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悠悠,青山隐隐,云清子带着三个弟子已在山林中走了半个多月,每天风餐露宿,男人还好,两个姑娘家就有点吃不消。
云清子一直在暗中观察新入门的弟子,枼天尚可,秉性和体魄都不错,可惜先天之气被人为破坏。
秦慕蓉资质、根骨俱佳,可这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以后还要多加打磨,修行先修身,没有强健的体魄,一切都是空谈。
珠珠……就算了,反正也是别人白送的。
做到心中有数,云清子才能因材施教,不急着传授他们心法,决定先磨练几人的心智,毕竟修身先修心,心性的坚定与否,对以后的大道至关重要,他可不愿秦慕蓉根基不稳,可惜了一副天道胚子。
“师傅,不是说修士都会飞吗?你就带着我们飞一程嘛,我是真的走不动了。”珠珠一屁股坐在一旁青石上,相比起来,她比秦慕蓉看上去要好一点,可能是看自家小姐实在是走不动了,才出此下策。
“照这个速度,我还要走几日?”秦慕蓉一点都不领情。
“快看,好大一只鸟!”珠珠惊呼道。
云清子捋了捋了花白的胡须,笑着道:“那是青鸾,一种速度奇快的飞禽,各大山门都将其驯服用来代步。”
“咱们山门难道没有?”枼天总挨打不是没有理由。
云清子尴尬的看了眼越来越模糊的飞禽道:“咱们属于小山门,没那个能力扑捉青鸾,更别说驯服了。”
秦慕蓉的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青鸾的身影,失望道:“师傅,驯服青鸾很难吗?”
看着弟子们热切的目光,云清子解释道:“驯服青鸾要有专门的心法,还得花费大量人力和财力,咱们负担不起啊!”
几个弟子相继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云清子,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老道士骗了,连个飞禽都驯养不起,还敢自称山门?
云清子就算脸皮再厚,被你个少年一直瞪着看也有点受不了,大袖一挥道:“上路。”
屋漏偏遇连阴雨,一场突来的暴雨将众人都淋成了落汤鸡,脚下湿滑,道路更加艰难,唯一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只有山里的大树。
原本以为暴雨过后就是晴天,谁知变成了朦朦细雨,云清子看了看天,告诉枼天几人,雨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停了,便先一步顶着小雨上路,搞得小辈们只好冒雨前行,个个怨声载道。
半个月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云清子扯着嗓子大喊道:“为师回来了,你们还不出来迎接。”
秦慕蓉当时眼泪就下来了,一个富家小姐,哪里经历过这种困苦,一路走来全靠心中那一点执念,等到地方了,整个人瞬间崩溃。
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枼天三人终于看到了山门,眼前的情景让人大失所望。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楼台亭阁,更没有成群结队的师兄、师姐,就连云雾缭绕的山峰,也和山门没有关系。
只有一院茅屋静静竖立在山峰下的山谷中,山谷寂静的可怕,唯一的活物就是眼前这个抱着云清子的腿脚,不停嚎叫的小胖子。
“呜呜呜……师傅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就等着给徒儿收尸吧!”小胖子哭的可怜,枼天越发觉得这个师傅不靠谱。
“你师兄呢?为师让他督促你修炼,可还尽心?”云清子离开一年,将山门的一切事物都交由大弟子苏世之打理。
“师兄他嫌弃我笨拙,一个人跑到山上闭生死关去了,留弟子一人在门中苦守了一年。”小胖子死死抱着云清子裤腿,生怕一丢手师傅又不见了。
“起来说话,让师妹师弟看见成何体统。”云清子一把拉起小胖子。
小胖子刚刚太投入,没看见师傅身后还跟着别人,一时闹了个脸红,他正正衣衫,一脸严肃的朝三人一拜道:“元瑶见过师弟师妹。”
三人赶忙还礼,枼天观元瑶最多十岁,竟独自一人在这山谷中生活了一年,换了自己都不一定坚持的下来,心中佩服不已。
小辈们相互寒暄过后,云清子让元瑶安排枼天他们休息,两个女娃娃看到床铺就像见着了亲人似的,倒头就睡。
枼天暂时和元瑶住在一起,没办法,山里条件艰苦,仅有的五间房屋都有用途,他也只能将就。
晚饭比较简单,就是一盅薏米,按照小胖子的说法,这是神仙饭,吃了可以清除体内杂尘,帮助身体更好的转化灵气。
枼天却不太满意,虽说薏米看起晶莹剔透粒大饱满,可还没巴掌大的一盅白饭,塞牙缝都嫌少,更何况每天还只有这一顿。
他心想,反正秦慕蓉和珠珠都不曾起床,她们那一份自己也帮忙吃了,元瑶只是笑了笑不曾答应。
没法活了,元瑶见对方一直惦记着吃,便领着枼天离开院子,向他介绍山门的情况。
他先告诉枼天,此处叫做“逍遥谷”,接着领着对方来到一处泉眼,车轱辘般大小的泉眼清澈见底。
元瑶告诉枼天,这是一眼灵泉,附近山水的灵气之所以如此浓郁,它可出了大力,包括他们刚刚吃的薏米,也是用这眼灵泉浇灌的。
山谷还有一处药田,里面都是云清子这些年四处寻来的珍贵药草,年限还不够药用,隔几天就要用灵泉水浇灌一遍,帮助其生长,这样可以大大缩短药草的成药年限。
山谷背靠的大山终年云雾不散,是附近最高的一处山峰,云清子给它起名浮云山。
浮云山的半山腰和两座低矮的山头相连,刚好把山谷包裹在其中,一为东山,一位为西山。
东山坡易生紫竹,此竹生长缓慢,却异常坚硬,云清子估计紫竹是受了灵泉的影响,才会发生异变。
西山坡长满桃树,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桃花粉红一片,有微风轻轻吹过,片片落叶如红雨般纷纷落,美不胜收。
听元瑶介绍了这么多,枼天好奇的道:“师兄,你既要用泉水浇地,还要浇灌药材,就这点水量用不完吗?”
元瑶呵呵一笑道:“灵泉水是生生不息,今天你看它下降了,等睡一觉起来又恢复到原来的位置,神奇吧!”
“师兄,山谷这么大,为什么不多盖间草屋?还有这药田和耕田都巴掌大一点,就不能多种些?”听元瑶把薏米说的如此神奇,枼天就想有机会给爹娘也带点。
要不是和枼天不熟,元瑶真想像师兄揍自己一样,狠狠揍枼天一顿。
目前是不能揍,还是耐心解释道:“没那么容易,灵泉就那么大一点,这都是师傅实验过的,只能种这么多。”
枼天遗憾的看了眼灵泉道:“时候不早了,这些天实在有些劳累,就不陪着师兄了。”
孤单的久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活物,元瑶那里肯放他离开,指了指药田道:“你应该多看看,估计从今往后,浇灌这两块田地就是你的职责,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趁师兄现在还有空。”
“师兄搞错了,我只是记名弟子,估计师傅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打理。”枼天可不想天天跟这些杂事打交道。
“记名弟子?”元瑶吃惊的看了枼天一眼道:“师傅是不是有把柄落你手里了?”
“有吗?”枼天认真想了想,自从认识老道士,也没见他偷鸡摸狗,调戏小媳妇。
“再仔细想想。”元瑶不断鼓励枼天,他对师傅的隐私也很感兴趣。
枼天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冲对方摇了摇头。
元瑶低声道:“不应该啊,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你要根骨绝佳的话,师傅不可能只认你做个记名弟子,根骨不好话,师傅也不可能收你……”
枼天困的实在扛不住了,任由元瑶在那叨叨,自己悄悄溜回了屋。
第二天,云清子郑重其事的盘坐在所谓的“正殿”,就是一间茅草屋。
秦慕容跪在中间,枼天和珠珠跪在两边,元瑶手端托盘站在一旁。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逍遥门的弟子。从今以后,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一定要荣辱与共,相互扶持,为师可不希望自己的门下出现一个忤逆之徒。”
“师傅,记名弟子算吗?”
好好的气氛被枼天一句话就带偏了,云清子酝酿了一晚上的感言刚讲了两句,恼怒的瞪着枼天道:“为师就怕你以后欺师灭祖,此话就是说给你听的。”
见枼天一脸呆萌的表情,云清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元瑶将茶碗递给秦慕容。
“你们两个不用在跪着了,想要为师喝你们亲手端上的茶水,今后还需多努力。”
简单的拜师礼过后,云清子将弟子们一起轰出了屋子,一个人在里面不知在捣鼓什么。
“师兄,这就完了?”枼天道。
“你还想怎样,咱们山上可没有厨子,想吃酒席要等下山以后。”
“我是说,怎么也得传授几招吧。”
枼天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了室内,云清子笑了笑继续低头翻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