说笑中,女人们飞针走线做着鞋绣着兽。在能工巧匠眼里,手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手,十个指头已经变成搂钱的耙子,动弹之间又等于拨拉算盘珠子,收入的数字会不断增加。
“说一千道一万,挣钱是真格的。”满心欢喜的钟亚芹替大家估算收获。“这一冬到开春儿,咱们可算捞着了,家里人手多的,至少要挣5、6千块钱吧?我看最少也有3、4千吧?”估算不是精确算法儿,适当夸张自有激励作用,难怪有人喜欢虚报成绩,不仅能欺骗上级邀功请赏,还可鼓舞士气建功立业。
“差不多,差不多。”人们应声附和,说明钟亚芹的估算切合实际,比某些年终报表的水分要少。
“大伙儿可得感谢我家张昭啊,要不是他回来组织咱们走这条挣钱的道,一冬天都得浪费在摸牌打麻将上,挣不着钱不说,没准儿还得输个千儿八百的呢。”钟亚芹吹捧自己的小叔子一点不避嫌,且掩饰不住做嫂子的自豪。
“那是呀,这孩子可办了件好事。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咱们都得发‘窟嚓窟嚓’的。”顶门杠毕大荣使用的象声词,没点生活体验的人不一定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将来发财就如同发酵的大酱缸,有声有响有滋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