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君自从上次劝凌浅回去没成功,后面真的没有再提起此事,留下来一心陪着凌浅,接凌浅上下课,陪她逛街,逛超市购置生活用品。
凌浅看着用心研究两瓶洗洁精区别的黎亦君,“亦君,你真的不回去吗?”
黎亦君头也不抬地说道:“说好了留下来陪你,说到做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凌浅慢慢习惯了黎亦君的存在,两人分工合作,再也不会一个人做了一堆菜吃不完,生病了也有人照顾,不再是独自一个人在异国他乡。
只是凌浅发现这两天黎亦君似乎有些奇怪,接电话不再当着她的面,躲躲闪闪似乎不想她知道,凌浅想是不是因为工作,毕竟公司机密不好随便让人知道,她也就主动避开。
这天下午,凌浅没课,在家里看书,黎亦君抱着电脑坐在一边陪着她,忽然间电话响了,黎亦君看了一眼手机,对凌浅说:“我出去接个电话。”凌浅点点头,“好”,继续看她的书。
黎亦君也没走远,就在客厅接了电话,“……你说什么,怎么会?”黎亦君发现自己一时激动,没控制声音,回头看凌浅,看到凌浅还是在那看书,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用手捂着话筒,压低声音说话。
凌浅在房间里突然听到“怎么会”,后面可能发觉声音过大,黎亦君的声音小了很多,凌浅也没有听别人电话的好奇,只是后面又听到说“小舞”还有隐隐约约的“后遗症”,凌浅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本来对黎亦君这通电话一点也不好奇,现在提到小舞,她好想知道小舞最近还好吗,放下书站起来打算去问问,刚到房门口,又退缩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她好不好,只好作罢,折了回去。
黎亦君打完电话,回头看到凌浅还是在那看书,微微皱眉头。
过了几天,凌浅在上课,收到黎亦君的信息,说能不能借用她的电脑,他自己的电脑没电了,凌浅告诉他锁屏密码,在书房,让他自己去拿。
下课,凌浅从超市买了菜回去,“我回来啦。”
黎亦君从书房出来,“回来啦,我去做饭。”
凌浅举起自己买的菜,“听说这家店的咖喱很好吃,我特地绕了很远的路去买的。”
黎亦君接过袋子,“那今晚做你最喜欢的咖喱土豆炖牛腩,牛腩已经提前下去焖了。浅浅去洗洗手,冰箱里有刚切的水果,快去吃。”
凌浅洗了手,端着果盘到了厨房,用牙签举着一块苹果,“亦君要不要吃?”
黎亦君张嘴把苹果吃了,“你别多吃,等会就吃饭了,留着肚子吃饭。”
凌浅又吃了两块,把果盘放一边,撸起袖子,“亦君,我来给你打下手。”
黎亦君宠溺地看着凌浅,“不用了,你上了一天课那么累,赶紧去歇着,马上就能吃饭了。”
凌浅也没走开,就搬了小板凳在门口坐着,看着黎亦君做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准备吃饭了。”黎亦君那边话音刚落,凌浅就去拿碗筷,摆好,然后又回去帮忙端菜。
三菜一汤玉米排骨汤,咖喱土豆焖牛腩、蒜蓉炒青菜和一盘拍黄瓜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
凌浅看着桌对面的黎亦君很开心,有这么一个人不远万里来找她,还留下来陪她,给她做饭,陪她吃饭,凌浅做梦都不敢想。
黎亦君看着凌浅看她看自己看楞住了,“浅浅,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凌浅发现自己一直直勾勾盯着人家,脸红了,“没,没有,就是想学长厨艺也太好了,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那么有福可以一辈子吃学长做的饭。”
“那……”。
“吃饭吃饭,等会饭凉了就不好吃。”凌浅拿起筷子赶紧往嘴里扒饭。黎亦君正想问凌浅愿不愿意当那个女孩,凌浅就岔开话题,黎亦君也就由她去,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凌浅收拾洗漱完,去找她的电脑,准备写论文,打开电脑一看,还停留在网页,“学长忘记关了吧”,正打算关了,却留意到不仅页面是眼科医院,搜索记录也是英国各大眼科医院,凌浅也没多想,抱着电脑去找黎亦君,“学长,你眼睛不舒服吗?”
黎亦君看到自己的搜索页面才想起来,刚刚凌浅下课回来,他听到凌浅的声音就出来了,忘记关网页,支支吾吾,“是,是,不是,是我一个朋友,对,是我一个朋友问我。”
黎亦君神色慌张,反倒勾起凌浅的好奇心,“学长,不是你就好,我还担心你生病了?是哪个朋友,我认识的吗?”
黎亦君吞吞吐吐,“你,你不认识的。”
凌浅看着黎亦君明显不想她知道,也就不再问。
黎亦君破天荒没在书房陪着凌浅,抱着自己的电脑回了自己的房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凌浅这样告诉自己,虽然她有点不习惯,可也没多问原因,只是对着电脑一个小时过去了,论文还是停留在开头。
凌浅索性到客厅倒水喝,顺便也给黎亦君也倒了一杯。
走到门口,敲了门没人回应,未等再敲第二次,就听到黎亦君的说话声,“……我知道不能让浅浅知道……小舞的眼睛还继续恶化吗……冰簌那边找得怎么样……我这边暂时没有进展……”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足以把凌浅的意识炸得粉碎,小舞眼睛出事了?不是说痊愈了?
黎亦君打完电话出来,打开门,看到凌浅端着水杯站在门口,神色有点不自然,“浅浅,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浅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这举动可以算是偷听了,直勾勾看着零北,心里脑里都是羽舞的身体状况:“刚刚。亦君,你告诉我,小舞的眼睛怎么了?之前不是痊愈了吗?”
黎亦君眼神飘忽:“什么羽舞的眼睛,羽舞的眼睛没事啊。”
看到黎亦君神色慌张,凌浅更慌了:“亦君你别再骗我了,我刚刚都听到了。”
黎亦君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暴露了:“好吧,实话告诉你,羽舞的眼睛从去年开始不舒服,去了几次医院治好了,结果今年又反复,前不久情况恶化被送进医院。”
把全部都跟她说了,凌浅反而一时难以相信,惊呼:“怎么会,之前不是好好的?”
黎亦君解释说:“自从那次之后她的眼睛就留下了后遗症,格外畏惧强光。”
凌浅还是听到最害怕的事:“是那次的留下的后遗症吗,那她现在怎么样?”
“额”,看到凌浅摇摇欲坠,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黎亦君不忍心再说,伸出手去扶她。
凌浅大声说道:“别骗我”,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深呼吸控制情绪,诚恳地请求:“学长,我真的很想知道。”
黎亦君狠狠心说道:“医生说如果这么恶化下去,羽舞可能会真的瞎。”
凌浅的声音拔高八度:“瞎!”
黎亦君不敢再刺激凌浅,赶紧补救:“别着急,不一定的,这是最坏的结果。”
凌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颤抖着说:“那有什么解决办法”,复又想到最近黎亦君到处搜寻眼科医院的资料,“你最近找各个眼科医院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黎亦君点点头:“嗯,医院说她现在需要换眼角膜,如果找到合适的换,有可能会彻底痊愈。我们现在在到处找愿意捐献眼角膜的人。”
听到有治疗办法,凌浅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吗?”
黎亦君不知道如何说好:“暂时还没有。”
看到凌浅又皱起眉头,赶紧安慰她说:“别太担心,羽家、零北、白希他们都在找,相信很快可以找到的。”
这几天凌浅天天追着黎亦君问最新进展,关心羽舞的身体情况,黎亦君打个电话凌浅就伸长脖子望着他,等他挂了就问是不是小北哥哥打来的,有没有说到羽舞的病情,黎亦君一天要被问好几遍,不由觉得有点好笑:“浅浅,哪有这么快的?”
凌浅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可是不是说尽快手术不能拖吗?”
黎亦君知道凌浅担心挂念羽舞:“那也没办法,没找到捐献者,再着急也没办法。”这句话凌浅记了下来。
“浅浅你今天不用上学吗?”黎亦君买菜回来,看到凌浅还在家里。
“不用了,课程暂时告一段落。”凌浅异常认真的说:“亦君,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黎亦君把东西放到厨房,回来在凌浅身边坐下:“是什么,你说。”
“亦君,我想回国了。”凌浅觉得很对不起黎亦君,当初坚决说不回家的是她,黎亦君才留下来,好不容易他习惯了,现在说要回去的也是她。
黎亦君眉头一挑,“为什么,怎么突然想要回去?”
尽管很对不起黎亦君,凌浅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决定:“我想回去看看小舞。”
黎亦君点点头,“这个正常。”
凌浅踌躇着,“还有……”黎亦君没插话,静静地等着凌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