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莫忘记了,当初张让是怎么让卢植老头子丢了兵权,乖乖的回返京师洛阳的,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本初啊,你可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可怕吗?是流言……好地,我能让他变成坏地,臭的,我们也可以让他变成香的,只看你做不做,如何做!”袁隗语重心长地对袁绍说,而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钟槌,在那铃铛上敲了一下。
铃铛一响,管家袁福从门外走了进来,袁隗把那纸条从袁绍手中拿过来,递给了袁福,什么也没有说,袁福扫了一眼,立刻把纸条撕了,吞进了肚子里,随后躬身道:“老爷,那我就先下去了。”
袁隗摆了摆手道:“去吧……对了,去把二少爷找来,我有事情吩咐他做。”袁福应了一声,弓着腰,退出了书房,毫无疑问,这主仆二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了心领神会的地步。
袁什么都不用吩咐什么,管家袁福就知道了老爷子心里存的是什么主意,这种默契,让袁绍也非常羡慕,心道:”真不愧是从小和叔叔一起长大的书童啊!”
“听说,董卓被封了鳌乡侯?”
袁绍不无嫉妒地点了点头道:“正是,不仅如此,那左傲冉更被封为世袭双侯爵位,真不知道,他左家的坟头上冒了什么烟儿,居然能有如此的好官运。”
鳌乡侯,是乡侯,世袭侯爵,是子承父业,一代传一代的,在东汉的爵位品级中,左傲冉的官位,算是没有人能比得上,这一点,简直让无数人嫉妒的眼睛发红。
袁隗却笑了起来:“本初啊,可读过易乎?”
袁绍一怔,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读过!”
“既然读过,应当知道那乾卦是如何说的,董仲颍当年为河东太守,正应了初九潜龙勿用,而后借太平道起事,正是见龙在田,当初他留守广宗,岂不是正对那君子终日乾乾的卦象?而后前往凉州,却是九四,或跃在渊……如今,董家正是鼎盛,合当飞龙在天,嘿嘿,不过此后他会如何,那可就是谁也说不准地事情了……本初啊,你可别忘了那左家子!”
袁绍眼中精光乍现,随后说道:“叔父的意思是……过犹不及?”
袁隗站了起来,点着袁绍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而后说道:“你知,我知………”
凡事总有兴有衰,发展到了巅峰之时,也就代表着衰落地开始,袁绍一下子有了精神,嘿嘿的笑着,心里道:“不愧是叔父,看事情果然是透彻。”
“孩儿明白。”袁绍躬身道:“叔父,那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董、左两家风头正劲,实不宜正面与之冲突,我们就等着他,等着他出现错误地时候,在顺水推舟,该舍弃的,就要舍弃,有些东西不丢掉,又怎能获得更大利益?!”袁隗道。
袁绍再次不解的说道:“叔父的意思是………”
袁隗当下截口道:“把你手中的兵马,全部给他们二人!”
“啊?!”袁绍惊呼道。
袁隗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摞信件,说道:“莫忘了,当初我们在伍家所收集到的东西,如今正好在董卓与左傲冉的争斗时,拿来做武器,不过没关系,至少从这些信件里面,我们可以左右董卓的心思。”
袁绍精要的道:“您是说………”
袁隗摇了摇头后说道:“我且问你,蹇硕若无诏书,当初可敢行那件事?”袁绍一怔,旋即醒悟,袁隗的意思是说,蹇硕敢刺杀何进,皇上是给了他旨意吗?!
“自光武以来,外戚屡屡成为皇室的威胁,早先更有王莽,凭借外戚的身份谋逆篡位,我猜想,皇上的心里面,对何进还是有顾忌的,他要保住汉室基业,就一定会干掉何进……我们都知道,先皇其实更中意陈留王,这未尝不是我们的机会。”袁隗阴阴的说道。
“可是……蹇硕身上并没有发现诏书啊?!”袁绍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叫出了声来,大摇其头道:“不对,不对!那蹇硕好像是自杀而死,他最后见到的人,是………”
袁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捋着胡须道:“本初能想到这里,我心甚慰。”
袁绍的思路,一下子都打开了,轻声道:“不如我们,就戳哄着董仲颍兴废立之事?”
袁隗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觞水酒,举杯朝袁绍一晃,而后一饮而尽,袁绍长出一口气,心里的不快,也都随之一起烟消云散,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袁绍正准备把酒喝下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叔父,你说这洛阳城里,怎地还有匪患呢?竟然还洗劫了迎春大街?”
袁隗一口酒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几声后道:“匪患?”
原来,袁隗在书房里呆了一整晚,除了袁福之外,谁也无法接近他,而袁福也没有离开太远,洛阳城内地骚乱虽然很严重,却并没有引起袁福地注意,等到袁福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事态已经平息了。
袁福所留意的,大都是关于朝堂上地事情,待了解了一个大概之后,就匆匆回到府中汇报,故而,袁福以为那街上的戒严,是因为昨夜皇城骚乱,乱兵造成的结果。
袁隗听袁绍这么一说,吓了一大跳,急问道:“本初此话怎讲?”
袁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连忙把他知道的情况详详细细地给袁隗讲述了一遍,袁隗听完之后,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难看到了极点。
“这不可能,当初太平道叛乱之后,先皇祭起屠刀,大开杀戒,而京畿兵马众多,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除非这些盗贼匪徒是不想活了,怎么敢来洛阳抢掠?!”袁隗不解的说道。
袁绍也有些不解,摇了摇头后说道:“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有点蹊跷,我护送皇上回来地时候,听说整个迎春大街上的官宦家庭都遭到了洗劫,我就在想,若是这些强盗求财的话,官宦家族又能捞到多少油水?南城正阳大街上,聚集了我大汉半数的巨富,哪个不是家财万贯,可偏偏没有遭到任何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