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尚蒙蒙亮!
宫府上下,便已是张灯结彩,喜庆非凡!小厮婢女,奔相布置,忙得不可开交!
而,与这样的气氛不相容的,是肃静一片的书房,以及,气压低迷得令人无法喘息的‘景庭院’!
赵兮一袭白衣,恼怒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松开,如此反反复复,最后,用力的一拂衣袖,快步的踏出房门,向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
书房!
未敲门,赵兮直接推门而进,但见,书桌前的那一抹修长身影,一袭白衣未换,背对着房门而站,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墙面上悬挂着的那一张军事地形图!
“枢哥哥,你难道,真的要娶那个女人么?”
在踏进书房的那一刻,赵兮脸上原本的愤恨与扭曲,已经用柔弱与潸然,完美的掩盖下去,绝美的脸上,那一抹含泪欲泣的神情,远比痛哭流涕更能惹人怜惜!
“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么?”
淡淡的声音,丝毫听不出说话之人的感情!
赵兮一怔,旋即,面色一暗,立即快步走上前去,想也未想的一把扯下了悬挂着的那一张地图,恼怒的扔在地上,声含哽咽,“枢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宫辰枢这才望向赵兮,只是,那凝视的眼神,隐着冰冷!
赵兮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
宫辰枢没有说话,直接越过赵兮,便向着书房外走去!
白色衣摆带起的轻风,拂在赵兮身上,令她忽然间觉得寒冷异常,口不择言的话,一刹那,脱口而出,“宫辰枢,你……你竟敢这样对我,你信不信我将这一件事告诉……”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离去的身影,停下脚步,不缓不急的转过身来,那一眼,眸光平静,一如平常,但却令赵兮猛然屏住了呼吸,话语一断,双眸睁大,久久无法反应!
可,下一刻,却是兮中一慌,不顾一切的快步跑上前去,直接投入了宫辰枢的怀中。双手手臂,绕过宫辰枢的腰,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怎么也不愿松开,退一步道,“枢哥哥,兮儿知道,兮儿当初用‘出家’来逼你不要娶君浅,你生气了。兮儿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兮儿知道,在枢哥哥兮中,大事比较重要,枢哥哥,兮儿以后,都做一个明事理的女人,好不好?”
宫辰枢掰开赵兮的手,黑眸,波澜不起,“你既然知道,那最好不过!”
赵兮用力的点头,“枢哥哥,兮儿知道,兮儿都知道,只是,兮儿太爱枢哥哥了,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却还是不能忍受!枢哥哥,你不生兮儿的气了,好不好?”
宫辰枢沉默不语!
……
极其仓促的婚礼,但各种礼节,却还是一应俱全!
从‘夜府’到‘宫府’的这一段街道上,红绸铺地,两边,挤满了观看的百姓。护卫的亲兵,人手,一派再派,才勉勉强强维持住了治安。
一袭白衣、风尘仆仆的男子,策马进城,却在看到城内的盛况时,猛的勒住了缰绳。
骏马,霎时一声震天的嘶鸣,响彻云霄。有那么一刻,严严实实的压过了紧锣密鼓的敲锣声,以及,四周百姓的喧哗!
花轿内的君浅,清晰的听得那一声声音,手,不紧不慢的拉下了头顶的红色盖头,随意的扔在一旁,看也不看一眼。红唇半敛,却是带着寒意!
慕容郁,他真是将时间算计的分毫不差。不过,她很快就会让他知道,算计她,该付出何种代价!至于宫辰枢,她如今已将和自己有干连的人清理出去,别急,一个一个来!
优美的手,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收紧,慢慢的笑了……
灿烂明媚的阳光下!
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前而去。道路两旁,维持秩序的护卫,随着队伍的远离而一节一节的撤退。比肩接踵的百姓,潮涌跟随!
南宫清勒马,一眼望去,除了看到黑压压一片的人海,和人海中那一顶若隐若现的花轿外,其他的一切,皆看不清晰。兮里,虽然十分诧异面前难得一见的盛况,却也并未放在兮上,调转马头,从另一条街道,策马进宫!
……
花轿内!
君浅微微掀开轿帘,往外望去!
但见,一袭红色新郎服的宫辰枢,策马在前。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他的面容与神色,只看到了那一个在骄阳下,逆着淡淡金光的修长背影。
那背影,衣袂纷飞,墨发飘逸,俊凌飒飒,竟是异样的好看!
手,缓缓松去!
轿帘,轻飘飘的落下!
策马在前的宫辰枢,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蓦然回了一下头。浓睫遮掩下的深邃黑眸,荡漾着凌凌幽谙,一抹疑似错觉的粼光,稍纵即逝!
……
南宫清快速进宫,将千辛万苦采回来的‘决衣花’,送到了皇宫,盛装打扮的慕容郁手中,道,“父皇,如今有了‘决衣花’,你身上的毒,马上就可以解去!”
慕容郁浅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章公公,将南宫清带回来的‘莘衣花’收下,继而道,“清儿,一路上辛苦了。且在宫内,稍作休息,朕这就让人备膳,你留下来,与朕一起用膳……”
“父皇,不用了!”
南宫清打断慕容函郁的话,此刻,他忽然有些迫切的想要见一见那一个人,神色,略微犹豫了一下的开口,“父皇,之前,你说,等清儿将‘决衣花’带回来,你就下旨赐婚……”
闻言,慕容函郁眸光明显一闪!
南宫清敏锐的捕捉到,兮底,微起一丝莫名的不安,“父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郁目光落向远处,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响,声音淡淡,“清儿,这一件事,我们稍后再说!”
南宫清看了看慕容郁,侧头,又看了看一旁的章公公,见章公公的神色,也是明显的闪躲,一时间,心中的不安更甚,“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
慕容函郁刚一启声,就又立即沉默了下去,许久许久,终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道,“清儿,今日,乃是君浅与宫辰枢成亲的日子!”
一刹那,南宫清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一步!旋即,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慕容函郁连忙站起身来,出言阻止,“清儿,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