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
一个小市民,潜意识里总会抗拒与警察有任何的接触,但现在金水存了这么久的两万块不见了,也只剩下这唯一的途径,怎么说都好,他清楚地记得上个月15号绝对没有把钱取出来,所以自己一定要看到监控录像,看看是谁拿走了这笔钱。
感受到银行不耐烦与保安科主任咄咄逼人的态度,金水握紧了拳头走出了银行。
纠缠了一个上午,本该是正值艳阳高照的正午,就在金水踏出银行大门的时候,云层刚好划过太阳的表面,屋外瞬间蒙上了灰沉沉的色调。
“小伙子,贷款被拒了吧,急要钱吧,信用贷款了解一下。”
话音刚落,一张名片塞到了金水面前,本来对街上的传单都会视而不见的金水却接过了名片,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操纵他的行为。
“你好,我叫莫归礼,哪里需要钱,哪里就有我,专门为别人解决金钱所带来的困惑,有需要的话,记得联系我。”
一位大约40岁的男子在金水的身侧递过名片,棕色暗纹的西装透露出一种隐隐约约的奢华,沉稳的黑色眼镜框,架在似乎已经刻在脸上的微笑上,让人忍不住想去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升不起一丝抗拒的想法。
奇怪的是,莫归礼说完话也不等金水的回复,走下了银行门口的阶梯渐渐远去。
此时调皮的云层不再留恋太阳表面的炙热,像跟屁虫般赖上了莫归礼,随着莫归礼的脚步,阴影一步一步地远离了金水,整个世界开始恢复了该有的明亮与火热。
来到最近的派出所,金水还未进门就闻到了茶香,当班的J警员见到有人进门,赶紧收起报纸,正了正衣衫才招呼金水。
金水看着这警员半老大爷般的工作状态,心里瞬间凉了一半,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将两万块的事复述了一遍,填了份登记表,留下联系方式,警员郑重其事地告知金水,现在他只是来报案,还未正式立案,如果立案之后经过警方的调查,是金水本人或经金水授权的人取走了钱,那就会变成报假案的违法行为,轻者罚款拘留,重者造成刑事犯罪,而且在整个调查过程中,作为当事人的金水是无权观看银行的监控录像的。
金水被警员的话语唬得有点懵,最后在警员的再三确认下,他还是给出了确定的答案“我要立案!”然后便被叫回家等通知了。临走前还听到警员嘴里嘀咕着,“又有麻烦事咯,浪费了我的鸭屎香。”
折腾了一天,又兜兜转转换了3部公交车,金水这才回到了厂区,下车一刹那差点晕倒在地,这才想起了今天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看着天边红得似血的火烧云,原来已经傍晚了,虽然今天两万块不见了,但人是铁饭是钢,总要吃点东西。
他来到了出租屋附近的沙县,要了份净云吞加拌云吞的豪华套餐,一边听着周围厂工的八卦。
这家店开在了厂区,虽是沙县但还是做了套餐饭这类的快餐,还能自己选择加一些配料,比如金水就时常会在这边炸云吞加个鸡腿什么的,也算是比较实惠,颇受周边厂工的欢迎。
“桂娜姐,听说昨晚慈云寺佛祖显灵了,佛光亮了一整晚呢,整个山头可都给照亮了,我刚听人一说就赶紧来通知你啦,你看,我这纸宝烛火可都备齐了,赶紧的,咱一块儿去拜拜。”
“是哟是哟,怕不是佛祖看我家诚心,这回我家小枫的病了有希望啦,走走走,赶紧的”
金水点的云吞还没上,便听到隔壁桌的对话,这桂娜姐家小枫的事自己也有听说,前两年查出来有红斑狼疮,上班的烟花包装厂还组织过捐钱,这孩子当时看照片也是挺可爱,可却是得了这病,大概是天也不忍吧,如果这佛祖显灵倒也是好事。
他一边听着一边吃完了自己的豪华套餐,才想起了这个钟点合租的室友姚辉应该还没吃,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打包。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对面传来慌张的声音,“阿水,我…我出事了。”
你出的事怕是没我的大吧,按照室友姚辉的性子,说出事,大多数是又在哪里瞄到哪个厂的厂花,然后就说他心动了,被会心一击了。
金水没去在意,只是敷衍地问他什么事,顺便问他要不要打包东西吃。
听到有人打包,姚辉好像也没那么慌张了,“那我要份叉烧饭,加个鸡腿,不对,两份饭加两个鸡腿。”
要饭的话语彻底打消了金水心头的一丝疑虑,不过这饭量跟平时是有点出入,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能吃,或者说那么敢吃了,还两个鸡腿这么奢侈。
姚辉是从小跟金水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过他幸运点,他是等到8岁才被送到孤儿院,父母因车祸去世的,还算是有个家庭式的童年。自打进入孤儿院起,这货就是个乐天派的角色,双亲去世被送到陌生环境,却很快就融入了。
那时孤儿院睡的都是大通铺,刚好姚辉就被安排在同龄的金水隔壁,两人的革命友谊便从床上的密谋中建立了起来。孤儿院越狱、恶作剧、保护其他人而被人痛扁,没一次成功,但是每次失败之后姚辉总是会冒出新的骚操作,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直到现在一起进入了这家烟花包装厂打工,值着同一个班次。
在金水的印象中,这货打从出生起就充满各种乌龙。据姚辉自己所述,当年他老爸给他起名时,本来是想叫姚飞,寓意“要飞得更高”,但是由于他爸是福建人,办理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他爸孩子叫什么,他爸很郑重的说了“姚辉!”
想着这个舍友的同时,金水不知不觉走到了出租屋门口,刚开门,就发现本该虽不干净整洁也算整齐的屋里乱成一团,桌椅东倒西歪。
失神之际,金水就感到手上的饭被人夺走,下一眼,就看到一个邋遢的男子已经坐在离金水大概五米处的地上,正扯开塑料袋,掏出鸡腿狠狠咬下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金水,用满是油的嘴巴颤颤巍巍地说,
“阿水,我…我会闪现了…就是…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