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与阿成一前一后气喘吁吁地来到陈家戏院寻人回府,急急告诉自家主子府里出了事故。原来本是月圆之夜,众人皆聚于院中赏月,本来老夫人身子骨已经渐好,赵征便吩咐人专门将老人一起请出来赏月听戏,一家倒也其乐融融。没想到老夫人回到鹤院后不一会儿竟然再次发病,而且这次不仅咳得厉害,呼吸急促,甚至连脸色都变得也分外酱紫。正在前院招呼客人的赵征听闻丫鬟报告后,一边找府里的大夫一边立马遣人出来寻郭冰回府。
郭冰从屋顶上下来听到这消息后,立马让杨瑞带着自己随赵魁往回奔去。赵魁因为担心祖母的安慰,一时竟没发觉整晚上不见人师弟竟跟在郭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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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赵府灯火通明,紧张气息极浓,老管家赵贵早已侯在门口急急迎接。待到郭冰身影一现,一个回手便被抄起。郭冰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子便在空中飞了起来。原来,自己已经被由杨瑞怀里顺到了老管家手中。浑浑噩噩中郭冰只有一个感叹,连平日里憨厚和善的老管家功夫都有这么一手,这府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鹤院此时正聚满了人,见郭冰进来,杜文玉立马脸色不佳地责斥道:“老夫人都这样了你还有闲心出去听戏!这样请你来有什么用?!出了事你有几条命?”
郭冰经过,听到这话,冷冷一笑,也不回她,只是事不关己地顿住步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老管家赵贵。老管家赵贵现已六旬,是府里为数不多的带赵征兄弟长大的老人,当初更是跟着赵征父亲南征北战过,跟梅枝婆婆一样,在赵府里也算有着三代之长的敬畏。较之梅枝婆婆的严厉,赵贵平日里为人比较和善,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实际上为人却精练得很。二夫人的话赵贵听得一清二楚,又见郭冰顿住步子,赵贵只得心下可惜地摇摇头,都这个时候了,二夫人竟然还这么没有眼色!遂直接吩咐道:“荷叶、柳叶,扶二夫人回房!二夫人,没有老爷的吩咐,还请先不要来鹤院为好!”
杜文玉一听,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尖声道:“管家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二夫人,老夫人现在病着,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赶我出去?!”
赵贵面上一沉,也不正面回答,厉声道:“荷叶、柳叶,还要我再说二遍么?”转而诚挚道:“郭姑娘,这边请!”也不管杜文玉此时脸上的一青一白,引着郭冰便向正厅走去。
杜文玉仍旧在身后不客气,伸手抓住郭冰的袖子,尖锐质问道:“赵贵!好个大胆的奴才,你竟然巴结一个外人,却撵着你家主子出门!”
赵贵听了这话,面上一顿,一个反手,点住杜文玉的背心与腰口,杜文玉立刻没了声音,拽住郭冰的手也变得僵硬无比。赵贵这下连话都没说,沉色看了一眼杜文玉身后的两个丫鬟,便继续引着郭冰向里屋走去。
这厢郭冰一进屋,便看到正厅里站着的几个赵府老爷和侯在屏风外等待吩咐的几个大丫鬟,眼睛掠过几个老爷先吩咐丫鬟道:“留下一个端水的,再留下一个侯着的,其他的都先退下。对了,赵管家,烦您找人将我师兄他们找回来。”
赵贵看了一眼坐在正厅里焦急等待的赵征,便转身出了屋子。郭冰继续往里屋走,淡淡道:“几位老爷也先出去吧,老夫人是喘病,需要屋子通风,人太多反而不好。”赵征打发两个弟弟出去正厅,自己却迎了上来,焦急诚恳道:“还请郭姑娘救救家母。”
郭冰也不回话,上前一边查看老夫人的症状一边询问了一下老大夫现下情况。老大夫一边按着郭冰以前使得方子给老夫人灌药,一边摇头道:“目胀睛突,面色苍白,唇甲青紫,汗出似脱,乃是良由痰火郁于内,风寒束于外。病根深久,来之又急,难以卒过啊!”
郭冰仔细看老夫人的症状,见赵老夫人此时已经不再咳嗽,只是呼吸中带着嘶哑拉锯的粗喘,显然是喉中带痰,隔了呼吸,已然是堵得无法咳嗽,估计痰会愈积愈多,真正全隔了呼吸那可就坏了!所以当务之急,得先把痰吸出来才是。郭冰赶紧让老大夫撤下药汤,自己端了杯白水漱了漱口,吩咐梅枝婆婆将老夫人放平,上前便开始口对口往外吸痰。
匆匆赶回来的萧成见郭冰这一动作便理解了她的意思,直接吩咐侯在屏风外的一个丫鬟下去兑一盆盐水上来,耶律淳真则上前坐在了老大夫让出的位子上开始切脉。
郭冰吸了约有十几分钟,仍没将老人喉咙里的痰给吸出来,自己却累得有些大脑缺氧。跟萧成交换了一下眼色,神色开始凝重了起来,老夫人的痰若是一直这样卡在喉咙里,用不了多久便会窒息而死。可是自己刚才吸了许久,压根儿就用不上力气,这可如何是好呢?
耶律淳真见两人面色,忙扶起病人,用右手食指、中指、环指同时按压住老夫人的喉部,旋转按摩了起来,然后忽然向下按压,老夫人立刻咳嗽了起来。郭冰大喜,再次上前叩住老人的胸背,并俯身开始吸痰,果然,这次顺利了许多,不到两三分钟,便将老人喉咙里的痰液吸了出来。
郭冰退了下来,将嘴里的痰液吐到痰盂里,端起白水开始漱口。萧成则嘱咐梅枝婆婆用早准备好的盐水喂老夫人喝几口顺顺咽喉。就这样渐渐地,老夫人的面色开始恢复正常,呼吸也顺畅了不少。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少。
郭冰走出屏风,吩咐还在喂水的梅枝婆婆:“婆婆,这两天老夫人身边一定不能少了人,一有什么不对立刻跟找大夫。”梅枝婆婆称是记下。
赵征见老母亲终于转危为安,不禁大喜感激道:“多谢三位再次相救,赵某实在是……”感谢的话还未说完,萧成一句话就浇灭了赵征的欣喜:“赵老爷,老夫人的命还没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