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楚雄安独自坐在书房,脑海里闪现着从女儿出嫁到生下两个孩子的画面,这些年来女儿过得并不好,他都知道,当年皇帝用一道圣旨决定了她的的命运,而这么做其实就是要扶持沈家与柳家对抗,柳家是外戚,自然不被皇帝信任的。听沈府照料女儿的嬷嬷说,女儿时日已不多,大限也就在这几天了。所以,他很担心两个孩子呀,季儿倒还好,已成人,带在自己身边好好教习他,日后必成栋梁之才,可是,婉婉这孩子如此单纯无心机,去了皇家必定会受欺负的,他护得了现在,可护不了她一辈子。所以,嫁给太子这个条件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她。
学堂沈苓婉不再去,她开始耍起自己的性子来,也是第一次逃学。虽然每日出去,但都偷偷跑去别的地方,反正那里也没有太子殿下,而且大家都不喜欢她,还要欺负她,她去做什么。如此持续了几天,直到先生登门拜访,告诉了楚如意实情,在送走先生后,楚如意终于坚持不下去了,立马倒下去,幸亏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沈季四处寻找妹妹,他疯狂奔跑在大街小巷,嘴里还念着来不及了。然后就被下人找到叫了回去。
楚如意躺在床上,因为长期吃药,满屋子都是又闷又苦的药味,大口大口呼吸着,她握着儿子的手,看了眼房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她用尽力气说着“季儿,照顾好妹妹,母亲太累了,照顾好婉婉”。
沈季哭着,他用力点点头,看着瘦弱的母亲,无助又无奈,这种感觉灌满他全身,只有哭,才能发泄。伺候楚如意的奴婢都跪在屋子里,低头抹着眼泪。
沈青桧从朝堂下来,听到府里来报,赶紧快马赶回去,一进屋就看到气若游丝的楚如意,他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轻生说着“如意,我回来了”。
楚如意看了看他,她不爱眼前的男人,而他亦是如此,他为了权利而娶她,不过对她也还算好,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从未纳过侍妾,这还是姜国一段美好的佳话,能这样,她很欣慰了,现在她很累了,然后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沈苓婉正高兴地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花瓶,下人见到她就把事情告诉了她,她连摔带爬跑去母亲房里,花瓶也被摔碎了,结果刚到床前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母亲就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母亲,婉婉回来了,母亲,你别睡了,睁开眼看看女儿呀,母亲”沈苓婉摇着沉睡的楚如意,想要唤醒她。
沈季看着妹妹,过去抱着她,两兄妹抱在一起,屋子里哭声嘁嘁。
兄妹两人守在楚如意的灵位前,他们的父亲去接待上门的客人去了,外祖父下午来过了,看着躺在棺材里的母亲,外祖父隐忍着哭声,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沈府。
一直到发完丧礼,兄妹两人坐在院子里。
沈季递了一块点心给妹妹,沈苓婉看着点心就会想到母亲,母亲每天都会亲自下厨给她做点心,现在,吃不到了,永远也吃不到了。看着妹妹悲伤的样子,沈季也跟着哭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因为他也很难过很伤心,只有跟着哭。
沈青桧忙于公务从来不管两个孩子,孩子都是楚如意在管教,现在楚如意走了,岳父说将季儿送去将军府教习,也好,他正在为季儿的学习发愁,既然老爷子提了出来,他立马点头答应,只是女儿好像比较难办。索性第二天就将沈季送去将军府,沈苓婉称自己想去将军府小住几日,说自己心情不好,他也忙无暇顾及,就答应了。
将军府,沈苓婉坐在书房外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糕点茶水,陪伴她一起的是楚信的女儿楚湘玥。楚湘玥比沈苓婉大两岁,在她眼里这个妹妹天真单纯,傻傻的,果然像他爹说的那般,是需要人保护的,所以,她处处护着她,由着她的性子。不过,沈苓婉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两人感情并不是很熟络,再加上将军常年四处奔波,不在家里,沈苓婉也不常来,只知道她来了,这个小姐姐都会来陪她解闷,她生得乖巧秀气,模样清秀瑞丽,也是一个美人,性格温和,说起话来也不拘礼,两人也渐渐玩在了一起。
沈苓婉看着书房内的兄长和太子,她觉得好幸福,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这些都被楚湘玥看在眼里,她总是摸摸沈苓婉的头笑着说“婉婉,真就如此喜欢太子殿下,非他不嫁吗?”。而沈苓婉也总是笑着点点头不语。
吃完晚饭的沈苓婉和沈季在将军府后院里消食。
“哥哥,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当上太子妃呀,这样就可以和太子在一起了”。
沈季看着天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静静地陪她坐着。
“哥哥,外祖父也不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沈季点点头。
沈苓婉就知道这个兄长是全天下最好的,只要有人帮她,她就有希望。沈季知道嫁给太子是妹妹最大的愿望,只要她开心幸福,他愿意去努力为她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