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老区牌坊街。陈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跑了一下午,最终在这里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夜总会:夜色!
名字听起来很暧昧,不过这年头哪个夜场会干净,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额外的特俗服务。
订好了包房给小熙打个电话报了位置。奔波了一天的陈诺也有些疲倦,索性躺在沙发上眯了起来。
这一睡感觉像是过了很久,迷迷糊糊之中陈诺梦见若烟在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她和孩子,为什么一直不去找她。。
不!不是的!若烟,你听我解释。。
“学长,学长你醒醒,你怎么了?周小柔有些担忧着望着陈诺。
“嗯?是小柔啊,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我没事,刚才就是做了个噩梦。
“看你睡的那么香就没喊你,对了学长,若烟是谁啊?
“啊?我刚才是不是说什么奇怪的梦话了?她么?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亲人。
“很重要的亲人吗?看着学长有些忧郁的侧脸,想到刚才他说的话周小柔心里猛地一疼。
“咳,都是些梦话当不了真的,雅琪喊你过去呢,仿佛没听到她的呢喃陈诺连忙叉开了话题。
站在赵雅淇旁边,周小柔此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话筒攥在手中心里面乱糟糟一片。
作为过来人的陈诺怎么会看不出小妮子的心思,想着不由的有些头疼起来。
现在的他暂时没时间也没考虑谈情说爱,所以自己又要残忍的伤害一个女孩么?陈诺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包房里突然间没了歌声,正在和对面妹子拼酒的小熙注意到周小柔的异样,回头再看着自己老大一脸无语的表情。
他貌似会错了意。趁着酒劲上头啪啪拍拍手:老大你看你和周小柔也不喝酒,不如一起唱首歌吧?
“正好给大家助助兴,顺便我们也特想知道老大是不是五音不全?
话音未落,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来起哄。。
望着站在包房中间有些不知所措的周小柔。
陈诺心头也不由软了下来:算了,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于是走上前接过赵雅淇的麦克风:小柔,你都会唱什么歌?
“学长,我,我不怎么会唱歌,周小柔低着头弱弱的答道。
“没关系,你来选几首熟悉的我们合唱下,不能让他们看咱俩的笑话,加油!
“啊?噢,好。
在和陈诺合唱了俩首歌后,周小柔便独自安静的坐在一旁,双手托着腮帮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此刻包房里的一群人喝的正嗨,猛地传来一段纯正的粤语腔调,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
我不想留低你的心空虚
盼望你别再让我像背负太深的罪
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
这是陈诺前生最爱的一首歌,今夜他第一次把它唱响。
“噗!老大他,他竟然还会粤语?我丢你个老目,苍天啊,太不是人了!
“你不是也会吗?陈锶海这时大嘴里塞满了干果。
“吃,就知道吃吃吃,胖子看你都吃成什么样了?我会个毛线,我就会那一句啊!
“哇!柔柔,你这次捡到宝了,原来这家伙唱歌那么好听,好帅啊!感觉像个明星一样,
“不,就是明星。
“雅琪你们别吵了,我都听不到歌了,周小柔焦急的拨开了她的身体。
“啧啧,姐妹们?看到了吧,还没说俩句某人就开始见色忘义了啊。
站在前面的陈诺没注意到后面疯掉的情况,此刻正忘我的唱歌来发泄重生后压抑的情绪。
也许,只有这些歌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真实的存在着。
【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
是人是墙是寒冬藏在眼内
有日有夜有幻想没法等待】
一曲终了,陈诺接连又点了黄昏,断点,情非得已三首歌。
唱完后转身看到的是一双双瞪大的眼睛。
他不由打个寒战:呃,那个有点胸闷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玩,转身就溜了出去。
关上房门,陈诺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今天都怎么了?眼神也太可怕了,幸好溜了出来。
呼!有些想念烟草的味道了。。。
“哇!雅琪,柔柔,你们听到了吗?也太好听了!刚唱的那句什么来着?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啊啊啊!柔柔,我嫉妒了怎么办?
“念念,还有那个我吻过你的脸,你双手撑在我的双肩。
“啊啊啊!我觉得好浪漫啊!
“柔柔,她们几个是不是失心疯了?赵雅琪一脸疑惑。
“胖子,看到没,都被拐跑了,老大他这是不给咱们兄弟活路啊。
“我觉得没有吧?要不你也上去唱俩嗓子?
“滚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咦?柔柔,你怎么不说话?怎么啦?吃她们醋了?赵雅琪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啊?什么?雅琪你说什么?我没什么事啊,我想去上个卫生间。
“柔柔怎么了?今天有些神神叨叨的。
出去透气的陈诺在附近闲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兜里多了一包喜子牌香烟,顺手叼起一颗香烟摸摸兜里。
该死的忘了买打火机。
恰时隔壁杨树下蹲着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上前递了支烟尬聊了几句下意识的就把火装进了兜里。
啪哒!呼。。久违的烟香味让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抬头看,那天上被乌云半遮的明月依然是那一轮,只不过树下的人儿却再不是那从前的懵懂少年。
湘省、巴陵、PJ县月田镇许家村。这里三面环山背靠铁山水库。
因为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加之人均耕地又少,所以这儿的人平时除了种些当季的农作物之外,还会去附近的水库来挣些外快。
秋收的季节里,雨水它总爱来凑热闹,哪怕是黑夜也抵挡不住它的淅沥。
老人总常言:处暑下雨万人愁,秋收十日忙割谷。
漆黑的夜空,伴随着阵阵密集的嘀嗒嘀嗒声,连空气也显得尤为清寒。
村口外远处的泥泞小路上,一道微弱的光柱穿透黑暗来回上下的忽闪忽闪。
远远望去,隐约有俩道身影依偎着一把小花伞在泥路中艰难的走着。
“玉琴啊,天都黑了怎么才回来啊?
“咦?晴妹儿什么时候醒的呀?
“俊他娘,今儿不是下雨了,那田里的稻谷可不能淋着,能多割一点是一点,妹儿没什么大碍,不让她去田里去非犟着要去。
“美姨,今早儿刚醒的!妈,都说了我没事啦,这时右手边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
“看看,玉琴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有一个这么懂事孝顺的闺女可羡慕死人了。
“还没吃饭吧?家里刚做好热乎的饭赶紧进来吃点。
“不了,俊他娘,晴儿在家都做好了,这不把我硬给拉回来,不说了。
“美姨,婶婶们,回去了啊。。
看着母女远去的背影,女人忍不住地叹息:唉!玉琴这段时间是咋过来的啊?友国那么好的水性怎么会栽在水库里呢?还有小晴。
“哎?俊他娘,你知道不?听说晴妹儿是半月前不知怎的跑到她爸出事那地方。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漂在水中间,再去晚一点就不行了。
“唉?我也听说了!
“他们还说当时晴妹儿在病床上一直说胡话,说什么好黑,别丢下我别离开我。
“老爷子都说是友国外面有人,死的不甘心要出来闹。
“嘶!这大半夜的!你们说的怎那么瘆得慌,不说了明天还得下田干活。赶紧散了散了。
这边,母女俩人顺着村口的大路向里走,走到最后面右手边那座三间带院的白墙瓦房。
墙面有些老旧褪了色,房子的左右俩边各有一扇窗户,大门在正中间。门是那种老式原木门,俩边刚贴着白色的对联。。
女孩收起手中的伞站在门口看着对联怔怔发呆,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颊和长发。
她咬着嘴唇右手用力紧了紧手中的电筒,看着正在开门的母亲忍不住问:妈,爸是不是回来看我们了?
女人开锁的手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妹儿,恩爸他安心的走了,别瞎想。
“可是他们都说我爸回来看我了,不然前几天我怎么会去水库那边?
“还有那个叫陈默的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么熟悉,女孩捂紧嘴巴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看着眼前呜咽的女儿,想起和自家男人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妇人也忍不住眼红了起来。
“小晴,嗯爸他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父亲,不要听别人背后瞎说。
“进屋吧别冻着了。
把伞立在门后,女孩一声不吭静静走向后院厨屋。
割了一天稻谷的刘玉琴浑身有些乏力,此刻正靠在椅子上发呆:自从妹儿出了院好几天都不醒,每天嘴里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还有那个陈默,夏秋风都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
友国啊!你说你走就安心的走吧,别再回来霍霍咱们闺女了啊!
细雨在这个深夜里尽情的撒欢个不停,骤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伴随着轰鸣的雷声,还有那被一阵诡风带起的白色挽联。
昏暗的堂屋里,母女俩人各自心事重重的吃着饭。
“小晴,学校都开学快半月了吧?正好你也醒了不能再耽搁了,明天赶紧去学校报到,妇人放下筷子说道。
“妈,没事的,我先帮你把家里的稻谷割完。
“还有,妈,我,我不想上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这点活家里有我就行了,明天你必须去!
“我不去!
看着倔强的女儿,刘玉琴的内心既是生气又颇为担心。
自她爸走后,这段时间女儿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
想着语气也不由软了下来。
“小晴啊,听妈的话你不去上学读书在家能干什么?
“恩爸生前幸幸苦苦的挣钱不都是为了供你考上大学,指望着将来你能有出息,要是知道你现在不去读书,恩爸不得气的掀了棺材板!
“再说妈也希望将来你有本事了找个好人家,我也能安心的养老。
静谧的夜,只有雨水拍打树叶的声响,啪啦啪啦好不惹人心焦。
过了许久。。
“妈,别说了,我去!女孩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瞅着女儿伤心的模样,刘玉琴咽下刚想说的话。
有些心疼的上前抱住她:妹儿不哭,有妈在。
“妈,我想爸!呜呜呜。。
“妈也想,恩爸留下咱母女俩他倒是轻松自在了。
“没事,不哭了,以后有妈在呢。
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刘玉琴也别过头擦了擦眼角。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然是深夜,各家各户也早早都熄了灯,这一场秋雨下来村里村外到处都灌满了水。
大门口那门坎子边上,老早就扒拉着一只癞蛤蟆,后腿还一直在水里来回打着水飘。
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儿,怔怔望着墙上的全家福,此刻的刘玉琴脸上说不出的酸涩滋味。
“陈诺,你要相信我!不要走!女孩在母亲的怀里动了动身子呢喃着什么。
“唉!天杀的!这又是哪个造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