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阳!”
只听得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李梅已经叉腰站在房间门口。
如何形容?
七窍生烟犹恐不及。
不过,这形象着实难以让人信服——她是学校里人人尊敬和蔼可亲的李老师。
静悄悄。
房间内没有应声。
“气死我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四六不管的玩意儿……”火冒三丈,埋怨不断。
房间里,仍旧静悄悄。
“你这个混小子,是躲在房间孵蛋还是干嘛?回来那么多天了,每天说话有超过十句吗?”李梅兀自坐倒沙发上,声声“控诉”。
“可惜我的小晨雨拿着通知书回莱阳县报喜了,你奶奶又去凤英山疗养。要不是家里没个活物,我才不稀得求你和我说话。”
还是鸦雀无声。
看着纹丝不动的房门,李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是使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成栋啊……我真的好苦啊!
孤家寡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水盆里的碗也没人替我洗了。
我是真的命苦啊!
含辛茹苦养大,暖心的话都不会说一句。”
李梅假意捂着脸,一边做出一副痛苦难过伤心落泪的样子,一边又从手指缝中偷瞄着房间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只闻其声飓恸,不见其泪一滴。
“咯吱.......”
门应声而开。
李梅心中暗喜,“独角戏”表演大获成功——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你。
赵初阳扶着门框,脸色苍白,无力地看自家“亲妈”,声音有些低沉,有点嘶哑。
“妈,对不起……咳咳......这段时间,要准备课题资料和开题报告,文献检索量非常的大,所以陪你们的时间少了……咳咳.....我会调整好时间多陪陪你的。”
毕竟是亲儿子,看着眼下情况,李梅立马起身,神色关切,“初阳,你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发烧?这么大的人了,学习固然重要可是也要劳逸结合啊!”
赵初阳自己就是学医的,当然知道情况,连忙挥手,“妈,我没事。”
“那好吧,你自己就是学医的,你说没事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医药箱在电视柜里,自己看看整点吃吧。”
“咳咳……好的……”
“你李阿姨家老小二发高烧,也没个人给她搭把手,我得去医院帮帮她。”
“嗯。”
“对了,吃了药。别忘了帮我把碗洗了。”
赵初阳一副受伤的表情,瞬间石化在原地。
别人家亲妈——如果孩子生病了,不都是体察甚微关怀备至吗!
唉,果然是亲妈!心大的亲妈!
“哦,对了。你王阿姨早上打电话,说晨雨今天从莱阳县回来,你记得给她留门。那我就先去医院了。”说罢,李梅提起皮包,仪态万方地走了。
“嗯……咳咳……”赵初阳应承着,183的个子,就像一根“冻僵”了的面条,长长的斜靠着门框,一瞬凝神,扶扶额头,转身回房。
只是还未跨进房间半米,李梅的声音突然响起,“对了!每次晨雨回来,你王阿姨都会给咱们家捎东西,你记得搭把手提一下。”
这个回马枪杀的……赵初阳差点一个趔趄。
果真是亲妈,折腾起自家儿子一点都不带含糊。
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西边慢慢堆积起了厚厚的乌云,向四边蔓延。
整个城市,就只有东边还剩下一点鱼肚白,透着微弱的光。
现时的情景,整个城市犹如被装进了一个瓶中船,瓶身是密密实实的云层,置身其中,让人莫名闷燥。
狂风不遗余力地吹拂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桂花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清冷高烈,一直用树枝不停地挥舞抵挡,可惜耐不住风的疯狂攻击,只得“随风逐流”。
爬山虎也是全员兵败,每个叶片都自觉地背对着风,好似要“落风而逃”。
不远处的电线也被大风吹刮,嗡嗡作响,力透耳背,让人有些害怕。
准六级大风让整个世界在“兵荒马乱”中喧嚣起来。
不到半刻钟,豆大的雨便倾盆而下,整个城市都被雨帘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