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施主,老和尚我已经不是将军了!”老和尚打了个佛礼说道。
“嗯”男子附和了一下,复又低头看起了兵书。
简短的对话以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变得安静而又沉默。这样静谧的氛围让一旁的风月有些不适,于是她向前走了两步,试图看清楚男子的面容。
“公主不可!”老和尚急呵出声,试图阻止她前进的脚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风月踏进去的一瞬,曾忆浑身的气质陡然大变,像一把锐利的剑正在出鞘,然后直奔风月的面前而来。
曾忆的眼中没有波澜,平静的眼眸中沁出一层寒意,让风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的身上透着浓重的杀气,与天牢里的恶徒不同,这是一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爬过尸山血海的人才能侵染出的杀气。从未真正见识过战争残酷得风月此时被震慑的挪不动脚步,直勾勾的盯着曾忆杀到面前。
就在风月瞪大了眼睛接受袭击之时,曾忆身上的杀气陡然一泄,然后软软的倒下身去。
原来是老和尚出了手。
老和尚将曾忆放回草垫之上,然后引着风月离去了。回到大殿以后,老和尚突然讲起了故事。
老和尚说:“下面的那位将军名唤曾忆,是我以前的前锋将军。当年正是因为他的拼死护送,我才能从凉风关的陷阱中逃了出来。作为断后的队伍,他本来是要殉难的。就在他们准备以死殉国之际,战场上突然起了大风,将他们的队伍刮散了。这正是因为这场妖风,敌国放弃了追杀,使得他们中的极少数人得以存活下来。”
“曾忆回到南安以后我已经假死了。作为幸存的将士,皇帝封赏了他大量的财宝土地,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说:我这条命是由前锋营的弟兄们舍命换来的。如今他们许多人生死未卜,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也正是因为找不到踪迹,他们的父母妻儿连阵亡的抚恤都不能得到。这些财物我受之有愧!”
“曾忆一怒之下便向陛下请求解甲归田,然后在凉风关附近苦苦寻找着。他找啊找,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于是他就开始魔怔了。”
“陛下派出的人找到他时,他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平日里还好,只是要求住在不见光的地下,一面日复一日的钻研着凉风关的破城之法,一面缅怀着逝去得伙伴。一旦有人靠近他,他就会暴起伤人,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曾忆的故事让风月唏嘘不已,再次看向香案上的灵位之时,眼中再也没有了不在意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同情与悲愤。
老和尚继续说道:“老和尚我已经远离尘世了,此生唯一的使命便是守护着这群被遗忘的人。公主即是凰羽大将军派来的人,请务必接好这个守护的任务。若是老和尚有天不在了,公主切莫忘了这群可怜人。”
风月此时有些哽咽了,激动、悲怆、同情等各种心情交加在一起,像各种香料混在一起似的,酸的苦的麻的全都有。
无法言语的风月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十分诚恳的倾听着祭拜的事项。
老和尚交代完这些事后便送风月回了前院。就在风月转身回房之时,老和尚突然小声叹气道:“若是凉风关可以打下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