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乡勇过来扶着小姐,带着管家一起向外闯。
赵化龙站在山坡上挥动红旗,众兄弟一起冲下山坡,孟捷大喊:“咱们四十个打他七八个,要是输了,还有什么脸回来。”
赵恩高呼:“冲啊!我们没有孬种!”
关圣人带着剩下七八人正向外突围,忽然传来喊杀声,从浓烟中闯出许多人来,虽然都用湿布蒙着口鼻,但从破烂的衣衫和干瘦的身材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群饥民。
“奶奶的,这群饿鬼!”关圣人十分恼怒,自己居然被一群最轻视的饥民给耍了。
他挥舞大刀向前猛劈,当的一声,被一块木盾给挡住。那人一手持盾,一手持斧,攻守有矩,武艺精湛,力量居然也不逊他多少,正是孟捷。
两人对战了几回合,忽然从孟捷身后,转出一人,长刀一挥,直刺关圣人的腰肋。关圣人反应很快,大刀一横,当的一声,挡住了这一攻,不过,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偷袭之人正是赵恩,他和孟捷配合,一个正面攻击,一个游斗偷袭,把关圣人打了一个手忙脚乱。他现在有些后悔轻视这些饥民了,原来他们当中也有智勇俱佳的人才。
四周浓烟滚滚,呛的人呼吸困难。赵化龙的人却早有准备用湿布绑在口鼻上,所以不受影响,而且仗着人多势众,越战越勇。而乡勇们刚刚遭到重创,惊魂不定,斗志全无。
关圣人又拼斗了一会儿,只听身后惨叫连连,回头一看只剩下两三个乡勇了,而烟雾中人影绰绰,不知还有多少敌人。不由得心生惧意。
他大吼一声,长刀连续劈出,逼退了孟捷和赵恩。接着虚晃一刀,拉着张凤英向外急冲。刚冲出窄道,没走几步。忽然脚下一沉,咚的一下掉入一个深坑当中,再也爬出来了。
只听头上有人嘿嘿之笑,接着露出一张年轻脸庞,虽然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泥垢,但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说不出的成熟自信,正是刚才在山上大笑的那名年轻人。
赵恩跑到赵化龙身边,向坑中望了望,拍拍赵化龙肩膀,笑道:“化龙,你的火烧藤甲兵之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简直是诸葛亮再世,料事如神了!”
晚上,在营地当中,人人喜气洋洋,一堆篝火熊熊燃烧,上面架着一口大锅,咕嘟嘟正在冒热气,一股肉香扑鼻,不过这次不是恶心的人肉了,而是新鲜的猪肉。旁边还有一锅刚刚煮好的饭,是雪白的大米饭,就是在丰收时节,这些农村孩子也不曾吃过这么洁白的大米。
这些都是最不值钱的战利品了,张家为了巴结知府,送了四大车东西当陪嫁,这回都便宜赵化龙等人了。众人围在大车前观看,一辆车打开,里面有一面箱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有两千两,还有许多金银首饰,珍珠古董之类的。另一辆车装的全是上等绸缎纱罗,还有一辆车全是当地的土特产,最后一辆车则是猪肉粮食。
忽听翻找的兄弟惊喜的叫声,“哈哈,你看,我找到什么啦!”原来是十多坛上好白酒。
赵化龙挥手笑道,“打开几坛,庆祝咱们出师大捷。”
有兄弟打开酒封,给每人到了一碗,上好的陈年美酒,酒香扑鼻。
孟捷端起一碗酒,道:“咱们喝水不忘打井人,今天咱们有酒有肉,能过上人的日子,是谁的功劳。”
众人一起高呼,“是化龙哥。”
孟捷呸了一声笑道:“不是化龙哥,是大哥。”接着转头对赵化龙道:“化龙,我从今天开始算是服了你了,你有勇有谋,比我们都厉害的多。所谓蛇无头不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大哥,我们都跟着你干,兄弟们,你们愿不愿意?”
众人一起道:“我们愿意!”
有人还七嘴八舌的叫,“化龙哥真厉害,我们以后就跟你混了。”
“对,化龙哥是有本事的人,跟着他定能干大事。”
赵化龙微笑,微微点头道:“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做这个大哥好了。大家以后跟着我,只要我还有一口吃的就决不让大家挨饿,只要我还有一口水喝,就决不让大家渴着。大家从此以后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一起叫好,“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孟捷道:“咱们一起干了这碗酒,以后,化龙就是咱们老大了!”
众人正要喝酒,却听赵化龙道:“且慢,既然我做了这个老大,那么有一件事要先说明白,大家伙同意才行。”
众人放下酒碗,等赵化龙说话。
赵化龙接着道:“所谓丑话说在前头。我当老大,我说的话就要算数。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主意,有一百个想法,你往东走,我向西行,队伍岂不是乱了套,所以必须有个纪律。我说的话,不论你愿不愿意,心里想不想得通,都得按着我说的做。如果错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被罚的时候,不得有一点怨言,你们能做到么?”
众人还没说话,赵恩先站起来道:“化龙大哥说的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咱们选他做老大,就得听他命令,谁敢说三道四,不服不气的,老子先他娘的一刀砍了他的脑瓜子。”
大家一起喊,“对,就是这个理。”
赵化龙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受了大家这碗酒。”
众人一起干了这碗酒,只觉的心里热乎乎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干劲。
这时,元宝和铁柱跑过来笑道:“大哥,咱们的战利品还不止这些呢!你看。”
原来他们二人把山谷中,散落的兵器,死去乡勇身上的衣甲都搬了回来。刀剑雪亮,弓箭精良,都是上好的装备,除此之外,还有关圣人和张管家骑的两匹马也拉回来,加上五只骡子和马车,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名俘虏,被绑在车轮上。张凤英虽然没被绑起来,但脸色苍白,轻轻发抖。
一名兄弟笑道:“这女的长得好看,这才是最好的战利品。最好的东西理所当然给老大,我看今天就让老大和这女的入洞房算了!”
众人一起大笑,却见赵化龙板着脸,没一点笑意,众人的笑声也慢慢低下去。赵化龙缓缓道:“我最痛恨奸淫强暴妇女之事,今天,我发布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谁也不许碰这个女孩一个手指,否则我就砍了他的脑袋,你们听清了吗?”
看众人点头之后,赵化龙让张凤英上车,然后让元宝在车外看着。
众人围着篝火开怀畅饮,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只觉得平生再没这么爽快了。一直喧闹到深夜,才东倒西歪的在火堆周围睡下。
刚睡下没一会儿,忽听女子哭叫声,众人一惊,纷纷惊醒。
赵化龙不怎么饮酒,反应最快,一个健步到了囚禁张凤英的车子前,只见孟刚趴在车子里,两条腿还在车外面。
赵化龙伸手把他给拎出来,喝道:“混账,你干什么?”
看车里,张凤英衣衫凌乱,满面泪痕,不用问,也知道刚才孟刚想做什么。
赵化龙回头怒视元宝,喝道:“我不是让你看守好她么?”
元宝从地上爬起来,委屈道:“我刚上前,就被他一掌打翻在地上了!”看他半边脸都乌青了。
这时候众兄弟都围过来,有人点了几支火把,火光摇曳,照着赵化龙的脸色阴沉不定。
赵化龙缓缓道:“我刚说完,不许碰这个女人,违反者要砍脑袋,你就不听我的话。”
孟刚一直对赵化龙划伤他的脸,有点怨气,忍不住嚷嚷道:“为什么不让碰,这女人是张守仁那畜牲的妹子,张守仁做了多少坏事,砍一百次头都不够赎罪的,你为什么要护着他妹子?”
赵化龙道:“张守仁罪该万死,但他妹子也做恶了吗?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去找张守仁报仇,凭什么祸害人家妹子。再说,就算他妹子也是坏人,我们也要堂堂正正的砍她脑袋,欺负弱小,强暴妇女,算什么男子汉?”
孟刚不服气,反唇相讥道:“这片荒原乱世为王,杀人抢劫遍地都是,干个娘们算个屁事!为什么偏偏你那么多事,定了那么多臭规矩,你以为你自己是圣人啊?”
孟捷见弟弟出言不逊,上前一步,一个耳刮打过去,喝道:“畜牲,没上没下,化龙现在是大哥,他说的话我们就得听,就是对的,你还咧咧什么!”
孟刚上来蛮劲了,大叫:“他凭什么做大哥,你才是大哥,几天前,他还孤身一人,饿的要死,被咱们追杀呢!凭什么现在就做大哥了?”
赵化龙环视众人,道:“各位,你们还有他这样的想法么?请站到我面前,尽管直言,咱们好聚好散,决不为难。”
赵恩一声不响,站到赵化龙身后,铁柱、元宝等人一个个的站过去,有人还小声说:“化龙哥,我们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