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身手了得,在人海中灵活的像一只猴子,飞檐走壁更是信手拈来,而且目前为止,他尚还没有引动自身气血。
陈云昭不急不缓的追着,没有引动气血拼胜负,因为没有意义,他知道乞丐会等他。
既如此何不悠哉悠哉的跟着,假装奋力就好了,谁知道会不会转角进巷遇到三五个等待已久的草丛大汉?
气力得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万不能疯狂压榨潜力,一来有损根基,二来若是在虚弱期遇到敌人,那可就是送命的买卖。
潜力可以适当挖掘,但不能过度,而且过后需要调养回来。
街道上的人逐渐变得稀疏起来,向右转过一条街,基本上就看不见什么人影了。
太阳逐渐西下,那边的天空似是披上一层橘红色纱裙,有光斜照过来,撞上林林总总的院墙,落下参差错落的阴影。
废弃已久的大院里,生长着一颗高出院墙且槐叶凋零的老槐树,阵阵风吹过,摇曳了老槐树的枝叶,地面上影子憧憧。
“嘎——嘎——”
三两只黑鸦停留在一颗枯树枝头,用它那难听的嗓音高叫着,明明是夏日的天,却让人感受到不正常的阴凉。
大院旁边有一个空缺,那是一条暗巷,乞丐折身进了暗巷竟是甩掉了陈云昭。
除了黑鸦的叫声,陈云昭再感受不到凡尘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暗巷,从右袖底下拿出军用格斗刀,戒备着。
“嘎——嘎——”
黑鸦嘲叫着。
“滚!爷生起气来会炖了你们的!”陈云昭拾起地上的石子扔向黑鸦,惊飞黑鸦于枯树上面盘旋,而后再次站立在枯树枝上。
“嘎——嘎——”
嗖!
噗嗤!
一支漆黑的“箭矢”自陈云昭袖袍下射出,划破空气惊闻一声“嗖嗖”破空声。
一只倒霉的黑鸦发出最后一声嘲叫,头朝下摔落,这一击反倒是让黑鸦们安静下来。
它们并没有飞走,在它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死去一只黑鸦,它们是幸运的。
飞下枝头落入院中,哪怕有院墙隔挡,陈云昭依旧能够猜得到里面发生了什么:黑鸦们在分食那只倒霉的黑鸦的尸体。
至少安静下来了,反正陈云昭很是不喜欢它们,“黑鸦叫,灾祸到”这是家乡流传下来的“真理”。
暗巷有点长,走了三五百步尚还未走到尽头,只有一条路,可能直走,可能转拐,并没有岔道。
“没路了。”
前面是一堵高墙,五六米高的样子,乞丐不见了,陈云昭跟丢了。
这确实是一条“单”向暗巷,没有其他岔路口,两边的墙都比较高,不排除乞丐在途中翻墙遁走,但是陈云昭觉得不可能是这样,毕竟乞丐的目的是“勾引”他。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乞丐根本就没有进到暗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再加上之前的猜测,那么乞丐应该会折身回来找他,既然没有来,那自己或许没有走错。
可是这里没路了,人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墙体两边有凹有凸,应该是谁曾经借助墙体翻越过高墙,会是乞丐吗?
不是,上面的痕迹很老旧了,不像方才留有的痕迹。
“有意思,没想到还会变戏法儿,今天我就看看这墙后面有什么!”
陈云昭纵身一跃,一脚踩在墙体突出的部分,借力登上高墙。
入眼是一处破败的大院,院里七零八落的堆积着毁坏的木头,灰尘掩盖住曾经的颜色,蜘蛛网四处接织,好像蜘蛛精的洞府。
陈云昭纵身跃下落入庭院中,院中空无一人,唯有蜘蛛、蚂蚁等虫子横行。
踏过圆拱石门,踩在满是青苔的石板上,心头不免有些犯怵,难道真的跟丢了?
穿过前庭步入后庭,陈云昭看见了那几只黑鸦,死去的黑鸦已经面目全非,剩下几只黑鸦不是埋头撕扯尸体,就是瞪着咕噜噜的眼睛,四处张望。
寻找了一圈,这里什么都没有。
陈云昭看着那一颗近乎光秃秃却又高大的老槐树,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哪里,那里是整个宅子最高的地方。
老槐树生长在内院正中心的大花坛,藤蔓植物爬满了房檐门柱,遍布石板路,绿意中带着荒废。
“槐树,”陈云昭想起来一句话,“门前有槐,百鬼夜行。”
任谁都没有想到,老槐树后面竟然是一个祠堂,里面的牌位倒的倒,毁的毁。
地上有几具枯骨,大小不一,应该是这座宅子的原主人。
“呜——”
天色愈暗,一阵诡异的叫声响起,由远到近,飘飘乎其若未闻。
“谁?!”陈云昭警觉转身,一手格斗刀,一手杀猪刀。
“呜——”
呜鸣声似乎是自带3D立体式环绕音效,声音似乎是来自四面八方,扰乱了陈云昭的听觉,分辨不出声源来自何方。
“呼——呼——”
一阵风自祠堂吹起,凉了陈云昭的脊背,脖颈上的绒绒细毛随之摇动,痒的陈云昭打了一个冷噤。
“装神弄鬼!”陈云昭转过身什么都没有看见,那股风停了下来。
方才那一瞬,好似有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陈云昭的后颈。
呼!
一道白影自陈云昭身后飘过,带着风,带走风。
“有意思,这点小把戏就想吓唬我?”陈云昭讥讽一笑,收起两把刀,直接仰躺下身体,透过老槐树纵横交错的枯枝,仰望着昏暗的天穹,享受着最后的余晖。
“呼——呼——”
祠堂里妖风再起,陈云昭不为所动。
一颗骷髅头从槐树上落下,正对着陈云昭的脸,陈云昭伸手抓住骷髅头,拿在手中把玩着。
白色影子再次出现,围绕着陈云昭转悠,速度很快,一闪而过,只是见一抹白色闪过。
呜鸣声时起时歇,乍一听似乎是婴孩的啼哭声,又似乎是丧夫之妇深夜里的哭诉。
但是细听之下,呜鸣声似乎是风灌涌进山洞时的声音。
陈云昭坐起身来,你以为他要动手了?
不,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貌似是要进行冥想。
“呜——呜——”
“呼——呼——”
“轰隆隆——”
任凭风浪起,我心自悠然。
陈云昭不理会那飘来飘去,时不时拂过他身躯的白色影子,那是鬼吗?
不是,陈云昭是唯物主义者,接受社会主义熏陶,崇尚科学,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有人在捣鬼,既如此有个好怕的呢?
此刻他所经历的种种,或许都是那个乞丐的杰作,此为攻心计,陈云昭不得不佩服,换做其他人,特别是相信鬼神的人,此刻的心理防线该是被击垮了。
天边仅剩的辉煌沉落下来,一轮弦月高挂,寥寥天星点缀夜空,灰色的云飘过,遮住了,不能见弦月芳华。
“诸位前辈,若是觉得如此戏耍小子是为乐趣的话,恐是失了礼数。”
陈云昭自觉自己已经是足够诚恳,身份已经放的很低,但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一股傲气自骨子里散发出来:“既然这是诸位的礼数,那在下就只有以礼行事了!”
陈云昭起身,后脚发力直奔祠堂而去。
正直此时,一抹白影悄无声息的接近陈云昭,张开臂扣向陈云昭的后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