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军营中
田单令各营清点人数,把损失减员多的整合起来,最后清点,四万军士损失八千,战马损失五去其二,可谓损失惨重。
田单对吕兑说:“据我观察,燕军损失跟我军也差不多。但是据斥候回来报告,乐毅派人把从临淄抢去的宝器财物运回燕国,燕王亲自带了补充兵员和羊、酒等前往济水边劳军,所以很快就会恢复实力。”
“并且听说乐毅在占领的城邑安抚民心,不允许士兵骚扰百姓,收买人心。采取怀柔政之策。”
“虽然如此,我们还需按兵不动,以待转机。”田单说。
吕兑不禁长叹:“转机,什么时候才有噢!”
田单摸了摸鼻子,说:“会有的。”
田单又想起什么,试探着说:“听说那天在城门口救回的那个女子你并没有送到难民棚去。”
吕兑听到田单问这事,不由得红了脸,说道:“嗯,那个,是啊,我觉得那么柔弱的女子送到难民棚,恐怕又会有是非,所以,额……我就把她安排到我的老宅去住了。”
田单不由得笑了笑,说:“嗯,不止柔弱,还很动人是吧,哈哈,这样也好。”他心里想:这样动人的女子,换了我也不忍心送她到难民棚那样乱哄哄的地方。
吕兑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笑了笑。
2 吕兑来到城东自家的小院门前,勒住战马,这是个小小的四合院,在一条小街的深处,一个不很起眼的大门,在门口一棵大槐树的掩映下古朴自然。
吕兑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回来,他不想回来,因为一回来就会想起早逝的妻子,平常就住在军营,以至于院子里杂草丛生。
他敲了敲门环,三快一慢,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门栓抽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一个十三四岁小女孩露出小脸看了一眼吕兑,笑眼眯眯的说:“吕将军回来了!”
吕兑点头,问她:“小樱,这几天还好吗。”小女孩歪了头看着吕兑说:“将军是问我吗?”
吕兑笑道:“自然是问你。”
小樱说:“我自然是很好,吃的住的比在难民棚好的多了。我以为将军是问那个人好不好呢。”
“真是话多,当心送你回难民棚去。”吕兑吓唬小樱说。
“那我不说了不成嘛。”小樱撅着嘴说。
吕兑微笑着摸了摸小樱的头,安慰她说:“行了行了,不送会你回去。”这个小樱,是前不久吕兑去难民棚巡查时收留的。
当时吕兑巡查到了一处棚区,发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路旁,街旁石头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头上插了一根草标。
吕兑走过,那男子对他拜了几拜说:“将军,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吧,我们从徐州逃过来,孩子她娘路上就病死了。您就可怜可怜她,把她领回去当婢子吧。”
吕兑说:“现在城中已经搭好难民棚,每天都有粥喝,何须卖儿鬻女,骨肉分离?”
那男子说:“将军不知道吗,难民棚现在是男女分住,这么大小的女孩子,跟着我实在是不方便,我又没有相熟的女同乡……”
吕兑低头,见那女孩可能饥饿使然,正用一根竹签挑了个什么虫子在一块炭火上烤着,实在可怜,又想到叶雉自己住在小院也是孤单,有个人作伴也好。正在思量,那男子踢了一脚那女孩,那女孩慌忙扔下竹签,扑通一声给吕兑跪下磕起头来。
吕兑这下过意不去,又见那女孩长得还算秀气聪慧,便给了那男子一些钱,那男子半卖半送,于是吕兑便把那女孩领回家中。叶雉自然也高兴有人做伴,就给她取个名字,叫做小樱。
进了院门,院子里吕兑已经派人打扫过,拔去杂草,洒扫干净。吕兑把马拴在廊柱上。往前望去,那叶雉已经站在廊下迎接。
叶雉在吕宅将养了多日,梳洗打扮一番,早就不是逃难时的狼狈样子。一身淡绿带暗花的衣服,更显的清秀大方楚楚动人。
叶雉轻施一礼,樱唇轻启:“将军回来了。”
吕兑也抱拳施礼说:“是啊,姑娘近来可好。”
“多亏将军搭救,才有这居身之处,小女子感激不尽。”
“姑娘不必如此,吕某举手之劳,况且这小院多年无人打理,留姑娘在此也可以增添点人气。”
两人寒暄几句,进入房中,只见房子里也打扫的窗明几净,只是墙上有几处墙皮脱落,也不影响居住。
更有不同之处,满屋子里都是一种香气,不似脂粉之香,也不是花香,是一种似曾相识,却略有不同的香气。
吕兑坐在案几前,叶雉坐在另一端。小樱端上茶来,吕兑称谢,小樱轻轻笑了一声,转身去了。
吕兑一时没有话题,却又感到气氛的沉闷,想要打破这沉默,努力于是找着话题,终于他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奴家十二三岁父亲亡故,母亲改嫁,于是奴家被族人卖到苏蔡大夫府上,现在想来家中已经没有了亲人。”
“那苏蔡大夫虽然遇害,苏府上应该还有其他人,或可来寻姑娘也未可知。”吕兑说。
女子苦笑道:“奴家在苏府之时,苏大夫之妻妾无人不视奴家为眼中之刺,无人不欲除之而后快,何有来寻找之心。”
“唉!不去说它了,将军用了午膳没有。”
吕兑说:“我刚去南城巡视回来,回来看一趟,一会去军营去吃。”
“将军若不嫌弃,奴家也会烧几个小菜,容奴家烧来,也算略表一下对将军搭救的心意。”
“这,就不用麻烦了。”吕兑推辞说。
“将军是怕奴家烧的不好吃了。”
“不是,不是……我……”吕兑连忙解释。
“那就请将军少待……”叶雉赶忙站起来,蹑上丝履朝厨房走去。
吕兑这时的目光在女子的脚上,那双小脚白嫩如茭,小巧玲珑,脚甲修的圆圆整整,像一颗颗粉色的珍珠。
吕兑正出神时,叶雉已经走去厨房,立马厨房中传来刀俎之声。吕兑本也吃够了军营中的伙食,有机会吃个小灶也是愿意的。于是便安稳坐下来喝茶,等待吃午餐。
然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