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点,你哥不是找你吗?怎么一溜烟儿功夫就回来啦,其实四个人睡蛮挤的,要不你在你哥房间滞留一晚?”邹安安视线从手机转向李晨雨,眨巴着眼睛,挑挑眉头,兴致盎然地说着。
“安安,童乐,晓静你们三个先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
温暖的光线下,李晨雨面色平静,一如往常般温婉,让人看不出不同。
听李晨雨这么一说,其他三人如捣蒜般连连点头,一脸的笑意,她们希望李晨雨今晚能够夙愿得偿,继而又低头各自玩着手机。
说完,李晨雨穿上羽绒服,拿起房卡,脚程比往常快了许多,逃也似的离开了“开心”客房。
伴随随着锁扣清脆的声音,房门外的人神情伤绝,眼眸中泪水慢慢堆积,似是失去行动能力般,举步维艰,最终还是坚持着蹒跚着往前走。
走到楼梯口,她抬眼看着房门紧闭的“留心”客房,嘴唇紧咬,泛着疼痛的白,超载的眼泪终是簌簌的往下掉,心痛难耐,呼吸难以自持。
她害怕啜泣的声音会惊扰到房间里的人,冰凉的手自顾自紧紧地捂紧嘴巴,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如游魂一般,她整个人飘飘荡荡,缓缓走向庭院中间,木愣愣的坐了下来,面如死灰,脑海中不自主循环播放着刚才的画面——赵初阳和朱雨桐相拥而吻,虽然赵初阳背对着门口,看不到表情,但……能和爱的人相吻,应该是幸福的吧!
雨桐……
雨儿……
学姐果然才是哥哥迷糊之际呼唤思念的人。
想着这些,李晨雨内心苦涩疼痛,她本以为爱赵初阳可以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可是现下看来不是这样!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心胸宽广,神圣伟大。
当看到心心念念的哥哥和朱雨桐甜蜜如斯,她心痛难耐,嫉妒泛滥,那时那刻,她真瞧不上那样的自己。
是啊!
这下必须退出了。
也好……
她慢慢坐到藤椅里,整个人神情呆滞了。
灰色的月光,冷冷地洒下来,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眷恋的轮廓不停地触痛着她的心伤。
四周都是心被撕碎的声音,弥漫在空气里,四处飞舞,无孔不入。
她没再哭出声,眼泪不自主滑落,整个人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神魂游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冬日缓缓升起,浅浅的晨阳从玻璃顶棚折射下来,光线并不刺眼,少了温暖全然冰凉。
她扶着扶手缓缓的站起身来,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动作,手脚很是不听使唤,血脉不通,酸麻不适,蓦地她又坐回了藤椅。
半晌之后,她咬紧牙关,再次慢慢的站起身来,只感觉全身滚烫,头重脚轻。
李晨雨并不想让别人看到如此落魄失神的自己,她克制着周身的疼痛,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步子,亦步亦趋地爬上了楼。
每向上走一步,浑身如刀割般,身体难以自持的疼痛,心难以平复的绞痛,这样的疼痛,更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告别仪式,刻骨铭心,痛入骨髓,永生难忘。
易衡伸伸懒腰,深呼吸,看着前方古建筑群,不由得十分惬意舒爽,他心里想着如果可以——和爱的人永远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恬淡闲适,那得是怎样的幸福光景——温馨,恬淡,美好。
蓦地转头,他便看到楼梯口出现的李晨雨正扶着墙壁一步一挪,精神飘忽,步履维艰。
他急忙上前搀扶,担忧地问道:“小雨点,你怎么?”
李晨雨整个人脸色苍白,声音飘远,虚弱无力,“易衡哥,我……”
话未讲完,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如落叶一般轻飘飘,瘫软在易衡的怀里,失去了意识,顺便也从万千疼痛中解脱了。
易衡慌张地抱起李晨雨,来回张望,稍稍冷静后,他连忙敲开旁边赵初阳的房门,没人应声,他只好不停地用脚踢撞着门,神情焦急,声嘶力竭地吼道:“初阳……初阳……赵初阳,你快开门,小雨点晕倒了……”
昨天晚上,朱雨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阵胡闹折腾,赵初阳好不容易将她打发走,勉强倚着枕头眯上眼小憩一会儿,现下被突然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惊醒。
当他在听到‘小雨点’三个字时,整个人瞬间醒神,连忙站起来,几个大步跨到门口,迅速打开了房门。
当看到易衡怀里的李晨雨:神色憔悴,双眸紧闭,满面通红,他来不及追问太多,急忙接过李晨雨,将她抱进房间。
突发的情况,让赵初阳不再淡定冷静,他心里慌乱不已,一如当李晨雨军训晕倒时那般焦急心慌害怕……甚至更甚。
理智不停地强迫他镇定,他的手有些轻颤,逐一做着初步检查……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也惊动了其他房间里的人。
在三小花的惊恐万状万分担忧中,李晨雨被送到了医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白天好不好的人儿会突然高烧不退。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李晨雨在客栈中庭独坐了一晚。
最后,更没有人知道要强的李晨雨给自己的爱情画上了句点。
高烧40℃,住院,输液三天——是她对自己绵长爱情的总结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