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卧室的门,竟有些吵闹,家里怎么这么乱,像是在酒会一样。
她拖着软软的拖鞋,兜着毛茸茸的睡衣,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下来,走到楼梯的半截,她似乎意识到有点不太对劲。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酒杯,酒杯里的伏特加发出晶莹的色泽。
他们互相寒暄着,那些人,看起来都十分高贵,男的绅士,女的优雅,每个人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衫,彼此觥筹交错着,偶尔听到大家调侃那个办酒会的主主人:
“钟总,钟太太什么时候下来啊,我们可都等这么久了,您也太心疼新夫人了!”
“是呀,钟太太一定美如天仙,所以钟先生竟让她睡到现在都不舍的叫醒她。”
“老大,快叫嫂子下来吧,今天能在老大别墅见新嫂子,我们可都迫不及待了!”
人声层层穿过,施允落终于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似乎,那个男人邀请了他圈子里的朋友来家里,为了将她介绍给大家?
他这样大动干戈的将她介绍给大家是为了什么?
她突然摸到身上的睡衣,哦,糟了,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装扮,她一定要给他丢人了。
下意识的转身想回房间,却已经有眼尖的宾客发现了她,“咦?那只可爱的毛毛熊是钟太太吗?”
毛毛熊?瞬间,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楼梯腰上的那只白色的毛毛熊身上。
施允落尴尬的转身,看到钟墨寒冲似乎有些不悦的她招招手。
她只能硬着头皮挨个走过去,每个人都光鲜亮丽的像走红毯的明星,他们脸上端着的笑是各种内涵的。
但相同的是,他们都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从前,她自由惯了,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上流社会的各种活动,所以也鲜少有人知道她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天茁集团的千金小姐。
人们只是知道,最近,天茁出了大事,前后不过一月有余,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大集团竟宣布破产了,夫妇二人也一死一植物人,惨不忍睹。
而这个美国华尔街新贵钟墨寒,带着巨额财富归来的钟氏总裁,回国不过月余,就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新的上流秩序。
而他,无疑是这个新秩序的领头者。
从楼梯走下来竟用了好长的时间,直到走到钟墨寒身边,施允落依旧挂着尴尬的、抱歉的笑容,她像一只刚睡醒的白色波斯猫,懒懒的……
她原本以为他会满腔怒火和责骂,甚至在众人面前黑着脸让她回房换一件得体的衣服。
可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她预期的怒火和尴尬,没有她预期的责骂和斥责。
钟墨寒只是伸出一只手将她牵到身边,嘴角扬起一抹蜜一般的甜美,漾开在整张俊美的脸上,“还没睡醒吗?”
那声音像春风一样,暖暖的,柔柔的吹进她的耳边。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柔情似水的双眸,这样的眼睛,施允落有些晕眩,她竟恍惚间以为是错觉。
“怎么,还困吗?要不?我抱你上去再睡一会?”他棉棉的温软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吹着。
看到他伸出的手几乎要将她抱起,她才一个闪躲,紧张的说,“哦,不,我睡醒了。”
钟墨寒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对客人们抬眉一笑,宠溺的表情溢于言表,“各位见笑了,我家的小猫咪就喜欢装大白熊,你们瞧,她穿大白熊,毛毛茸茸的多可爱。”
人群中开始熙熙攘攘的低语起来。
“你看人家钟先生对她太太多好,哪像你。”
“好羡慕钟太太哦,老公这么金多宝不说,还把她当宝贝一样的疼着。”
“这样的福气,我们是羡慕不来喽。换我这样小孩子脾气,穿着睡衣参加酒会,一定会让我老公打死的。”
施允落扭头看向身边那个男人,他低头温柔的回应她的目光,低声说了两个字,“别怕。”
别怕?除了父亲对自己说过这两个字,他是第一个对她说出这样话的男人。
只是这两个字,竟让她差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