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泽接过那遗书,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可是看到最后竟是生了几分可怜之心,不禁惋惜道:“秦若梦挺惨的,这一辈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可怜了那秦家那花甲老母还要去烟花柳巷受此屈辱。”
修寒正削着苹果,听了这话,淡淡的开口:“秦家的十八个女眷已经全部上吊了,庆亲王福晋顾梦辞撞死在了自己家中,想来这也是好出路,免得到了那地界,日子更是难熬。”
瑾玉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看着自己写的“坦坦荡荡”,“庆亲王虽配不上秦若梦的爱意,如今得了这么个结果,对于他这个亲王想来也是残忍至极。”
修寒把苹果递给了瑾玉,觉得莫名其妙:“哎,你说皇上为何要给如此刑罚啊?比起这个流放都算不得什么,那一个个养尊处优的人,竟然去那种地方受罪,还有那庆亲王要在龙阳馆待到死啊,还不许他自尽。”
瑾泽点点头:“可不是,从堂堂亲王成了一个男妓,必当是生不如死的,秦若梦也算是死得其所,皇上还给她按皇贵妃下葬,算是便宜她了。只不过皇阿玛这番举动属实让人诧异。”
瑾玉看着修寒:“当今皇上并不是不恨,只是没狠起来,或许他一直藏着,心中所想,谁人能知呢!”
瑾玉把自己写的字拿了出来,放在窗前晾干。
瑾泽看着自己这个哥哥有些发愁:“兄长,您就打算和盈嫔娘娘如此了吗?这纸包不住火,你俩的事迟早会被人知道,你想好了吗?”
瑾玉听了这个顿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今断也未必是好断的,再看看吧,毕竟她有了我的孩子,我总不能弃她不顾。”
瑾泽听了这话,也理解哥哥的苦衷,试探的问着,“那你喜欢她吗?”
瑾玉不屑一笑:“嗤,我好端端的喜欢她做什么,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有她在后宫里就有人帮着咱们,他日她生下孩子,扳倒皇后就又多了一成把握。”
瑾玉看着修寒:“你与合欢情投意合,我看在眼里,如今你若是想娶她,可随时与我说,我和瑾泽必当帮你。”
修寒顿了顿,面色略微有些僵硬,“在缓缓吧,若让别人知道了,定会说及你与盈嫔,这可不是好事,好不容易才翻过去一篇,怎能再生事端。”
三人聊着天,这时王尚来了,王尚进屋后赶忙请安:“奴才给两位阿哥请安!”
瑾玉笑着回应着:“公公看着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王尚笑逐颜开的回应着:“当然是天大的喜事啊,皇上说了,大阿哥您已经是到了年纪了,皇上已经给您提了圣旨封为悯亲王呢!”
瑾玉有些惊讶,随即恢复了神情,“多谢皇阿玛隆恩。”
王尚嘿嘿一笑:“皇上已经命人把您的单独的府衙修缮出来了,皇上特意吩咐,您的府衙就在宫中,三阿哥的府衙也在新建,只不过还得是在阿哥所住着段日子才行。”
瑾泽对此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瑾玉悻悻开口言谢:“是,还要多谢王公公跑这一趟,修寒把东西拿过来。”
修寒应声把柜子里的两身衣裳拿出来递给王尚,王尚看着这两身衣裳,一头雾水,正要问时瑾玉出声了:“眼看着就要入冬了,王公公当差可得小心些,我特地让人做了两身衣裳,和您的当差服饰相同内里缝制了虎皮,穿着暖和极了,您拿去吧。”
王尚感觉这手心里捧着的好像是那金山啊,“哎呦,多谢王爷您啊,只是奴才这卑贱之身,哪受得起啊!”
瑾玉回应着:“王公公是明白人,这几年一直帮衬着咱们,两身衣裳而已,您就别客气了。记得那年冬天,您的身上生了不少的冻疮,为此休养了一个月呢,可得是对身体好些。”
王尚感动极了,“哎,奴才明白,若是有什么事奴才能帮得上您,您可说啊!”
瑾玉点点头:“好,公公辛苦了。”
王尚谢了恩出了门,当差的小东子看了这衣裳,连忙问道:“师傅您怎么还得了两身好衣裳呢,怎么玉总管赏的?”
王尚不满的踢了他一脚:“还玉总管呢,得改口了,这不师傅得了两身好衣裳,是悯亲王特地着人做的,精细着呢,小东子帮师傅看看这衣服下面是什么?”
小东子没明白为何师傅要看衣服下面有什么,但也只能照做了,小东子翻开衣服看见了摆的整整齐齐的金条,一共十六根。
小东子跟王尚咬着耳朵:“一共十六根金条!师傅。”
王尚意料之中,微微点头,在角落里把金条塞在了怀中,回去当差了。
瑾玉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听说盈嫔最近总是吐,瑾玉做了些开胃的点心,晚上披上斗篷去了储秀宫。
瑾玉拿着餐盒匆匆的去了储秀宫,储秀宫的宫人看见了瑾玉,司空见惯的开了门,几个太监坐在门口把风。
瑾玉进了主殿发现盈嫔发着呆,坐在凳子边,面前摆着吃食却一口没动,瑾玉咳了一声,盈嫔转身看见了是瑾玉,喜出望外的抓着瑾玉的手:“你怎么来了?不怕皇上碰见吗?上一次你可是险些就被碰见了!”
瑾玉摸了一把盈嫔的手,又掐了掐盈嫔白嫩嫩的脸蛋,轻声安慰道:“问过李庸才说是皇上今晚去了曦妃娘娘处,不会来找你的,我去敬手,等下。”
盈嫔点点头,看着瑾玉在一旁洗手,悄悄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孩儿,你爹来看你了,你爹最疼爱你了。
瑾玉洗完手,看见盈嫔站在那里傻愣愣的摸着肚子,走过去迎着她:“快坐吧,我给你带了几样吃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如今吃食上定要小心,后宫里这一双双眼睛可都看着你呢,可得小心着。”
瑾玉把食盒中的菜拿到桌子上,盈嫔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轻声的回应着:“合欢每顿都给我看着,还要别人吃了之后再让我吃,心细着呢。”
瑾玉坐在盈嫔旁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在盈嫔耳边说道:“那就好,要不然我也担心你,可得加点小心。”
盈嫔摸了摸被瑾玉亲的额头,一瞬间好像傻了似的。
对于一个从小缺乏爱的人,在那样尔虞我诈的生活中度过了十余载的人,这样的温暖是她最短缺的。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瑾玉即使不爱自己,自己也会付出一切的缘故。
听说瑾玉是皇子的时候,自己确实惊着了,可是却没有后悔过,甚至已经做好被他放弃的准备了,可是那坚守着的内心竟是为这一个吻,在此复燃了,人生在世还得是及时行乐,否则这辈子,就只剩这后悔了。
瑾玉盛了些鸡汤,细心地吹凉递到盈嫔嘴边,笑着说:“你如今可金贵着呢,可得好好吃饭,听合欢说,你最近总是吐,人都消瘦了,前段时间不还是进的挺香吗?”
盈嫔喝了口鸡汤,觉得这鸡汤熬的火候甚好,醇厚浓郁好喝至极,盈嫔笑了笑:“程太医说头三个月都是这样,总是吐,我这胃口也是有时好有时坏,每天愁坏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盈嫔小声嘟囔着,“怎么对我这么好?”
瑾玉把糕点挪到盈嫔面前:“对你好你不愿吗?”
盈嫔喝着鸡汤听了这话赶忙放下碗,摆摆手,险些呛到:“咳,我没有,你对我好,我巴不得呢。对了我听皇上说,你已经快要搬去王府了,是不是开心极了?”
瑾玉捻起一块藕粉桂花糕,递到盈嫔嘴边,盈嫔就着瑾玉的手吃了,瑾玉看着她,轻声细语的说着:“有什么好开心的,本来也是我的,也未必比从前好过,如今前朝动荡,后宫也才消停,你得小心些,我这几天梦里总是梦见颖妃,睡得不踏实,心烦意乱。”
盈嫔听了这话,关心备至的问着:“怎么?怪不得这眼下一片乌黑,看着脸都小了一圈,好端端的怎么梦见她了?”
盈嫔捧起瑾玉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瑾玉不回应他了,暗自叹了口气。
盈嫔看着瑾玉突然想到了哥哥的信,猛然说起:“对了哥哥的信鸽还在我这,今天上午给我写了信,你那朋友活的好好的,你可有什么话与他说呢?晚一些我们写好了带回边关。”
瑾玉听到后,一扫阴霾,喜笑颜开:“如此甚好,沈将军他们可还好?”
盈嫔点点头:“行军打仗哪有不辛苦的,但是哥哥他们现在已经安营扎寨了,就等着逮住秦鸿烁了。”
瑾玉那副俊朗的脸上挂着笑,让盈嫔看的如痴如醉,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盈嫔收了收脸上的痴态,闷头吃着瑾玉做的火腿肘子。
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瑾玉打了些水,给盈嫔擦了擦脸,二人走到桌前写着信。
瑾玉写完后,发觉已经写完的盈嫔一直盯着自己,瑾玉摸了摸她的小鼻子,凶巴巴的说着:“看什么?嗯?不给你看。”
盈嫔眼巴巴看着瑾玉手里的信,瑾玉不给看,只好靠在瑾玉身上甩无赖,委屈巴巴的说着:“你那朋友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金贵他,说给我听听好吗?”
瑾玉摸着盈嫔的下巴,像是摸小猫似的挠挠:“他是我的好友,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因为我的缘故被逼着去了战场,他要是死了我的罪过就大了。”
盈嫔应付着点点头,驴唇不对马嘴的问:“知道了,那你今天走吗?”
盈嫔可怜兮兮的看着瑾玉,瑾玉点着她的鼻子笑骂道:“你呀,我衣服都脱了,薇儿还要撵我出去吗?”
盈嫔起身不理他了自己回去睡觉了,瑾玉写好后,把信鸽放走,也钻了进去,俩个人嬉闹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瑾玉捧起盈嫔的脸,从那乌黑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脸,自己面前的这女子,眼里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瑾玉一时竟有些意乱情迷,可是又想到盈嫔身怀有孕,可不能由着自己胡闹,瑾玉亲了亲她高挺的小鼻子,自然而然的环住了盈嫔的腰,闭着双眼,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沉醉这带着百合香味的温柔乡中。
盈嫔僵硬的不敢动,这是第一次瑾玉主动抱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盈嫔缓缓地将手搭在瑾玉后脑上,二人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说,就紧紧的拥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