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啊,你还笑得出来?这么想嫁?”
看到梅花的表情,欧阳宝气的直翻白眼。
梅花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有呀。不过,我又能如何?女儿家不能随父亲姓氏,不能入祖坟,如若没有夫家,死后也是孤魂野鬼。所以,不管嫁给谁,总是要嫁的。”
“那你还不如嫁给你们村里的人呢。好歹这么大点儿地方,都认识,就算你想父母了,散步的机会都能回来看看。不好吗?”
欧阳宝想了想,语重心长的继续说到。
“你才十六岁,以后的人生长着呢,你总要为你一辈子幸福着想吧?如果没有你爱的人,作为女孩子,找个爱你的人也行啊。最起码一辈子有人照顾。父母之命,对,放到哪里都是有这问题。但是那是你的父母,你可以好说好商量嘛,对吧?不满意你可以提出来,一句话不说,你父母还觉得你很高兴嫁出去呢。”
欧阳宝口若悬河,唾沫横飞的“教导”梅花。但说到后面,欧阳宝忽然想起自己被父母逼婚的一幕。当年他就是不想接受家里的安排,才放弃了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机会,与父母几乎断绝来往,独自一人进入大城市混生活。
一开始总是想得很美好,可是现实的残忍不能直视。
所以说着说着,欧阳宝觉得,或许很多事,真的是命中注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不能一概而论。
但说者后悔,听者有心。欧阳宝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梅花的心里深深打入烙印。也因为他对梅花的一时怜惜,给日后带来不小的麻烦。
两人说着,已经缓缓走到莫东家门口。
站在院门外,梅花突然脚步一顿,看向欧阳宝。
“大宝哥,不如我嫁给你吧?”
“哈?!不行!”
欧阳宝吓了一跳,连忙瞪眼摆手。
梅花极其失望的簇起秀眉。
“为何?你本事那么大,救了我表叔一家,还救了我们全家和全村人。我爹一定会同意的!”
“呃……因为……因为我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我要回去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欧阳宝虽是实话实说,但这话听在梅花的耳中,却是一种推脱。
“我知道了。除了你,嫁给谁都一样,毫无区别。”
梅花说完,扭身进了院子,留下一脸茫然的欧阳宝。
欧阳宝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带着穆舟回到侧房。
早饭准备妥当之后,欧阳宝让穆舟唤起大牛和沙涵亮,四人一起去了正房的前厅。加上牛嫂母子,莫东一家三口,一同坐在拼了两张方桌的边上,紧凑而坐。
欧阳宝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梅花,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保持沉默。
莫东夫妻从牛嫂口中已得知自己一家和全村人的遭遇,也知道因为穆舟的控魂,使得梅花错过了出嫁的日子。
莫东放下碗筷,叹了口气,面容惆怅。
“昨日来接亲的花轿若进了村子,理应察觉异样,怕是已经回去了吧?若是以为我们梅花逃婚,传到县城那里,追究下来,该如何是好?唉……”
“梅花她爹,要不要你去一趟县城,与他们说一说,如若不行,我们就用马车把梅花送过去,到了县城再上花轿也可吧?”
莫东夫妇的对话,让欧阳宝无奈的撇了撇嘴。
“也罢。过几日吧,若是县城那边没有人过来,也没消息,我去一趟。眼下得等大牛好起来,村里此时的气氛也不适宜办喜宴。……”
“我不嫁!”
莫东的话还没说完,梅花突然丢下碗筷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瞪起眼睛。
莫东一拍桌子:“混帐!你这是哪里来的混帐话?!嫁与不嫁由不得你!”
莫东发怒,莫嫂和牛嫂对视一眼,不敢言语。莫嫂只得拉了拉梅花的胳膊,让她坐下。
“我宁可死后变成孤魂野鬼,也不入他人坟墓!”
梅花甩开莫嫂的手,横眉立目,似决心已定,步步不让。
“你!……”
莫东“啪”的一声摔了面前的碗,站起身就要绕过桌子去教训梅花。
欧阳宝原本在为自己的多嘴影响了梅花的想法而后悔自责,可此时容不得多想,他不希望看到梅花因为自己的多言而遭到责罚。
“莫大哥,有话好说。”
欧阳宝立刻窜到莫东身前,挡住去路。
“欧阳老弟,这是在下的家事,请你不要过问!”
“呃对,是你们家事,与我无关。那大牛的事,你们全村人的安危,丢失的那些孩子,也与我无关吧?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一走了之了?”
欧阳宝砸吧砸吧嘴,让出一步,离开莫东和梅花的中间。
莫东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抱拳。
“欧阳兄弟,你看这是哪里的话?您救了我一家,救了大牛一家,救回我全村上下六十多口子人,我赶紧还来不及呢,如何能把您推之门外?您大人有大量,请恕我失言之罪。”
看到莫东这么客气,欧阳宝也不好说什么,原本想替梅花说几句,此时也不好开口多说。
“嗯。罢了。那个……梅花的婚事,莫大哥,不妨往后拖一拖。眼下整个莫村都暴露在弥亘教的眼中,我今日把你们救出来,不代表明日你们不会再被抓回去,继续当苦力。”
欧阳宝见莫东神色动容,继续说到。
“你也不想从县城里回来后,又发现全村人都不见了吧?或是梅花坐着出嫁花轿的途中,赶去县城的马车上,被弥亘教抓走吧?你也看到了我昨晚带回来的那二十个男人的惨状。你不想你的女儿也成为那样吧?何况一个女孩子,说不好会……”
“明白明白,欧阳老弟……神仙尊者说的是。在下孟浪了。那此事就此作罢,往后再说。但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需要欧阳宝说太多,莫东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在欧阳宝的提醒下,莫东出了一身的冷汗,种种可怕的后果,他难以想象。相比之下,不管梅花嫁给谁,也是要活着,完整的,才能出嫁。更何况还有莫村上下六十多口子的性命之忧。欧阳宝说的没错,若没有欧阳宝的存在,他也不知该去指望谁来救他们于水火。
莫东也从村民那里听说,昨日在他们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家的孩子都不见了踪影。正打算询问欧阳宝此事,就听见院外一阵喧闹吵杂,二十几个人把院门口团团围住,向内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