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心思复杂的回到自己的小院，见到了东方霓裳。
再一次见到东方霓裳，这位月京的绝世神女，她又不一样了。
常见时高贵如天人，仙姿飘渺，可望不可及。
那日惊鸿一瞥，窈窕淑女，秀丽典雅，短暂的风情令江流心折。
温柔的晨曦里，暖日初升，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却让江流心潮难以平静。
东方霓裳静静的站在小院里，有一株枯树生春，青丝扎起了马尾，披风带甲，不施粉黛，亦让天下粉黛无颜色。
东方霓裳注意到了江流。
没有色彩的说道：“你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东方霓裳望着天边的晨曦。
晨曦和她在这方小院里组成了一幅画卷。
江流心中叹息。
东方霓裳本该和她爷爷一样，坐看天下风起云涌，运筹帷幄千里之外，纵揽风云，决胜天下。
现在东方霓裳披风带甲。
……
战场不可测，生死难料。
江流什么话也没说，跟东方霓裳出了江府，从江泥手中牵过马绳。
两匹马，一黑一白，出了月京。
响起的马蹄声，溅起一路风尘。
一路缄默，宁静。
一直到军营营门，默契的策马驻足。
东方霓裳看着江流，看得仔细。
低声道“此战，必胜。”
江流笑了，笑得很开心。
苍吴两国举国来犯，月国看似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实则没有山穷水尽。
从三路来势汹汹，分散月国兵力，令月国疲于奔命，荀乙一封战书，点明两百万苍国将士，又是为攻心之计。
沙场争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月国将士已经士气大跌。
苍吴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事实真的如此吗？
非也！
战线太长，非一国之力，不能协心同力。
除了云州战场，吴国尚且能够给予支援，渊州战场，和青州主战场没有支援。
苍国已经尽全国所能用的兵力。
主战场的交锋不是一朝一夕的。
变数就在渊州和云州，苍吴在两方战场无论哪一方失利，苍吴都将面临全线崩盘。
战不过也能退守，步步为营，伺机反攻，反败为胜。
可以想到，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江流到底是没有忍住，道：“霓裳，你可以不用去战场的。”
东方霓裳的爷爷，当朝太尉弱子先生，兵家集大成者，在兵法韬略一道上天下能比肩的少之又少。
老太爷纵横沙场，能征能战，攻城略地，领兵攻伐已是巅峰。
那么弱子先生便是另一个巅峰。
稳定后方，分析大势，制定战略，统筹全局，为全军点明方向。
弱子先生已经垂垂老矣，年纪比老太爷小了许多，但是没有老太爷深厚的内力傍身。
月国，最有希望，最有能力继任下一任太尉的就是东方霓裳。
正如江流所说，东方霓裳并不用上战场。
东方霓裳懂，望着眼前连绵的营盘，平静的道：“老太爷和我爷爷说过，你是下一任江家之主。我也希望自己自私一些，但是，我不能。”
江流呼吸一滞，江流瞬间有一种冲动，江流想说他去上战场。
但是，江流也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青州战场江流去或者不去，对这场战争都没有意义。
战场不是个人英雄主义，江流暂时也不能暴露先天症结已经好了的事实。
江流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
战场江流要去的，不是现在，不是青州。
她没说，是怕伤到江流的自尊，江流知道，东方霓裳是替他去上战场。
东方霓裳是江流未来的妻子，江家未来的儿媳。
江家作为军人世家，八朝世族，月国柱石。
江家之主不仅要代表江家，也要代表月国军人。
江家之主怎么可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成为月国柱石，远远不够。
江流成了江家之主，不能服众的话，是江家不幸，是月国的不幸。
所以东方霓裳要去战场，替江流打出声威，打下一片天下。
老太爷，东方霓裳在为江流负重前行。
江流心中发堵，眼前这个高傲坚强的女子触手可及，突然，江流害怕触及到她。
江流策马回身，不敢去看她，道：
“霓裳，多希望现在让你看到更好的我。”
江流徒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形若疯癫。
笑了好久，江流平静下来，轻说着，声音虽然轻，蕴含不容置疑的坚定，“东方霓裳，我用苍京城为聘，在青州等着我。青天在上，后土为证。”
一改往日的书生意气，狂放不羁，这是江流第一次直呼东方霓裳的名字，没有称呼东方小姐，没有亲切的叫霓裳，也表明江流的坚定。
东方霓裳似乎要把江流看透彻，很平静，东方霓裳奇怪，她相信江流的话。
“我等你。”
江流一抖缰绳，就要离开。
“江流”东方霓裳喊道
“嗯？”江流回答
“没什么。”
江流离开了，朝着月京纵着白马离去。
东方霓裳望着江流的背影，良久……
面色不再高傲，温柔下来。
许久。
东方霓裳又成了那位月京神女，骑着黑马入了营盘。
第二日，老太爷一马当先，誓师出征，大军开拔，犹如一条长龙。
朝阳关屹口，大军行至关前。
有琴声传来，琴声乍起就将每一个人拖入其中。
从琴音里，仿佛听到了号角声，脚步声，马蹄声，在那意境里大军集结，整装待发。
朝阳关上，青年一身蓝色衣裳，盘坐在一架古琴前，双手修长拨弄着琴弦。
旁边有一自若女子，身后六个青年背着行囊。
随着琴音，又好似看到了一位将军威武高大，运筹帷幄。
琴声一变再变，越发高昂，越来越振奋人心。
大军庄严。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一曲将军令，送军征苍吴。
此去……
醉卧沙场君莫笑，征战能有几人归。
老太爷面若坚石，不动如山，一身铁血，哪怕明知关上是他最疼爱的曾孙，依旧目不斜视领兵前行。
大军伴随着江流的琴声出关北上。
曲罢，江流收琴，看着远去大军，淡笑道：“走吧，出发学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