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儿呀?小军师快讲讲!”潘德高挑了挑眉,兴奋地搓搓手,讨好青丘道。
“唔,暂时不告诉你,怕隔墙有耳。”青丘歪了歪头,耍滑道。
老潘不满意地擤了擤鼻子,又转去向沈瑜少帅报告了。
“你就是第七军团的军师?”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青丘身后传来。
“嗯?”青丘转过头,见着一个身着红装的美人正环抱着双手,朝自己走来。
青丘礼貌性地朝她拱手行礼道:“在下青丘,不知姑娘有何事?”
女子轻轻笑了笑,媚声道:“无他。周广将军胞妹,周媛,见过小军师。此次能守住朝懿城,还多亏了小军师的神机妙算呢!”
“哪里哪里哈哈,周媛姑娘谬赞了。”青丘已然是在路上听那群投降的河泰王部下讲述了周媛的英雄事迹,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心生敬佩。
天下女子还真是无奇不有!青丘忽而想到,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奇女子呢。
周广等人热情地接待了第七军团的将士们。小小的朝懿城一下子多出了三万多人,似乎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青丘在令投降的河泰王部下立下军状,道出其家室、父老乡亲并一一做好记录后,这才编入了部队中。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种拿他们的家人朋友出气的人,只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些,留个威胁他们的手段也好。
而且,这多出来的近一万人,他也只不过是想填充一下空缺的先锋部队罢了。
呵呵,该阴险时还得阴一手。
……
河泰王军营内。
“王爷,不好了!”有个士兵急急忙忙地冲进河泰王的大帐内,喘着粗气禀报道。
“知道了。”河泰王一脸阴沉地道,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不,不是所有伏点皆被清扫的事情……”士兵仍旧是十分担忧地报道。
“嗯?还有什么?”河泰王眼皮子狠狠地跳了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王爷,咱王城里的平民百姓,暴动了!”
“什么!”河泰王惊呼道,拍案而起,桌上盛满酒的酒杯晃了晃,洒下些珍贵的酒酿来,莹莹的反射着白花花的日光。
“立刻,摆驾回城!”
“是!”
……
河泰城内。
“你说,王爷他凭什么造反,还让咱们整座城的平头百姓背上了反贼的骂名!”
“对啊!对啊!”
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靠近城门的高台上,绘声绘色、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演讲。台下百姓十分配合地附和着,各个眼里都充满了愤怒。
“凭什么他造反,我们背锅啊!”
“就是!凭什么!”
河泰城内的百姓听说自家王爷造反了,皇上已经派人前来平反,即将到达河泰城,开启战争时,各个都不乐意了。
战争的最大反对者,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他们不在意什么王权霸业,反正即便你造反成功,这南方的荒城也不会成为一国之都。王权霸业对于他们而言,太遥远,太无关。
无论是谁统治,对于他们而言关系都不大,他们只是想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地、有吃有穿地活下去。
而河泰王的造反会为他们带来什么?
只有战争所带来的的灾难。种田下地的壮丁会被抓走充军,一年来本就不多辛辛苦苦栽种的粮食也要被抢走充当军粮。若是被皇上派来的军队闯入了河泰城,那要万一天降怒火,将他们这些无辜百姓给惩罚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可怜的百姓发现河泰王已然造反后,选择了起义暴动。
毕竟,河泰王从来被对他们说过,自己要造反。既然他选择了隐藏这个秘密,就说明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大得胜的信心!
去造你奶奶的反吧!我们不干了!
河泰城城墙上最后守城的士兵全都被民众出其不意地偷袭了下来。不只是被扯了下来,还被激愤的民众五花大绑关了起来。
守城士兵:???
还有那城楼上原本高高飘扬的河泰王旗帜,也被百姓们想方设法地给搞了下来,撕扯成了布条。
现在河泰城内的百姓流行起一种装束来——将河泰王旗帜碎片做成补丁的衣装,那真是卖得火热。
河泰王率领着部下,迢迢赶了回来,老远就发现自己的旗帜没了,就连河泰城的城牌都被砸了个稀烂。
他怒了。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从来没有对他如此无礼过!
见城墙上的守卫已经换成了百姓自建的民兵团,他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火急攻心地下令道:“弓箭手,将城楼上那群人给本王打下来!”
“王爷,不可啊!”河泰王身边的智囊高礼终于从北方返回,见自家王爷一次又一次做出愚蠢至极的决定,不禁有些气愤得“恨铁不成钢,恨木不成材”。
“王爷你要是打了自己的百姓,和往自己家的柴火堆里仍一把火有什么区别?”高礼着急地解释道。
河泰王本是正在气头上,听见高礼这一番话也是冷静了下来。
糊涂啊!河泰王现在十分后悔,他也突然意识到,第七军团是怎样一步步地挖坑下去正等着他跳呢!
好你个沈瑜!真是找到个不错的军师啊!
河泰王深深地吐出了口气,翻了翻白眼,气鼓鼓地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必须和城内百姓谈和,将咱放进去。”高礼连忙道,“河泰城是咱军队的后方,决不能自乱阵脚。若是失去了河泰城,咱军团就犹如柳絮般,飘忽不定,任人宰割了。”
“嗯,在理。不过现在老百姓定然是不希望看到本王的,还得劳烦高军师去一趟了。”河泰王缓过气来,道。
“是!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
河泰城早已紧闭的城楼下,一个瘦弱书生悠悠地走来。
“那是谁?”守城的民兵眯了眯眼,示意周身的同伴道。
“这……”有人也将手放在眉前,遮住进入眼睛的烈阳,道:“这好像是高礼啊……”
“高礼!”其余人惊呼,而后语气转折道,“那是谁?”
“唔,我兄长曾经和他读的是同一个先生学府。”那人回想了下,解释道,“此人极其聪颖,我兄长每次都要在我面前吐槽这人是如何如何聪明,又是如何如何的阴险。总之,这不是个好人!”
周围的人会意地点点头,有人立刻跑去提醒守在门边的民兵千万别开门放此人进来。
“哦对了,”那人再次补充道,“好像是说,高礼是在河泰王手下办事儿来着,地位还挺高,河泰王的士兵都得让着他。”
“看来是咱王爷想要来谈和了。”有聪明些的人分析道。
“那怎么办?”
“先看看情况再说,反正我们已经到了这地步,想再和河泰王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了。”
“也是……能不放进来就不放进来吧。”
高礼走到城楼下,朝上边儿的民兵喊道:“百姓们,王爷发话了,说咱们已然认识到自己所做出的行为的错误,已经向皇上道歉认错并且接受了惩罚。还请各位放心,无论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王爷都会宽容诸位的过激行为。”
“还请各位英雄开门吧!”
高礼话刚说完,城楼上就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怎样,可信吗?”
“若是能重归和平,倒也挺好……”
“可是我兄长讲,高礼这人就没怎么守过信用。”
“也是,咱们也没收到皇上信使啊!”
“应该不行,暂时不要放进来吧。”
“同意。”
……
民兵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不予放行。
“喂,你回去吧,告诉王爷,咱这次不收到皇上的释书,绝对不会放你们进来的!”
高礼没想到,这些百姓竟如此的不好蒙骗,整个人立刻褪去了那温和书生的模样,脸上露出了阴险至极的笑容。
“是吗?那各位可真得小心了……”
民兵们望着他悠悠转身往回走的背影,各个心头一凛——总感觉不大好的预感。
“这群下贱的土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河泰王听见高礼的转述,气得将酒杯掷在地上。酒杯翻转了几圈儿,“哐当哐当”的声响一次次地砸在人的心上。
“看来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是不行的了!”河泰王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沉的笑容,抬头下令道:
“众将士听令,攻下河泰城!”
“……”将士们有些犹豫地互相望了几眼,迟迟没有接令。
“怎么,本王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河泰王皱了皱眉,只感到心头一阵气气愤,但很好地克制住了,指责道。
“是……”最终众将还是犹豫着接下了指令,转身出去准备攻城。
可谁能想到,或许你瞄准的那个人,正是留在城内的父兄或者朋友呢。
一只飞箭划空而来,直直地射中了城楼上一位民兵的胸膛。鲜血立刻从他那未穿戴甲胄的身上渗了出来,他也就惊恐地望了望自己身上插着的这箭,含恨向后倒下。
“河泰王他杀人了!”民众开始惊呼起来。人民的怒火无疑是可怕的,更何况还本就是一只猛兽,正巧被莽夫给激怒了呢。
“狗贼!我城内所有百姓,誓要与你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