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倒是没有人来打扰,就连柳芙蓉都没有来看她的笑话,她也乐得轻松,静静等待信叔的消息便是了。
七日后,沈苓婉等来的不是信叔,而是他的女儿楚湘玥。
“玥姐姐,你怎么来了,你是从关外回来吗?”沈苓婉让她进屋休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这次难道也是为了兄长回来的。
只见楚湘玥将手中的刀放在桌上,解下手里缠裹的纱布,纱布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沈苓婉见了赶紧让秋华拿药来,给她清洗起来。
楚湘玥开口道“你哥已经被秘密处决了,我去劫天牢,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他们杀了他”。楚湘玥抱着沈苓婉哭了起来。
沈苓婉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不是说要等到一月后问斩吗,怎么这么快就秘密处决了。竟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玥姐姐怎的也学会打趣我了,我哥才不会的,不会的”沈苓婉一副不相信的摇头说道。
“难道我身上的伤就不能说明一切吗,这些都是去劫天牢时受的伤,它们不会说谎,是我抓住看守的牢头逼问的”楚湘玥也不相信,自己心爱的男人就这样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突然好想念他那冷漠的背影。
西苑顿时哭声一片。
又过了七日,大将军因私自离开军营回京,被皇帝打入天牢。
沈苓婉觉得老天爷是要亡她呀,送走了哥哥,难道还要让她再失去最敬重的外祖父,她觉得天旋地转,头好痛。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三天了。楚湘玥一直守在她床边。
沈苓婉虚弱地坐起来,唤来秋华给她换上宫服,她要去见皇帝。
楚湘玥也不拦她,反正就陪着她,就当保镖也行。
沈苓婉看着高高的宫墙,突然觉得这里真的埋葬了无数冤魂。
皇帝并没有拒绝她,而是让人将她带去了御书殿。
御书殿
皇帝站在一副画前,看着画中的美人,转身看向走进来的沈苓婉,竟和画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沈苓婉给他行了大礼,然后开口道“父皇为何早早处决了兄长,不等下月,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没有隐情,你兄长的事,太严重了,影响也很大,所以给朝堂很大的压力,不得已罢了”皇帝冷冷地说着,一句不得已就将事情盖棺定论了。
“那大将军呢,他又有何罪,父皇竟将他打入天牢”沈苓婉看向站在上面的皇帝,好像就是在抱怨,你就是一个刽子手。
“大将军一向独断专行,已引起了朝堂不满,这些都是参他的奏章,这次他没有召令就回来了,丢下边关万千将士,身为姜国大将军,这是他该做的吗?你是皇家人,要有分寸”皇帝开口训斥着。
“既然如此,现在边关慎重,父皇不如让大将军将功补过,让他回去吧”沈苓婉哀求着皇帝,那眼神,令皇帝在殿内大笑起来。
“不愧是她的女儿,当年也是这般算计朕的。你可真是得了她的遗传,又来诓骗朕吗?大将军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对朕的旨意一向爱理不理,让朕怎么放心他继续回去戍守边关,你当朕三岁小孩吗?”皇帝愤怒地开口。
“朕给你讲个故事吧,或许你听了就会不这样觉得了。这幅里的人,你说说看是谁”皇帝将她引去画前,沈苓婉看着画里的人,和她长得真像,这幅画里,美人在寺庙前驻足,像是拜完佛,准备上马车离开,不知怎的,又回头看向身后。
“别惊讶,她不是你,她正是你那去逝的母亲,楚如意”话太意外,让沈苓婉不敢相信,她记得母亲可不是这般模样的,母亲一直都长相平平呀。
“当年朕年轻气盛,喜欢四处游玩。朕还记得那日万佛山阳光明媚,只见你母亲在人群里最显眼,清秀婉美,娇弱拂柳,她刚礼完佛正要回去,不小心和朕撞了个满怀,哼,你的眼睛像极了她,朕每次看到你就会想到她,特别是那日将军府里第一次见了你,感觉又回到了万佛山一样”皇帝好像在回忆着那次相遇。
他继续描绘着“她看着朕,眼睛闪动着,然后将朕推开,快速跑向自己的马车前,所以,朕画了这幅美人回眸图,她只是在确认朕的身份而已,真是聪明如她”。
“后来呢”沈苓婉突然觉得这一定是个悲伤的故事。
“后来,朕当然被她迷住了,派人四处找她,她却像消失了一样。朕将整个京城都找遍了,却在她的婚礼上得知,当年她为了躲避皇室,竟不惜将自己毁容,她怎的就不肯嫁给朕,然后就被先皇的圣旨指配给了你父亲,让朕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皇帝眼里是得不到的痛苦。
“可这和外祖父无关呀”沈苓婉不觉得是外祖父搅了局。
“所以,朕再也未见过她,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吧,就当一段美好的回忆。确实,与你外祖父无关,是朕与你母亲有缘无分,朕谁也不怪。只是想将这段秘密讲给你听而已”皇帝不再说话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沈苓婉可不信皇帝会平白给她讲这个故事,念及旧情,还是另有打算。
“可什么时候放了外祖父呀,他可救过您呐,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父皇又不是如此小气之人,所以,放了外祖父吧”沈苓婉继续回到正规的话题上。
皇帝看了眼她,冷笑一声继续说“你怎的就不好好待在西苑,总是四处乱跑,不要白费了宸儿的心思才好。回去吧,朕累了”。
沈苓婉立马跪下向皇帝祈求着“父皇,求您看在母亲的份上放过外祖父,母亲当年离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祖父,您不能让她,让她泉下不安呢”。
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沈苓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不再理她,让侍卫将她赶了出去。
沈苓婉以失败结束回到了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