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不料,以至回荡在空气中的那一句话,如同利剑般,猝入心的兮房,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遍?”温润之色掩藏下的,是锥心之痛!
君浅心中,忽然泛过一丝不忍,但此时此刻,这样的场景,不忍也得忍!
章公公见惯场面,察言观色,立即用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仪官,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仪官立马放开嗓子的高喊一声“送入洞房”!
宫辰枢再次出其不意的点住君浅的穴道,在数道目光之下,动作,快得匪夷所思,竟是未让人察觉分毫,直接打横抱起君浅,越过南宫清就往堂外走去。
擦身而间,君浅神色倏然一黯,一抹明显的伤痛,在那一双水光滟动的明眸内,一闪而过,恰入了南宫清的眼,也有意要入他的眼。
如果,这是算计,那么,她只算计他这一次。
仅此一次!
南宫清神色一怔,下一刻,一抹欣喜,倏然在瞳眸内浮现,立即转身,就要迈开步伐追上去……而,恰在这时,手腕,被身后一道力道给拽住,沉怒的声音,随之传入耳内,“清儿,今日的事,到此为止,莫要胡闹了!”话落,锐眸一扫,令地上微转动着脑袋的文武百官,连忙僵硬的屏住了呼吸!
……
宫辰枢抱着君浅,大步向着自己住的‘枢阁’走去,在踏入新房的那一刻,一名小厮,面色焦急的匆忙前来禀告,“丞相,赵小姐突然面色苍白,浑身抽搐……”
闻言,宫辰枢微微皱了皱眉,先暂且没时间理会君浅,直接将她往喜床上一放,转身离去。
躲在窗外的小柳和小杨,在宫辰枢离去后,悄声从窗户爬入屋内,“小姐,我们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那个赵小姐,现在正在房间内哭喊呢!”
君浅不能动荡,但却是丝毫不急,浅笑道,“你们做得很好,一天没吃东西,都下去吃饭吧!”
小柳和小杨站着不走!
君浅知道两人是担兮自己,摇了摇头,“你们快走,等一下陛下可要来了!”
果然!
不消一会儿,知晓宫辰枢不在新房内的慕容郁,带着一身怒气,在章公公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新房。章公公合上房门,静守在门外!
君浅坐在喜床上,垫被下疙疙瘩瘩的东西,令她坐着有些不舒服,眸光流转,瞥见半开半掩的窗外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眉宇眼梢,一闪而过一丝意味深远的笑意,却是不容人察觉,对着冷声质问的慕容郁不紧不慢开口,“国君既然答应我除去君家,我怎敢不按你的吩咐来做?”
窗外的身影,蓦然一僵,而慕容郁却是浑然未觉,眉宇间的怒意不减……
慕容郁的到来,一则,是怒君浅没有严格按照她当初吩咐的去做。二则,是亲自吩咐君浅接下来要做的事。并且,再三强调,决不可再出半点纰漏,否则……
君浅‘听话’的应承!
……
不一会儿后!
房门,开启又合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君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双眸内流动的那一丝光芒,严严实实的掩藏,不露分毫。然后,感觉到脸上,突如其来一抹异常轻柔触觉,如一弯清水的明亮眼眸,长睫,煽动着掀开,不无诧异的脱口道,“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点,解开了君浅身上的穴道,再长臂一带,将君浅整个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一声‘对不起’,随之拂过君浅的耳畔!
君浅在心底默默地道‘其实,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才是’,而真正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惊讶!
南宫清点了点头,静静的抱着君浅,许久许久,才万分不舍的松开,退后一步,神色认真道,“君浅,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君浅摇了摇头,低敛的目光中,尽是沉色,半响,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侧开身子,目光,落向远处,道,“刚才的话,你既然都听到了,那么,就该知道,我和君家,没那么简单,太子,你还是走吧,以后,都……都不要再来了!”
“君浅……”
南宫清双手扳过君浅转开的身体,清透的眼眸,如水温柔,带着点点怜惜与心疼,以及,满满的自责,“君浅,都是我不好,当日,若是我不曾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
君浅连忙用一只手堵住南宫清的唇,不如他再说任何自责的话!
南宫清反握住君浅的手,将其包围在自己温暖的手心,“君浅,你相信我,我们先一起离开这里,过后,我会想办法帮你除去君家!”
“这……”
“君浅,相信我!”
头顶传来的声音,异样的诚挚,一时间,令君浅,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
当目光,对上那一双清清楚楚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眸时,有那么一瞬间,君浅深深地醉倒在了那一片无尽温柔当中,不可自拔,以至于,情不自禁的颔首,“我信,我当然信!”话语脱口,才使得自己蓦然回神,于是,自己先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旋即,语气明显一转,“只是……”
“只是什么,语儿?”南宫清因着君浅那一个‘信’字而放下的兮,随着她语气的转折,而带起一丝不安!
君浅望着南宫清,神色坚定,一字一顿开口,“我想要亲手杀了宫辰枢!”
君浅很明确,她如果现在离开,按照宫辰枢的势力一定可以追杀他们,所以,如果离开,必须除去一切隐患。
君浅仰起头来,所有的犹豫,被那一双清澈的眸内流露出来的希冀抚去,点头,郑重的应下承诺。舒展开来的昳丽容颜,温润携带缕浅笑靥,如春山玦落,曼曼而开,“好,到时候,一切就都听你的!”俏皮眨眼,双眸弯月,“不过现在,你可要听我的。宫辰枢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且先走吧。”
“君浅……”
“南宫清,我相信你,所以,你也相信我,好么?一切,我都可应付,莫要担心!”
南宫清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下了长睫,低头,想在君浅的额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耳后,划过一丝细微不易察觉的红晕,但君浅却迅速的一闪,只好悄无声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