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事实不容颠倒,就算钟亚芹不踢,屁股也只有两瓣儿,一瓣儿或三瓣儿以及多瓣儿都属于畸形。
“大孙子,快听你妈的话。”犟驴张海庆打着饱嗝奉劝龙小儿。“别撅嘴了,来,听爷爷给你破个闷儿,你要能猜着就先玩后做作业,要猜不着就先做作业后玩儿。”犟驴张海庆把儿媳妇抛在一边,好象他真能说了算。
龙小儿瞅瞅他妈,见没有推翻提议的意思,立刻露出了笑脸,看看那几个涌进屋的小伙伴儿,再次确认:“我要猜着,肯定让我出去玩哟,不许耍赖。”
“没问题,爷爷给你打保票,猜对了准保让你玩去。”吃饱喝足的犟驴张海庆答应的特别痛快。
“那你说吧,啥闷儿?你的闷儿我都能猜着。”龙小儿充满信心,以往他跟爷爷玩猜谜都稳赢不输。倒不是龙小儿具备猜谜的天赋,实在是他爷爷出的谜语没啥新内容,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早都烂熟于心了。用猜谜的题目来难为龙小儿,实际上等于曲线救他。
“你听好了啊。”犟驴张海庆出谜之前,看一眼饭桌对面的钟亚芹,表示可以放心,此举将万无一失。“说,统共有12个动物,咱屯里每个人都能分一个。你猜是啥?”
“那也不够分哪。”人老奸马老滑。龙小儿没料到他爷爷还留一手,整出个谜语不象谜语,算术不象算术的闷儿来,非但不能救人于水火,反倒成了拴人手脚的镣铐,简直是落井下石。“咱屯子里多少人呢,就12个动物还一人分一个?我看分个大腿儿都不够。”
“你还挺会算算术呢,可惜这账不是那么算的。猜不着了吧?猜不着老实做作业去。”犟驴张海庆以胜利者的姿态,吩咐孙子为自己的失败付账。
战败就得赔款。
一剑封喉,龙小儿不服输也无反抗的余地了。
这结果让钟亚芹很满意。
“爷爷,那你说都是啥动物啊?”龙小儿表现的求知欲,其实为搞清答案,下次再遇上这个谜语好对付,也为证明爷爷不是唬他。
“听我告诉你啊。这就是咱中国人的属相,一共12个,每人都有一个,不偏不向。”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龙小儿接受新知识,同时发现漏洞要转败为胜。“不对,你说的这些动物都不是真的呀,你拿12个真的来分,让我看你咋分?”
“真的假的分起来都一样啊。”犟驴张海庆解析自己这个闷儿。“谁属啥就分给他啥,属牛的分头牛,属马的分匹马,属蛇的分条蛇,比方说你属兔儿,那就拿个真兔子给你,它也是一个兔子不是俩呀。这不结了吗,有啥不够分的?”
“那他也属兔儿,咋办?”龙小儿拉过身边一个同龄小伙伴儿,当场将爷爷一军。
“那就再给他一个兔子呗,有啥不好办的?”犟驴张海庆认为小孩子太幼稚,质问不难回答,顶多再加个兔子。虚无的属相不受数量限制,源源不断有的是。
龙小儿要的就是这个多出来的兔子。
“嗨嗨嗨。”一串嘲笑过后,龙小儿开始正面反击。“我爷爷不会算账。你再拿出个兔子不就13个了吗?”
“怎么能出来13个呢?你看好了噢。”犟驴张海庆还没离开自己的思维定式,自然也就不能理解龙小儿的算法。为了让孙子认可,他掰着手指头从头计算。“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这不12个动物吗,哪儿来的13个?”
“你说的这是12种动物,不是12个。”龙小儿指出他爷爷用错了量词。量词是争议的焦点,它造成了龙小儿没能正确猜谜的严重后果,责任要由出谜者负。
“别跟我咬文嚼字儿,种也好,个也罢,都一样。”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说个道道出来。”犟驴张海庆究根问底,目的不是探讨学问,而是要难住孙子,免得他翻盘成为胜利者。
“反正不一样。种是种,个是个。”龙小儿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用眼神向小伙伴儿求救,可惜,现场都是小学生,连文凭还没拿到手呢,目前没一个孩子的知识达到解惑的水平,谁也说不清这两个词在外延及内涵上的同一性与区别。
“别犟嘴了。”边收拾饭桌边听爷孙俩争论的钟亚芹,不待犟驴张海庆开口,先替他做了个无法让人信服的解释:“你爷爷说的‘个’就是‘种’的意思,一点没错。”
“不对,就是错了。”龙小儿求真务实,一心整出个理来。“明明错了还不承认。”
不承认错误,并非缺乏勇气,实在是区分不清。
“行了,别没完没了的,快写作业去。”钟亚芹再次使用母亲的权威。“再执拗一个?还反天了呢,我踢死你。”这个结局可比把屁股踢两瓣儿严重得多。
龙小儿很沮丧,极不情愿地把乘兴而来的小伙伴儿们打发走,言明:上午的活动取消,做完作业下午再玩儿。
犟驴张海庆哄孙子的谜语虽然某些用词不够严密,但不影响启发他人思路。钟亚芹从12属相中产生了一个很不确定的想法,立刻撂下手里的活儿,向婆婆道声辛苦,急忙出门去追吃完早饭刚离开不久的张昭,一直追到他蜗居的小屋。
“嫂子。”吴梅见钟亚芹急匆匆闯进屋,招呼的同时不安地问:“你这是……出啥事啦?”
“二弟,嫂子跟你说点事儿。”钟亚芹没有回答吴梅,直接向张昭说出自己的想法儿。“你说,要是照12属的样子做拖鞋和宝宝鞋,能不能卖出去?你楞楞的瞅我干啥,行不行啊?”
“我这是震惊,快让你吓傻了,真没想到嫂子会有这么好的主意。”张昭不是小瞧自己嫂子,而是由衷的赞佩,完全出自于内心的赞佩,没有一点杂质和虚伪。
钟亚芹无心挑歪理,她也明白张昭不会小看自己,眼下急于要知道的是自己这想法可行不可行?如果可行,她就能展示自己做鞋的技能了。当姑娘时,钟亚芹是做鞋好手,虽说没把12属相的鞋做全,可给她娘家侄儿做过小虎头鞋,鼻子眼睛活灵活现,连胡须都用猪崇精制而成,完全能以假乱真。钟亚芹幻想着,如果人们都穿上与各自属性相同的拖鞋或宝宝鞋,那该是件多有意思的事呀。
“嫂子,你马上动手,每种属相都做出一双样品来。噢,对了,需要什么材料跟小丫说,让她给你准备。”又发掘一条致富之路,张昭很有点忘乎所以。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领导,那丫蛋子能听我指挥?朝她要材料,还不碰我一鼻子灰呀。”钟亚芹从小叔子的快乐中发现了自身价值,心里觉得十分舒服。
“啊?啊,对了,她就是听你的也不行,她现在城里,你没法跟她接上头。”张昭努力让自己平静,然后,马上给在省城装修商铺的范小丫打电话。接通后,张昭简单叙述了新建议,随后把电话递给钟亚芹,让她亲自向范小丫交待做鞋所需的各种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