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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当作家熬白了头

今天张自大可是起得非常早。毕竟是要当老大的人,为了以后不让家里那婆娘……不对!为了不让合租的那婆娘继续欺负自己,当老大就得端起老大的架子。张自大没有忘记那条塌方了的光明大道,昨晚一晚上,他已经想好了怎样修复光明大道的办法。

难得外面风雨稍歇,太阳趁机出来露了个脸儿,张自大赶紧洗漱换鞋出了门。很多人都说,美好的一天是从早餐开始的。张自大决心要先买份早餐,然后顺带着去市场里买点材料,今儿个自己做饭吃。

他昨天就想好了,他之前在刚上大学的时候注册了一个作者账户,刚开始还挺有热情地往上面连载小说。可是大学生的通病就是不管你之前是多么优秀的学霸,等到了大学,慢慢地就会和室友一块儿穿着白背心大裤衩,一边打游戏一边喷对手。所以张自大的那个账户也就不了了之了。他昨晚突然想起来,又恰好有点儿灵感,打算写一个市井小人物的故事。既然要写市井小人物,那肯定要先感受过市井气息。最有市井气息的地方,莫过于小区后门的早餐一条街,以及旁边的综合市场了。

张自大可能真的遭受了太久颜菲菲的压迫,以至于他今天要农夫翻身把歌唱了,兴奋得一边走一边录视频发朋友圈,“朋友们,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们知道在广东一定要吃什么早餐吗?来广东你一定要感受一下地道的肠粉,就比如现在镜头里看到的这一家……”广东肠粉在乾隆年间开始兴起,它的前身最远可追溯到唐朝时期。在广东,确实是一道名小吃,基本上走到哪里,一定不缺的就是肠粉店。

张自大在外面绕来绕去,晃悠了大半个小时,买了肠粉、豆浆,买好了排骨、蔬果,看着着实是收获满满。只见他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一步三晃悠地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张自大一放好东西就立马往阁楼上跑。不过,他是踮着脚尖,轻轻地上了楼。他知道颜菲菲肯定还没醒呢,就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俩人从小学时期就在一起,如果要擦出点火花,那估计早就火山喷发了。他们之间看似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却有着超乎寻常朋友的默契,或者说,那更像是一种信任。

因为阁楼上的是日式榻榻米床,所以张自大慢慢地盘腿坐下,等到他调整好了姿势,他掏出手机,先调成静音状态,然后再慢慢地打开了酷狗音乐。他把手机举在颜菲菲的脑袋上方,然后把声音调到最大,摁下了播放键,“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这突如其来的音乐把颜菲菲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但是她的连贯性动作是掀开了被子,然后猛地从被窝中跃起,顺带着,把张自大的手机撞飞了出去……

“我的手机!”张自大赶紧小跑两步把手机捡起来。本来他的手机屏幕就已经裂得和蜘蛛网有得一拼,如果再裂下去,估计这手机就得化身东非大裂谷了。不过,当他捡起手机一回头,他顿时吓呆了。颜菲菲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浅灰色小吊带衫,然后穿着一条宽松的女式运动短裤,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就这样暴露在张自大的视线里。

“张自大你个臭流氓!你进我房间干什么?变态,还敢偷拍,趁我不备是吧?你不是说社会主义发家致富吗?老娘今天先让你尝尝****,什么叫替天行道!”颜菲菲果然是个跆拳道黑带的选手,一个踢腿放倒了张自大,紧接着就是她惯用的招式,手刀、冲拳、后旋踢、弓步锁喉……

等到张自大吃上早餐的时候,他感觉他吃的不是肠粉,而是自己满嘴的碎牙,喝的不是豆浆,而是略带有些腥味的鼻血。

“张自大,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那么猥琐,偷偷摸进我房间的话,我保证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颜菲菲咬牙切齿地吃着肠粉,还不忘痛斥着鼻青脸肿,鼻孔里塞着棉花止血的张自大。

“明天本来就没有太阳……”张自大小声地嘀咕道。

张自大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然后端坐在餐桌边上,眼前摆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在他的脑海中,灵感好比一汪泉眼,原本应当思如泉涌,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颜菲菲的一顿胖揍,他的灵感泉眼竟然枯竭了。此时端坐在电脑前的他打开了一个word文档,但是任凭光标在那里一闪一闪地跳跃着,他愣是下不去手。

颜菲菲心知自己早上情急之下的下手着实重了些,所以主动地承担了洗菜和做饭的工作。她在厨房洗洗刷刷了半天,进出了多次,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她凑到张自大的电脑前一看,当即感叹道:“大哥,我那都忙活半天了,你这就写了一个标点符号,你这语文老师的写作水平也不咋地啊!”

张自大侧着脑袋,嫌弃地说道:“什么叫一个标点符号?我这里明明是两个!”

颜菲菲尽力憋住笑,拍了拍张自大的肩头笑道:“书名号分成了两半你好意思说是两个标点符号,大哥,你要不写写你和我的恩仇录?再不济写写你张自大受难记。我保证你的灵感肯定会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没道理啊!”张自大搓了搓自己的手心,盯着屏幕说道,“我怎么也算是个语文老师啊,不应该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才对吗?”

“误人子弟!”厨房传来了颜菲菲的吐槽,“还灰化肥挥发会发黑呢!你要是实在写不出来就别勉强自己啦,过来帮忙!你不是不会做饭吗?过来学着点儿。”

被颜菲菲这么一刺激,张自大无可奈何地盖上了电脑,老老实实地进了厨房。他看着颜菲菲把莲藕一点一点儿地洗干净,削皮,冲水。她不仅洗莲藕的外表,连洞洞里面的淤泥都被她清理得一干二净的。

看着颜菲菲手脚麻利地把莲藕切块,排骨洗净沥水,然后把所有材料都放进汤锅,加水。张自大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这是?”

颜菲菲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莫名其妙,她愣了一下,应道:“煲汤啊!我这难道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可是电磁炉不是坏了吗?你拿什么煲汤?”张自大想起了那个被他大半锅面汤浇得罢工的电磁炉。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呢!”颜菲菲把汤锅盖上锅盖,直接端到电磁炉上,“嘀”的第一声,电磁炉居然被她启动了。“我也以为它坏了啊,但是想想它只是进了点水,就按照百度上的教程,拿个风筒吹了吹,它这不就又好了吗?”

“它进的不是水,是面汤啊!这都能治?”张自大一脸的震惊,感叹道,“百度着实伟大,这不知道每天都能解救多少人。我有灵感了,我要塑造一个懵懂的市井小青年,凡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总会想起百度。他总觉得,网络的那一头有个善良的姑娘,每每在他失落的时候,总能及时地开导他、指引他。知道最后他见到了这个姑娘……”

“你这不就是度娘吗?”颜菲菲掐准时机来了句吐槽,“你这小说的故事情节还真……”

“真感人对不对?”张自大兴奋地捏紧了拳头,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晃动着。

“真清新脱俗!哈哈哈”颜菲菲为了掩饰她内心极力想要吐槽的念头,只能稍稍地换了个描述的词语,并且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既然有了灵感,张自大立马撇下颜菲菲,回到了餐桌边上继续他的写作。半个小时后,颜菲菲厨房里暂告一段落,刚好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喂!您好。哎,对,我是颜菲菲……好的……我稍后就把简历发到您邮箱……可以的,刚好我这边也有推荐……好的……那我让他也给您发送一份简历……好的,那等您通知……谢谢!”

“我去楼下拿个快递。”颜菲菲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突然,她眼角的余光好像发现了点什么。她回过头,凑到张自大的电脑前一看,“噗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大哥,您这可是进步不少啊,刚才一个书名号,现在倒是有字儿了。哈哈哈,合着你在这耗了半个多小时,就写了‘故事大纲’这么个几个字儿啊?”

张自大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你懂什么啊?我这叫成竹在胸,没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不把人物和故事脉络都理清楚,又怎么能够写得出一部精彩的小说呢?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读者品味有多高,不过说了你也不懂。我们作家的事情,很深奥的。”

颜菲菲白了他一眼,“你这嗷嗷叫了一上午,就从你脑仁里榨出这四个字儿。幸好不靠你那点儿稿费过日子,不然别说换空调了,泡面都快买不起了。”

张自大闭上眼睛,一脸向往的样子说:“不就喝喝西北风嘛!只要是吹不倒我的,都将使我变得更加强大!你等着,我现在就下笔。”

“还下笔,你别瞎逼逼了。”颜菲菲一边换鞋,一边对张自大说,“外面只有台风,没有你要的西北风。赶紧的准备你的简历,我在微信上给你发了个邮箱地址,把你简历发过去。能不能实现你的光明大道计划,就看这一次了啊!”

张自大看着颜菲菲关门离去的背影双眼一亮,他赶紧打开自己的手机。致远教育……教育机构啊!月薪……月薪……5千!不错不错!环境清幽、晋升空间大、每周双休,还有各种福利!张自大光是看看招聘简章就已经兴奋得合不拢嘴了,简历投起来啊!何苦再当作家熬白了头呢?

于是乎,张自大直接关了刚才的那个文档,什么故事大纲的,再见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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