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里出来的人,至少安爷爷他们是不相信世间有长生不老这回事的,见过听过的几任宫主都是短命的,虽然容颜不老,又有什么用呢!
而关于四季同存这四幅画,也被他们当做了传说供奉起来,传说只可以瞻仰,想象,要是将它延伸到生活,那就是做梦了。
离开了神宫,对少数人来说是幸运的,大部分都没能活下来。神宫的侍女侍男,就像江姨所说,离开了主人是不能独活的,当年在龚瑭和龚蕙争斗中随龚瑭离开的,大部分侍女都死了,留下的就是安爷爷几个为数不多的男侍。
据江姨所说,他们是得到龚瑭的眷顾,及时找到龚瑭后才幸免下来。而最后他们能离开龚瑭去外面发展,则是因为龚瑭允许他们离开。
“神宫里的侍女、男侍一旦分配了主人,会和主人一起被送进神殿举行一个仪式。之后被选中的侍女、男侍就不能背叛主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想活着离开,需要得到主人的同意,由主人举行赦免仪式放行才能离开。这个仪式需要的就是你身上莲花下的血。”
江姨对明月说道:“这莲花不但是神宫宫主的专属象征,它还有很多作用,下毒,解毒,还有能吸魂,就是能让别人按你的想法做事,这个要看你功力是否深厚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具体还有什么其他作用江姨也不是很懂,多年瑭宫主只是粗略讲了讲,说一切都是缘分,你能掌握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江姨细细给明月讲了怎么控制自己莲花里的血,怎么引导,等讲完差不多天亮了,两人赶紧赶回去。
回到自己房间,明月看到碧雁还睡在自己床上,想起江姨让她给碧雁下毒控制的事,她犹豫了一会。
按江姨的想法,碧雁来得太突然,她以前毕竟是沈秋芙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秘密背叛自己的话她会被人当成异类。江姨说给她下毒一来可以控制她,二来只要她不背叛自己不离开就什么异状都没有,碧雁根本不会知道她被下了毒。
明月想了一下,想起自己把碧雁带回来的过程,最终还是没下手,将她移出来,自己爬到了里面躺下了。
身体很累,脑子却很清醒,一点睡意都没,她睁眼看着窗外天一点点亮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黯然。寿命长短对她来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是两世为人,现在活着已经是赚了。
她现在想的是怎么离开南宫山庄,不让南宫锗再将她当药人,动不动就抽她的血去制药。
南宫锗是麻烦,太后也是麻烦,明月一想到那个当权者对自己的‘好’,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驻颜有术其实就是变相的在喝她的血。
南宫锗还真会讨好人啊,这个驻颜一术比任何珠宝都能讨好女人,这么多年来他用她,和她‘母亲’的血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啊!一想到这南宫山庄的繁华都是她们母女的血换来的,明月越来越清楚自己的重要性了。
他们放着她闹,一来是想着她的智商也闹不出什么,二来估计自己的一切举动都在他们掌握中,只要不过分,人家都允许她闹,真要过分的话,明月觉得自己一定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
那么,怎么在自由的时候为自己谋取真正的自由呢?
不想被人控制就只能离开京城!
明月蹙眉,一个个想离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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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南宫山庄这边像往常一样开始日常生活,城里却已经热闹起来。月神节的欢庆活动已经开始在街头展开了,一个个各式各样的灯笼挂了起来,一家家店铺门前都张灯结彩,小商贩们早早在街头摆开了琳琅满目的商品,那些各地进京参赛的艺人也纷纷走上了街头。
沈东豫巡逻了一圈自己家的商铺,最后‘很巧’地在食府门口撞到了醉醺醺出来的南宫柏,南宫柏正要回家,沈东豫一拉他说:“阿柏,走,我请你喝茶去,醒醒酒。”
南宫柏记挂着明月,捧着疼得要裂开的头说:“不去了,我回家去!”
“走吧!你醉成这样怎么回去,喝了茶一会我派人送你回去。”沈东豫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了对面的茶楼,要了一壶好茶,亲自给他沏上。
南宫柏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精神抖擞的沈东豫,无奈地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就直说吧!别来这一套!”
沈东豫笑道:“你太敏感了,我不就想请你喝杯茶吗?怎么到你嘴中就变成有目的!我们以前不也常在一起喝茶吗?那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好吧!算我敏感……咱丑话先说在前了,喝茶就喝茶,想通过我打明月的主意,你还是趁早歇了这念头。”南宫柏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沈东豫蹙眉说:“阿柏,我和你朋友多年,我的为人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能力怎么样,你也很清楚!难道你认为我配不上明月?”
南宫柏愣了愣,随即羞恼地说:“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而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
“请问哪里不适合呢?”沈东豫紧紧追问。
“你是沈家的掌门人,家里那么复杂,月丫她很简单,不适合做当家母!”南宫柏气恼地叫道。
“太子还是一国的储君,当时明月要嫁过去的话就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不是比沈家更大吗?当时怎么不见你说不适合?”沈东豫没想轻饶他,咄咄逼人。
“我……我那时不知道月丫是……”南宫柏忽觉失言,气恼地瞪着沈东豫,叫道:“对了,说到太子,明月和你就更不适合了!你的妹妹抢了月丫的夫婿,你还有脸想娶月丫,是不是当我们月丫好欺负,娶回去让你兄妹欺负啊!”
沈东豫失笑:“这话阿柏说的就不太了解我了,我沈东豫娶个娘子是回去欺负的吗?我都舍不得欺负,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呢?我对月丫可是从心里疼爱的,娶回去一定会更加疼爱,阿柏就别担心了!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想让你同意的,只是想着你是我的兄弟,以后就是我的姻亲,咱们亲上加亲,先和你联络下感情而已……”
“谁和你亲上加亲!”南宫柏蹭地站了起来,叫道:“沈东豫,我可警告你,不准打月丫的主意,否则我和你没完!”
沈东豫向后一靠,手摊在椅背上,挑起了眉:“阿柏,你这就怪了!我喜欢月丫,做兄弟的你不支持我,难道还要支持外人?哦,你是没听到突厥的可汗要明月和亲的事吗?难道你是想把月丫嫁到突厥去?”
茶楼里的人都被南宫柏的吼叫声吸引过来,纷纷转头看着这边,一听沈家大公子竟然想娶南宫明月,众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原来前几天小道传说,说沈家去南宫家提亲的事不是传闻,是真的啊!
被沈东豫一抢白,南宫柏头更痛了,怒瞪着他说:“什么和亲,突厥要娶的是北宫家的真公主,可不是月丫这样的假公主,我们家月丫还小,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尤其是你……再说娶月丫的话,我……我和你绝交!”
他摇摇晃晃地离开,沈东豫在后面蹙眉:“南宫柏,你不想月丫去突厥和亲的话就帮我娶到月丫,否则你会后悔的!”
南宫柏没回头,黑着脸离开了,沈东豫淡淡一笑,喝了茶盅里的茶,自言自语:“今日该换我让南宫锗允许我和月丫来往了吧!”
他放下茶杯,起身下楼走人。
另一面茶楼窗边坐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细腻白嫩的皮肤可赛白衫如雪,一头黑亮的发挽在玉冠中,眉间一点朱砂痣,修眉入鬓,生得是倾国倾城,偶然一回眸,大而黑的眼睛流光乏彩,闪闪流光十分动人。
而他身后,一字排开站了六个侍女,一样的青衫丝裙,同样的美艳,只是身上散发的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她们在茶楼的另一端,因为视角的关系,沈东豫和南宫柏进来都没有看到她们,所以也没注意到这位少年从头到尾将他们的争吵都听到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