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酒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石柱上,不远处温小宝也是同样的待遇,看来他还活着。
张初酒环视了四周,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只有一扇厚实的铁门。不远处有一个铁架,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看着就瘆人。整间刑室的面积不大,地面和石柱上都有血渍,在昏暗的耀光石光照下显得阴森压抑。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不知道双手被什么材料的绳子绑着,越挣扎越紧。
此时,有人开门进来。
一个浑身散发着阴气的老头,一个穿着丝绸华服的胖子,还有一个士兵官长模样的人。
三人进来后,没有审问张初酒,也没有对话,只是默默的观察他和还在昏迷的温小宝。
张初酒也没有说话,一副害怕的样子,不敢看他们。
终于,胖子靠近张初酒,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温和的出声问道:“你们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张初酒看着胖子深邃的眼睛,声音坦诚的回答:“我们在铲泥,突然背后有声音,转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会发光的眼睛,然后听到一声尖叫,接着我头就开始发痛,然后就昏迷了。”
胖子收回手,对另外两人点点头,接着三人就沉默的离开了,铁门再次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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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另一个地下室,顶壁镶嵌着明亮的耀光石,室内有一张圆石桌,三人围着坐下,有女奴进来上茶,然后关门离开。
各自端茶,依旧是胖子先开口道:“那家伙已经很久没有动弹过了,这两个小娃其中一个肯定有古怪。”
老头搭腔:“或者两个都有古怪。”
军官表现的比较谦卑,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胖子行礼请示:“岛主,给卑职一炷香的时间,肯定能审问出来。”
胖子便是永夜岛的岛主——司徒觉晓,阴森老头是他的半个师傅,名叫顾逍尘,在放逐之狱地位超然。
司徒觉晓没搭话,看向了老头。
顾逍尘似乎知他心意,便开口说道:“两只小虫子,经不得皮肉折磨,交给老夫吧。”
司徒觉晓满意的点头,对军官吩咐道:“你下去安排吧,亲自送到顾老那边。”
“遵命!”军官说完便离开,轻轻的关上门。
司徒觉晓品了口茶,笑着问道:“顾老,刚才答话的小娃,你也发现了吧?”
“嗯,是个魔族的余孽。”
“那你觉得是巧合,还是有人设计?”
老头手指敲了敲石桌,片刻后说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人现在在岛主手里,练成尸兵,便只听命于岛主。真有什么阴谋诡计,还不是一问便知。再说了,魔族可是尸兵最好的苗子,有人敢送,难道岛主还嫌多吗?”
“哈哈,顾老说的对,另外,大林国这次又送来了一批囚徒,想换取镇灵石,你怎么看?”
“换呗,最好那些练气士和各国的军队打出狗脑子,对于咱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那到时顾老在囚徒里挑挑,看有没合适的人选。”司徒觉晓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这个小娃会不会是将军留下的种子呢?”
“狗屁种子,那些传闻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就算真有种子,难道护道人会把他送进监狱来找死?”
司徒觉晓笑了笑,说道:“当年我和将军也是有点交情的。”
“将军这样的人物,老夫也是佩服的。死了这么多年,还余威犹存。”
司徒觉晓点头表示认同道:“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咱们要引以为鉴啊。”
“岛主放心,即使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助岛主完成大业的。”
这两句,是传音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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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海船,呈品字型行驶在大海上。
领航的海船上,李德义和安长尽迎风而立。
“长尽果然是少年英雄,此番出海全靠长尽安排,才能化险为夷。”
“李叔缪赞了,小侄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跟李叔学习。”
一路行来半月有余,安长尽和李德义相处融洽,言语之间也更换了更为亲近的称呼。眼看就要抵达永夜岛,船队却遇到了风暴,万幸安长尽熟知航海,改航道避开了风暴。新的航线不能直达港口,需要绕岛航行半日,但这点时间的浪费比起生命来说,无足轻重。
两人之间的话题,除了经商之道和对于永夜岛的讨论,更多的是关于两个小孩,安归海和李墨石。
而在他们身后的一艘海船上,也有两个小孩正在上吐下泻。他们是跟随自家的虎威镖局,半道加入李氏商队的。
这间镖局是魔云国内最大的,没有之一。虽然大林国和魔云国之间摩擦争斗不断,但商路却从未断过,毕竟商战也是国与国之间斗争的一种手段。
两个小孩是虎威镖局大当家的公子和千金,双胞胎哥哥叫周易平,妹妹叫周易安。这次两个小家伙是合伙偷偷离家出走,在登船离岸一天后才被镖师发现。因为是顺道李氏聘请的船队,镖队没法做主回航。总镖头无奈将这两个小家伙藏在船上软禁起来,深怕他们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原本计划出来见世面的兄妹二人,一路各种遭罪,估计早已后悔不已。总镖头已经明确的告知二人,靠岸后不允许上岛,只能待在船上,任凭两人撒泼打滚也置之不理,还下了死命令安排手下专职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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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初酒和温小宝被带到了焚尸厅,此时厅内的炉火已经熄灭,大铁锅里还有几缕淼淼蒸汽。童奴们在收拾大厅,很快就有负责的监工进来全部领走。大厅内只有八个尸兵还原地不动,剩下的就是看押两人的军官。
从刑室到焚尸厅,军官都没有开过口,是个很有耐性的人。温小宝还没醒,是被军官一路提溜过来的,此刻正在地上躺尸。
张初酒似乎也没心思观察四周,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逍尘回到焚尸厅,他先背着手走到骨堆旁挑了两根骨头,然后才和军官交接,两个尸兵过来提溜起张初酒和温小宝,剩余的尸兵也跟着穿过大厅,进到一扇木门。
穿过木门后,便可见道路两侧排列成矩阵的人头,张初酒细看,才发现是每个人都站在独立的小坑里。这些人和八个尸兵一样,脸色毫无生气,泡在泛绿的坑水里。
坑里的人头大概不到百人,还有很多空置的坑位。跟随的六个尸兵各自找了坑位慢慢跳了进去,很快变成雕像一般。坑位里的尸兵大致是按年纪排序的,靠近木门的都是成人,继续前行,脑袋就慢慢变小了。
走道的尽头是一座木屋小院,夹在岩石层里,画风奇特。
顾逍尘示意尸兵,把张初酒和温小宝放置在两个空置的浅坑里,其中一个跟着他走向小院,另一个留下来看守两人。
顾老头打开小院的矮墙木门,两只怪狗便窜了出来,对着老头摇尾撒欢。
张初酒细看,才发现两只狗瘦骨如柴,浑身的表皮都呈现紫绿色,有一只怪狗的后腿骨都裸露在外面,看不到血肉。
老头将手里的骨头丢到地上,两只怪狗便开始抢食,尸兵跟着老头进了院子。
张初酒摇头看了看临坑的温小宝,还在昏迷中,身体卡在坑里,脑袋耷拉着。这一路走来,张初酒明白了,老头大概率是要把他们炼成尸兵。
他左顾右盼,眼球转动,似乎想着如何想脱。
很快,尸兵提着一个木桶从院子里出来,桶里是绿色的粘液,分别倒入两个小孩的坑内。
绿液大概侵泡到肩膀,虽然还穿着衣服,但小腿手臂等部位直接接触泡液,张初酒忍不住闭眼呻吟一声,神情舒爽。
片刻后,待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老头已经蹲在他面前,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烟枪,老脸皱成一团笑眯眯的盯着他,像极了蹲在田间看稻谷的老农。
“很爽吧,这可是老夫最新改良的配方。”说完,老头对着壶嘴饮了一大口酒,然后开始对着张初酒唠叨:
“别害怕,吸收了绿幽元灵水,你的皮肤会变得很坚硬,可以抵挡刀剑,骨骼也会变的更强。。。跟着我,以后也不用在做奴隶了,说不得以后还能得道升仙。。。你什么眼神,不信?老夫会诓骗你吗。。。来来,跟老夫说说,你现在是不是很舒服。。。这绿幽元灵水可是老夫的宝贝,炼制不易。。。”
顾老一边喝酒一遍吹捧绿幽元灵水的益处,张初酒满脸憋屈,似乎想一拳打烂老头的满脸菊花。
过了一会,老头似乎酒意上头,抬起手中一直没碰的烟枪吸了一口,然后将嘴里的烟雾缓缓吐到了张初酒的脸上。
张初酒扭头避开,迷烟却一股脑全钻进了他的鼻腔,他眼皮开始跳动,然后慢慢合拢。
“岁月沉眠无悲喜,春秋悟道入梦来。”
老头嘀咕完这句,同样往温小宝脸上吐了一口烟,然后晃晃悠悠的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