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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源之三十六 神钢

另一边,经过几天的赶路,炎殇和希终于到达神钢城的外围区域。这条隧道的出口隐匿在一座低矮的山丘的阴影处,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里,就在他们走出隧道的瞬间,隧道的出口也随之关闭。土灵神似乎还是打算固守在自己的领地,不过这与炎殇无关。他现在更在意的是炼族诡异的行动方式,就在这几天赶路的途中,他也没有停止对炼族的分析。

即便自己的头脑并不擅长思考也总能理出一些信息,其一是炼族对世界的侵蚀,以炼族目前的能力,他们完全有能力直接吞并失去灵神守卫的残余土地,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反而在以一种阴暗的方式试图和苍的居民达成一种微妙的共生关系。

这种关系在他的旅途中见的并不少,甚至说现在大多数的村庄都或多或少存在着这样的共生关系。只是共生的并非是炼族的族人,而是他们的力量——逆魂。在逆魂对一个村庄产生了足够的影响之后炼族的族人才会慢慢的加入普通人的村庄,那也是炎殇第一次对一个村子手下留情。他看到炼族的族人,一个母亲,她尽心照料着一个人类的婴儿,那个婴儿失去了他的母亲,可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炼族女性却愿意抚养一个异族的婴孩。于是,复仇的火焰没有吞噬那个村庄,事实上炎殇打算直接烧尽那个村子,那个村庄的建筑风格已经开始接近炼族对异形建筑的偏爱,以及对交错的小道的钟爱。

这是一种背叛,至少炎殇这么认为。那个炼族的女性为他们的村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争取到了生存的机会,炎殇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辉之处,而不是炼族一直表现出来的人性之恶。“或许炼族之中并不全是嗜杀”炎殇这样想着,只不过后来他一直遇到的都是利用自己的力量操控居民为他们所用的恶徒,这种念头也就在炎殇的心中消散了。

从某种意义上,炎殇是自私的。他存在的价值在他自己看来都只是为了维护自己以及自己妻子所熟知的那个世界,这个念头从未改变。当人类接纳炼族的时候,他也就认定了人类的背叛,可是他没想过这种背叛真正的意义。不仅仅是人类和炼族之间的分歧问题,更重要的是炼族的态度,炼族愿意与这个世界最难以信任同时也是最大的族群一同生活,这说明的是炼族并非是穷凶极恶,一心向往杀戮的种族,而是有和苍友好相处的意愿。

这些信息却被炎殇选择性的忽略掉了,他只是在憎恨着炼族当年带来的灾难,那场灾难夺走了他的一切。这使他的理智彻底的丧失,使他对炼族在设下黑幕以后对世界的推进过程没有伤及任何一个人的行为全部抹杀。只看到炼族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和占领欲望,他忘记了炼有机会彻底的杀死他,最后却选择了收手。

而神钢城在他眼中也是一个叛徒而已,神钢城,西天大陆现在,同时也是曾经最大的城市。这座城市由于习俗的原因,他们认为使用黑钢建造的城市能为他们带来好运和金钱。同时钢灵神梅塔奈特也乐于做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人类需要的黑钢并不常见,于是梅塔奈特就用灵神的力量造出同为黑色的神钢来建筑这座城市。神钢城有一种特殊的传统,就是每家必备神钢打造的兵器,然而这些兵器并非是用作战斗使用,而是作为一种象征,每到新年他们就会将兵器投入城中心的一口炼钢炉中,重铸兵器以示洗去上一年的灾厄。

炎殇之所以认为神钢城是叛徒,其一是钢灵神梅塔奈特当时并没有参与对炼族的抵抗战,只是一味的退守,一直退居到神钢城。神钢城的外城墙正好处于黑海的海岸,这个海岸是炼族登陆西天的唯一通路,人们多认为钢灵神是世界的守护者,对炎殇来说也不过是胆小怕事的小人罢了。

“哇.....”希感叹着神钢城高耸的城墙,“这座城墙竟然是纯铁打造的欸。一定需要很多的钢材吧。”

“我觉得并不会。”烈焰心不在焉的说,“毕竟这里的城主是钢灵神,对他来说凭空造出这样大的钢铁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座城墙的构造,如果是纯铁,应该引不出这么强大的天魂。”烈焰盘绕在希的身边,谨慎的戒备守城的骑士。

这些骑士大多身穿和城墙颜色完全相反的银甲,他们的胸甲上都烙印着这个城池主人的族徽——一个十六角星,前后左右的星尖长处其他的星尖大概两倍。十六角星的背景是一队展翅的雷龙的翅膀,这是钢灵神的荣耀。雷龙是一种在西天活动的巨龙,他们喜欢利用雷霆将一个个城池毁灭,然后再追逐逃亡的人类,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吃掉。钢灵神为了安定西天的人心,亲自上阵,一人正面对抗四十七条雷龙,最后正面击破三十八条雷龙,并割下他们的翅膀作为自己的族徽的标志,而十六角星则是神钢城人民为他授勋时的勋章。

钢灵神梅塔奈特原本就是人类,而且他喜欢混迹在人类之中,他也是灵神之中与人类走的最近的一个。神钢是梅塔奈特使用自身力量创造出的一种特殊金属,具有极高的天魂传导性,只是对一般人来说大概只是一种比较实用的武器原料,在钢灵神手中则是一种能迅速变化的特殊材料。特别需要注意一点,与钢灵神战斗千万不要拖延太久,当钢灵神的灵神之躯彻底解放时,他就能唤起强大的剑刃风暴清扫四周,即使是在属相上克制钢天魂的火天魂也不能控制彻底解放力量的钢灵神。

神钢城并非是如外表一样冷硬的城市,钢铁的城市并非只有黑一种颜色,而是色彩缤纷的,仿佛使人瞬间进入了童话世界一般。这样的建筑自然是吸引了希的注意,她激动的跑来跑去,烈焰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也只能跟着她飞来飞去。神钢城的人们似乎觉得很有趣,许多路人都驻足观看兴奋的希和迫不得已飞来飞去的烈焰。

炎殇看着兴奋的希,眼中竟然泛起了一丝哀伤。他和妻子本来也有一个孩子,只是.....后来那个孩子随着妻子的死亡不知所踪了。炎殇回忆起了自己妻子的模糊相貌,却怎么也回想不起她的名字。她的相貌一直蒙着一层薄雾,让他无法看清。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究竟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希望你没走。哪怕用我这不值钱的命来换你的命,我能为你做的,只有留住这你还熟悉的世界。只是我太没用了.....恐怕连这世界也守不住。”每每想到这里,炎殇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每当他苦闷的时候,他的妻子都会为他解开心结。现在他再次陷入对事情的执念之中,却再也没有人能将他拉回这个世界了。炎殇或许从没成长过,他的心依旧在依赖着那个已经消逝的灵魂,或许,是那个离去的灵魂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也说不定。

炎殇可以毫不犹豫将剑刃挥向任何一个人,无论强弱,无论敌我。他的准则就是妻子的准则,从某种角度上讲,“炎殇”这个存在就是依托于他的妻子。妻子离去的那一天起,“炎殇”或许早已经死了。现在的炎殇只不过是一个毫无目的,只是为了自己所熟悉的世界而四处游荡的行尸走肉。

实际上他的心里十分清楚,可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间是一个只会向前转动的车轮,在它前进的道路上总会碾碎什么东西,对有的人来说是记忆,对有的人来说则是荣誉。不管是什么,只要时间前进,它就会让什么东西作为动力消耗掉,总有人妄想名垂青史,殊不知时间会抹去一切。炎殇只想在自己重视的人心中留下一个位置,只要他们还在,他就依旧存在着。

有一股力量在炎殇的脑子中重重的敲了一下,仿佛是要提醒他一般。那是他曾经拥有的一种力量,可是他已经舍弃了那个力量,那力量会让他的执念彻底化为乌有。即使那个力量再强大,他也不愿意使用那个力量,他还没办法跨越那个门槛。当他能够跨越那个门槛的时候,火灵神才不是一个空有着“炎殇”这个代号的躯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着高尚灵魂的人。现在的炎殇依旧是一个自私的,无情的,不分是非的,空白的躯壳而已。

现在与过去的分割线就是那个力量,只有炎殇再次拿起那个力量时,他才能被称为一个真正的守护者。心灵之沉重,并非一朝一夕才能沉积出来,炎殇想找回自己的心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只希望这个时间并不会太久,否则在世界的第一次终结到来之前,将没有抵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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