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一抹弦器,初宴画堂,琵琶人把当头。髻云腰素,仍占绝风流。轻拢慢拈,生情艳态,翠眉黛颦,无愁谩似愁。变新声曲,自成获索,共听一奏梁州。弹到遍急敲颖,分明似语,争知指面纤柔。坐中无语,惟断续金虬。曲终暗会王孙意,转步莲、徐徐卸凤钩。捧瑶觞,为喜知音,劝佳人、沉醉迟留。
由不得不让二位丫鬟恼,李大哥是唐僧肉吗?让你们这些妖精排着队等他。
李想要说不惊不喜那是胡话,秦淮风月之名早就谙熟于心,那些风尘怀秀的故事,更是让人遐思。
只不过吗,他还是想先问明白一点比较好:“见过我?何时何地?说不上来就让东卫问你。”
那女子看他边吃边说,混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也隐隐觉得后怕,小声说道:“王爷勿恼。我只是被有心人引着远远见过您下船。今日相见却也不是巧遇,不过就是安排下我等香饵,坐等您来上钩。”
莺儿扁扁嘴:“你们不会每家酒肆都有人等着吧?”
那女子也学她样子扁嘴,偏还比她多一分俏皮:“正是每一家啊。姑娘说这面好吃的时候,不是有人就推荐过来了吗?”
雪雁呵呵冷笑,说道:“好好的女儿家不做,偏跟着那群人作怪。第一眼我就看你不好了,那么大的屁股偏还学着男人家穿衣服。”
李想被她惊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教教我呗。
“王爷放心,绝不敢害您。只是想请您见一面。”
莺儿呸了她一声:“懂不懂礼数?先不说你们什么门路,也不说我家王爷什么身份。就是平常请人相见,难道不是该先送了名帖吗?这么藏头露尾的,哪像个正经人家做的事?”
那女子嘿嘿笑起来:“还偏偏都是正经人家,就是您常说的那群乌龟。”
李想不理对面的女子,自顾自吃着送来的锅贴。
雪雁很是满意李想的表现,贴心的给他吹凉了几个,蘸好醋汁等着他吃。
那女子也不急也不恼,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想吃饭,看到香甜处,不禁拿起筷子也夹了一个吃,还冲雪雁眨眨眼。
雪雁故意哎呀了一声,急忙从自己袖兜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小心翼翼的往醋碟里倒了些红红的粉末,塞好瓶口又揣了回去:“还真是忘了它,王爷在尝尝这味道如何?”
看着李想一口吃进去蘸了新料的锅贴,满脸满足的样子,那女子也就不示弱的蘸了满满,一口咬进去,诚心要气雪雁一气。
只在须臾间,那张俏脸就红了颜色。雪雁漫不经心的说道:“吃错了东西还可以吐了,可要说错了话,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回来的。”
李想和莺儿哈哈大笑,这些辣椒粉,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滋味。
看着那佳人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流,雪雁这才给她一小碗醋,示意她喝下去。一口酸醋进嘴,虽然难咽,但确实解了辣味。
李想可是看完了戏也吃饱了饭,这才对她说道:“回去告诉他们,在无锡等着我。”
那佳人连忙站起施礼说道:“杨影怜谢过王爷回话。”
“英莲?这么巧的吗?”
“王爷听得差了,奴家是顾影自怜的影怜。”
“哦~~~那就告辞了。”
李想带着二美婢起身就走,就听身后那收拾桌子的店家问道:“柳大家,您不是叫做柳如是的吗?何时改的名姓?”
那女子看李想一顿,以为也是知道自己名字的,连忙对店家说:“我本名就是杨影怜,柳什么的才是后来改的。”这话是说给李想听,怕王爷误会她不留真名。
李想摇摇头,不做停留走了出去。英莲、影怜孰真孰假?
书中暗表一段杨影怜的身世,留给各位看官解闷。本姓杨名爱号影怜,嘉兴人士。自幼遭人贩卖给江南名妓徐佛家,被收为养女。后有吴江故相周道登买于勾栏,带回家中为婢,又强索为妾。不到一年,险被周府妻妾害死,被周老夫人救下后又卖回勾栏。自此改名为柳如是。
李想神神叨叨一路说着水太凉,一面笑得前仰后合。雪雁和莺儿不解其意,李想先把莺儿送回薛府,也不停车,直接回了国子监,取过纸笔写了一封长信,让雪雁给京中寄回去。
十日后收到复信,仔细看了几遍,心中主意已定。又让雪雁陪着去了薛家,宝钗见了面无不幽怨的说道:“这回了金陵,比京中还不如呢。想着见您一面可比登天了。”
李想一边和薛蟠打着招呼,一边和她解释:“这几天可是没有闲着,这些人能量巨大,我要不做好准备,怎么敢去无锡?你这里如何了,可有难处?”
薛蟠喊着管家备酒菜,还赶紧吩咐去请二叔一家。宝钗说道:“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见一面。你要是不耐烦了,就让他们磕个头再去就是。”
李想瞧着她这副紧张的样子,不禁好笑,故意的逗逗她:“你求求我,我就好生见见如何?”
宝钗红着脸瞪他:“还真是天差地别。听说秦淮河畔的风月大家,每日都在酒肆中等着和王爷碰面是吗?”
李想指指笑个不停的莺儿说道:“问问你贴身的丫鬟去,我可有半点心思去和她们私缠吗?”轻轻拍了一下宝钗后背:“快去请他们来吧,这也算见了家人是吗?”
宝钗这才喜笑颜开:“也不委屈你。我有个弟弟唤做薛蝌的,留着给你做个随从可好?”
薛蟠却说道:“还有个妹妹呢!王爷,您说巧不巧?就是您那个学生梅文鼎订了她去。”
李想哼哼两声,要不是知道他就是宝琴夫家,他才懒得收那个死犟的家伙呢。
“哟,那可巧了。这见面是叫我大哥呢还是叫我师父?那见了宝钗是喊姐姐,还是喊师娘?”
宝钗一个没拦住,就听见李想胡说。羞的实在站不住,跺跺脚躲回了屋。
薛蟠还在那自己算着辈分呢:“这门亲还结的不对了?平白长了一辈算怎么着的。”
莺儿推着李想进后院:“快去哄哄她,晚了再去要生气的。”又拦住雪雁:“大白天的怕什么,快帮我布置一下。”
雪雁嘟着嘴:“我是来做客的。怎么还让我干活。”
话虽这样说,却也帮着忙活起来。时近正午,薛家二房也到了一会儿,李想才施施然从后院出来。谦让一下就坐了主座,勾着薛二叔聊天。薛家小妹想去找姐姐,却被李想用自己徒弟的事给留住了。
薛二夫人自然关心,问东问西又打听些家长理短,本来怕着王爷的心思,也就淡了下来。
宝钗等着酒宴齐备了,才姗姗出现,换了身衣服说道:“婶娘叔叔勿怪,只因王爷有些公事却是我要办的。故此迎接晚了。”
薛二夫人哪敢怪她,牵了两个女孩的手,好好说着话。
席间,又把薛蝌的事重新提了一提,薛途特意说道:“本是不愿让王爷知道,但这也是为了王爷的大事。蝌儿,你把访探的消息给王爷说一说。”
薛蝌先敬了一杯酒,这才说起一个故事:“前几天我去夫子庙一带会友,听说了一件新闻。当今国丈之母没了,要回乡治丧。为了要一个一品诰命,向朝廷乞爵,而且不是伯爵,直接就要侯爵。说是要比对着王爷的师父林爵爷来的。”
李想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天若是其灭亡,必要使其疯狂。东林仗着有个国丈,竟敢肆意要挟朝廷,若不给加上一把柴火,怎能炼出他们的真金白银。
“可愿在我府中行走?”
薛蝌当然愿意,进了王府就有了官身,何必再去科考呢。
“承蒙王爷看中,薛蝌必定尽心尽力为王爷办差。”
李想用了一筷子宝钗给布的菜,这才说道:“先做个引礼舍人吧,给我跑腿送信收探消息。印信什么的,找你姐姐去办。薛蟠,你这两天带上几个人去趟开封府祥符县,找到国丈他们家,代我送上一份奠仪,然后把那里丧仪之事看清楚,再回来报我。
宝钗啊,你且随我去趟无锡,我们一起会会这些东林士子。”
宝钗半是含羞半是不解:“我也去得吗?做什么去?”
李想深情言道:“那些士子若是要和我以文会友,打赌赛诗的话。你就给我灭了他们!”
宝琴终于有了话说:“王爷姐夫,我也要去!写诗我也会的啊!”
宝钗大羞,捂住妹妹的嘴不敢让她再说。
宝琴却再她耳边说道:“姐姐,脖子上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