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公子很多文章我都觉得写得很好,我最喜欢那句‘皓月泻寒光,割人肠。那堪独自步池塘,对鸳鸯。’”
明月念出他词中的一句,还真不是骗诸葛云翔的,她的确看过诸葛云翔的诗词,那是碧雁找来的。
诸葛云翔是有才华,明月看了后很怜悯他,这一腔才华因为用错了情,才被困在其中出不来,如果一直这样执迷下去,太可惜了。
所以明月一是逗他,二也是想点拨点拨他,能让他走出情关,也算做件好事。
“这词不错,秋月与春花一样,都是最迷人的!月下花前,是有情人间倾诉衷肠的美景良辰。公子着意用环境氛围侧面的烘托来表现出为情所困的人物形象,比那些直接写欢恋场面的人来得高雅,的确不失为一首颇可玩味之。”明月赞赏道。
诸葛云翔有些脸红,眼睛却灼灼发亮,这首词他自认为写得很好,所以得明月的赞美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嘴上自然传承国人的美德,谦虚地说:“没想到公主也看过这词,惭愧,写得不是很好,公主过奖了!”
明月微微颌首,笑道:“公子这首诗的确写得很好,就不用过谦了,明月对这诗没意见。但是对公子有几句忠言,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听?”
诸葛云翔慌忙点头:“请公主指教!”
明月一抬手,指了指棋盘说:“当局者迷,公子,人生就像下棋,你看别人的棋格外分明,可是下自己的棋时就常会陷在其中出不来,公子说这是什么道理呢?”
诸葛云翔想了想说:“得和失!在棋外时,得和失都事不关己,所以进退从容。身在棋局,得和失就是名是利,自然难以从容。”
“对,就是这个道理!公子,明月看你是很潇洒的人,可是看你的诗就小气了点……公子的诗多为风月言情,情自是美好,可是如果只陷在情里,就稍为狭隘了点。”
明月不客气地说道:“人生不是只有男女之情,公子如果放宽眼界,可以写的东西就很多了,不限于风月,也能让更多的人知晓公子的才华,也就不虚到这世间一趟,公子觉得明月说的有理吗?”
诸葛云翔怔了怔,看着她,忘记了落子。
谷隽站在他们后面,听了两人的对话暗暗点了点头,为自家王爷的眼光佩服了一把,还真独特。
“下棋下棋……”明月点到即止,剩下的就让诸葛云翔自己去悟了。
诸葛云翔被她一席话说的乱了心扉,本就有点败象,这下更如决堤的河坝,一泻千里。败局已定,他起身,冲明月深深鞠下去:“公主之言甚是有理,云翔受教了!棋和人生,看来云翔都要重头学起,多谢公主指点。”
明月笑眯眯地起身,看到那边来观战的沈秋芙正盯着这边看,就笑道:“扰乱了公子心扉,明月胜之不武,云翔公子别说明月话多就行了。”
诸葛云翔客套了几句,明明看到沈秋芙在,却从一边走了,明月看到沈秋芙有些失落地站着,随后愤恨地看向自己。明月坦然地接受她的注视,两人隔着人群互相对视着,都有种想将对方压下去的霸气。
太子昱轩上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有些不悦,以为明月又欺负沈秋芙了,走过去站在沈秋芙身边,冲明月怒视。
明月看看他,嫣然一笑,转头走了。太子不是战利品,她没必要给他两女相争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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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轮胜出的人果然是沈东豫和都蓝,加上明月的话是三人,只能有一个胜者,他们每人必须下两场才能分出胜负。
明月一听这样的格局,顿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本书,眼前一亮,就想到了个办法,她让谷隽去告诉礼部的官员,说自己愿意同时和都蓝,沈东豫下棋。如果自己输了,就退出比赛,如果两方是和局,则算自己赢,如果她胜了一方,败了一方,也算自己赢。
谷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劝道:“公主,都蓝和沈公子都是高手,你单独对一方都吃力,这样双方一起上,会不会太……”
不自量力几个字他怕打击明月咽下了,明月却自己说出来:“你觉得我不自量力?放心啦,我有分寸,你去说的时候就说如果答应,我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同时和都蓝,沈公子对弈,赛场设在两家茶楼,这家看棋的不能过去,那边的不能过来,以免扰乱我思考。”
“好,末将这就去说。”谷隽看她成竹在胸,知道这位小姐常做出人意料的事,没继续劝,径直去做。
礼部的官员和太子一听,都愕然,觉得明月太狂妄了,这两个高手任何一个都难对付,她同时对付两个,这不是狂妄是什么?
沈秋芙和太子站在一起,闻言冷笑道:“她想丢人就成全她吧!”
诸葛云翔败给明月已经让沈秋芙很不满,在她看来,明月刚才和诸葛云翔巧笑嫣然根本不是在下棋,而是在勾.引他,只是她没弄懂诸葛云翔为什么要让明月,按诸葛云翔的水平,败给明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现在见明月不自量力地想和自己的大哥和都蓝同时下棋,她就存了心要看明月的笑话。
未来的太子妃发话,礼部的官员也不好有异议,就分别派人去问都蓝和沈东豫的意思,沈东豫也被明月的狂妄惊了一下,踟蹰着半天没答应。
他没有和明月对弈过,不知道明月的实力如何,见诸葛云翔都输了,不能不慎重。
而都蓝一听就笑道:“行啊!公主要玩,孤就权当陪她玩好了,早赛完,孤就可以去用膳了!”
都蓝都同意,沈东豫再迟疑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只好答应。
礼部的官员就着手去准备,不一会就布置好两个赛场。沈秋芙自然留在了沈东豫在的这间茶楼,为了防止都蓝故意输给明月,沈秋芙还把太子支过去都蓝在的茶楼。
赛场一布置好,就开始开赛,明月先和都蓝对弈,都蓝执黑子先走,明月看了看,就先过去沈东豫那边,那边她执黑子先走。
下了后等沈东豫落子后她又过来这边落子,棋赛就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了。
这边明月来来往往于两家茶楼,那边时文就去将明月同时对弈两个高手的事禀告了离王,风离初听时也为明月的狂妄惊了一下,随后想想摇头苦笑:“这丫头,这样的计策也想得出,说她小狐狸还真没说错!”
时文不解,问道:“爷,公主用的是什么计策啊?能赢吗?”
风离淡淡地说:“这计策说穿了一文不值,只是过于投机取巧,事后会被人所不齿的!难得这丫头能想到以己之剑,攻彼之矛,也属不易。她志在天元棋,达到目的就行了!”
时文还是听不懂,看离王不想解释也不敢再问,站了一会说道:“公主喜欢天元棋,爷为什么不下场赢给她呢?”
风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她拿天元棋做嫁妆,本王送她蛇腹做聘礼,这不是更好吗?”
“蛇腹?”时文愣了愣,忽地睁大了眼:“爷,难道你要下场夺蛇腹琴?”
风离斜了他一眼:“你几时见过爷会抚琴?”
时文想想也是,跟了风离几年,就见过他吹箫,的确不曾见他抚琴,他傻眼:“爷不会抚琴,怎么争蛇腹啊?”
风离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淡淡地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转身,他率先回府:“棋赛胜负已定,先回去用膳,下午再过来看琴赛吧!”
时文见风离自信卓卓的样子,追了上去,不放心地问道:“爷怎么这么肯定公主会赢呢?”
风离一撇嘴:“三人赛棋,其实就是都蓝和沈东豫在下,明月只不过在中间照搬对方的棋路而已,不管谁败,就算下成和局都是她赢,本王要还看不出来谁赢的话也和那两个笨蛋一样了!”
时文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张大了嘴:“公主这和骗也没区别啊!”
风离苦笑:“所以本王才说她赢得不光彩,事后会被人笑……本王原想她只要照搬赢本王的棋路去赢他们两个,天元棋也是她的,没想到她更绝,懒得下两次,一次就解决了两个。虽然胜得不武,一难为她了!”
时文听风离的话虽然是责备的,语气里却全是宠溺,只好笑笑,明智地不予评价。
他们的爷怪,想法跳脱常人,这未来的王妃也怪,两人怪人一对,正好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