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施允落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玩笑般的话竟变成了现实。
天茁集团门口,康文宣焦急的等在门口,还有一群警察和法院的工作人员。
“落落,其实我们天茁集团两个月前就出现了问题,现在,我们天茁已经宣布破产,天茁大楼和施家大宅也被法院判给了钟氏集团抵债,其他房产也都判给了其他债主。我们……一无所有了。”
康文宣的话像梦一样,施允落都来不及仔细思考,“爸爸妈妈呢?”她边问着边要往大楼里进。
却只听门内“嘭!嘭!”
巨大的两声落地声。
施允落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她的脚步瞬间停止在原地,目瞪口呆。
“啊,施家夫妇跳楼了……”
不知道是谁大叫着,原本站在门口的警察急匆匆的冲进了大宅,人群瞬间慌乱了起来。
钟墨寒猛的一转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他盯着地面上那交错的两个人……
殷红的鲜血顺着两个人的身体流出来,缓缓的,像条红色的小溪,哼着悲壮的歌……
“费前,打急救电话。”
“是,钟先生。”
钟墨寒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人们惊恐的捂着双眼,透过手缝眯眼看着这恐怖血腥的一幕。
那个女人,背对着他,钟墨寒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就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尊雕像。
许久,她突然双手捂着耳朵,近乎用尽所有力气,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啊!”
人们来不及劝慰她,她便已声落人倒地,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晕倒在地。
钟墨寒和康文宣几乎是同时大步走向她身边,四只手同时想要把她抱起来,康文宣瞪着他,“不劳钟先生费心。”
钟墨寒却不屑的一笑,费前会意,伸出手将康文宣拦住。
钟墨寒小心的将施允落抱起来,他侧脸看着康文宣,“康先生,我想你说错了,這个女人,从今以后,都只能由我来费心。”
说完,他抱着她走出了大宅,救护车也适时赶到,拉走了施家三人。
…………………………
医院。
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人,她微闭着双眸,额头紧紧的皱着,嘴里呢喃着些什么,像是做了一场悲怆的梦,她不停的挣扎,啜泣。
过了许久,她猛的睁开眼,身子也几乎同时坐起来,“爸爸,妈妈!”
可是,这里是哪里?病床?医院?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
钟墨寒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缓缓转过身,“施小姐,你醒了?”
看到是他,施允落恍惚间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她有些虚弱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在毛里求斯分别后,她从未想过,还能看到他。
“其实……刚才我就在天茁。”他表情柔和起来,好像怕伤害到她,他轻轻说,“我是钟墨寒,也是你父亲的债主之一,你父亲的天茁大楼和你们家的别墅被法院判给了我,所以,刚才我会在。”
这么说,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她的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太阳那么大,为什么心里却这样黑,仿佛失去了方向一样……
蓦地,她突然想起刚才的一切,她仰起头看着他,颤抖着问,“我爸妈……他们……”
见他有所迟疑,施允落心有担忧,她掀开被子,踉跄的要下床。
却被他一把拦住。
“别去了……一个小时前,齐女士已经过世……施先生被诊断为植物人,现在加护病房,不得探病。”
施允落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他刚才说的话:
过世,植物人……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她满目疮痍的表情像只受伤了的玉兔,晶莹的快要低落的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突然,她放声大哭起来,像是压抑好久的情绪瞬间得到了释放,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钟墨寒一向对女人冷傲惯了,从未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这样哭过,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她的哭声越来越小,像哭累了一样,慢慢变成抽泣,啜泣。
最后变成了气若游丝的呜咽……
身旁的抽纸已经快被抽光了,在旁边堆了一堆小山似的废纸。
哭了好久,施允落终于抬起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她擦了擦眼泪,恳求道,“钟先生……”
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她竟这样狼狈。
“嗯,你说。”钟墨寒也从未想过,再见面,竟是这样的情况。
在毛里求斯的那夜,他虽然嘴上对她很凶,可是回来后的每一天,他都无比怀念她为他取子弹时那紧张羞涩却又强迫自己淡定的表情。
从未有过一个女人,能在他心里掀起这样大的波澜。
“能不能请求你帮我一个忙。”她温柔的声音一如他认识她的第一夜。
他点点头,“只要我能做到。”
“你刚才说我家的别墅也判给了你,可是,我有样东西没有带出来,它对我很重要,我想拿回来。”
怕他不同意似的,她赶紧说,“不过你放心,那个东西不值钱,是爸爸送给我的怀表,只是我没在意,所以没有听爸爸话一直带着……”
“好。”
出乎她意料,钟墨寒答应的很痛快,“我一会儿就让费前去给你取过来。”
“谢谢你。”
她垂下双眸,仿佛放下心一样。
总算,不至于将父亲送给自己的可能是最后的礼物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