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渊距离慕时寒的卧房还不是很远,一言一词都落入他的耳中。
慕时寒勾起冷笑,眼中尽是冰寒,慕容安可真不容易啊,程伟是家中老人了,竟也是如此。
也是,当年阿姐不也是被府中老人所害吗。
到底有几个人能让他完全信任呢?
招招手,一个暗卫随即出现。
慕时寒:“把人手补上吧。”
暗卫点了点头,待慕时寒再次挥手,又隐于四周。
慕时寒再次思忖伏渊的话,眸中一度涌起亮光。
未过多久,房门再次打开,伏渊端着药进来。
慕时寒眼睛一亮,待伏渊走到床前,又贫嘴道:“真没想到我有幸能得国师大人亲自照顾。”
伏渊淡淡地点头,不语。
慕时寒也习惯了伏渊日常面瘫,心念一动,故作乖巧地捧起汤碗,一口闷了黑乎乎的汤药。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一碗汤药下肚,慕时寒眉头自觉地紧锁。
伏渊看着慕时寒紧锁的眉头,手指摩挲着衣袖下的纸袋,将其拿了出来,细心地打开纸袋,露出里面色泽鲜艳的蜜饯。
他曾看到慕时寒专注地摩挲一个纸袋,无意间看到那是怀叶阁装冬瓜蜜饯的袋子,想到慕时寒喝药时可能怕苦,就随手买了一包,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慕时寒眉眼闪过惊喜,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一口蜜饯下肚,清甜在口中炸开,还是熟悉的味道……
思及往事,慕时寒眉眼间染上哀沉。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怕苦,偏偏小时候体弱,常常生病。
那时候,他不愿喝药,总是阿姐监督他,他会抿一小口汤药,再吃一大块阿姐给他买的蜜饯。一小碗汤药下肚,他要吃一大包蜜饯。
阿姐在他喝完药后,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纸包,会笑着轻轻捏捏他的鼻子,柔声细语:“真拿你没办法。”
后来,阿姐不在了。
他还是怕苦,但喝药时从未曾再吃蜜饯了,他感觉没了阿姐,蜜饯都变苦了,蜜饯吃到嘴里,总会念起阿姐,然后满嘴苦涩,满心思念。
他告诉自己,要学会坚强,努力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阿姐,一如当年阿姐保护他。
伏渊见慕时寒眸中满目的悲恸,眉头微皱,“怎么了?”。
慕时寒回过神,苦涩地摇摇头,不知又思及什么,眸光一亮。
慕时寒:“国师大人先前在院中说,要请华神医为我救治,做戏要做全套。”
伏渊淡淡地点点头,等着慕时寒的下文。
慕时寒:“那国师大人能请来华神医吗?”
虽不知慕时寒想做什么,看着他眸中的期待,伏渊还是如实点点头,“可以”。
果然,说完,慕时寒眼睛更亮了,漆黑的眸子中迸发出无尽的喜悦。
慕时寒:“那到时,我可否请华神医帮个忙。”
伏渊想了想,“可以”。
伏渊看着慕时寒眸中明亮的光彩,又是一分动容,可以感觉到慕时寒心中强烈的欢喜,这份欢喜给了他本该拥有的少年的朝气。
【慕时寒到底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独自一人撑起偌大的太子府,每天生活在阴谋诡计中,将自己的少年心性埋于心底。
青曜国的皇位之争,确实是最为激烈的,当年本就数量不多的皇子只剩下先天瘫痪的一位,其余人皆殒命。
老皇帝命长,没有儿子能继承皇位,皇位之争又在众皇孙间展开。
慕时寒是其中最为年幼的,偏偏因为父亲是前太子,而暂时被封为太子,不知经受过多少腥风血雨。
七岁丧父,八岁丧姐,慕时寒如今应当只剩母亲了。】
慢慢思索慕时寒的经历,伏渊的心头淡淡泛起点点心疼,确实令人悲恸。
【既然他想见华天,那他就早些将华天找来吧。】
接下来的几天,伏渊都没出现在慕时寒眼前,留了个信就去找华天了。
三天后,伏渊带着一名医者归来。
慕时寒收到消息,在前厅等待。伏渊先进门,身后不远处华天急步赶着,嘴里念叨着“伏渊,你这小子走慢点,你想累死师叔吗?”
伏渊走到慕时寒面前时,华天话语刚落,伏渊转头一个眼神扫过去,华天立马噤声。
慕时寒看着伏渊闪过一丝惊诧。
【伏渊是天机山的人。】
又迎到华天面前。
未等慕时寒开口,华天先是一惊,“咦,你和辰南长得真像。”
慕时寒笑着开口:“正是家父。”
华天:“原来是辰南师兄的儿子啊。”说完又瞪了伏渊一眼,“小师侄,你不早说。”
伏渊淡淡地看着慕时寒,不语,他未曾注意这些。
他性子闷,山上的长辈他认识的不多。
华天追忆了一番当年和慕辰南等一众师兄弟的往事,慕时寒和伏渊静静地听着。
追忆结束,慕时寒带着两人进入自己书房。慕时寒走到书柜前,扭动一处机关,书柜移动,一个密室出现在三人眼前。
慕时寒回首请两人进去,与伏渊的视线交汇,两人未曾言语,但伏渊知道,在慕时寒打开密室的那一刻,自己得到了他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