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忾又露出了它那令人厌恶的笑容,
“小子,你法力充沛,又是纯阳之身,吃起来一定味道好极了,”说着拿出一撂黄色符文纸条,一阵手舞足蹈,猛的往身后一抛,
“狐家傀儡秘术,”胡同忾身后,飞扬的符文纸条纷纷连在一起变成了十几个纸片人,手持各种纸条粘成的乐器,呜哩啦,呜哩啦,竟然吹起音乐来。
“害怕了吗,胡大爷就要出招了,知道你心里迷惑,是不是没有感受到原力流动,那是因为……”胡同忾故意一顿,继续说道,
“那是因为我不告诉你,哈哈哈,”得瑟的一个人演得起劲。
莫名静静的站在扁鹊身前看着胡同忾表演,手上气流转动,让人意外的没有原力飞刀出现。
无数平安百姓在士兵的引领下开始向着一丈宽的药草之路往外走去,城中一家扁鹊经常去的无名小酒馆的老板娘柳吴氏。
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寡妇,也跟在人群中缓缓走动,就要踏上药草之路时,望着满天锋利兵刃下的孤独医者,突然从身边一个大婶手中拿过一个篮子,转身大步来到扁鹊身边,一屁股坐下。
在扁鹊惊讶的目光中,柳吴氏从篮子里拿出一瓶陈年好酒,两个杯子,大大方方的倒酒,自己干了一杯,轻轻对着扁鹊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扁鹊惊讶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平静,“换大碗,老夫喝酒,何时用过小杯,”柳吴氏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像清清的溪流般舒展开来,扯开嗓子喊道:
“当家的喝酒要大碗,小妇人忘了带,哪家支持一个啊?”
一时间,无数碗递了过来,有白玉雕成的玉碗,有粗瓷烧制的土碗……大家伙把碗放在地下,纷纷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用这个,”霜宗易双手恭敬的递上一只看上去灰了叭唧的黑瓷碗,碗上有着浓浓的香火痕迹。
“平安城外土地庙土地老儿的酒碗,妙哉,就是它了,”扁鹊接过黑瓷碗,一旁柳吴氏执酒瓶,满酒碗。
“扁医圣,保重,”霜宗易鞠躬离去。
“哈哈,痛快,平安城没白来,”扁鹊仿佛年轻了十岁,一口饮下碗中好酒,双手一背,身体滕空而起,身边出现许多药材虚影。
无数兵刃寒光乍起,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真言圣剑第一击兵家之道,这些兵刃正是像征兵家之道的武力为尊,不遵兵家令者,以力破之,以谋伐之,一柄铁剑率先击打在扁鹊周围密布的药材虚影中。
兵刃虽利,蕴含的杀戳之气也足,但是这颗颗药材虚影皆是由扁鹊的中正法力所化,药石之道,治病救力,悲天悯人,双方第一轮比拼的,乃是道意之争。
随着扁鹊与真言圣剑的比拼开始,胡同忾身边被银针定住的鬼影又开始扭曲晃动起来,银针慢慢的被挤出影子。
一声怪叫,药草之路所有人脚下的影子都与主人分道扬镳,除了莫名几人所有人脚下都没有了影子,一时间,药草之路两旁尖头长手的鬼影满地乱窜,鬼叫哀嚎声四起,让人心惊胆颤,头晕脑涨。
有人迷迷糊糊的就要离开药草之路,清神醒脑的薄荷味道大盛,众人随即清醒过来,赶紧埋头赶路,一百里,这样的速度要走两天两夜啊!
路的两旁,影子开始分裂,人心的阴喑可不止一面,有时候一个人就能有万千恶念,鬼影越来越多,有那特别高大的已经站起来,向药草之路上的老百姓伸出了长手。
胡同忾手中一道写着巨力的黄符纸条嗖的一声飞向莫名,莫名侧身一拳击出,轰的一声,符纸炸裂,气流旋转。
莫名抬手一点透明刀影甩出,胡同忾有样学样,也是一记拳风砸碎原力飞刀。
莫名眼见原力飞刀被击碎,不急不恼,轻勾右手食指,“加点力,再来。”
“小子,有意思,比功力深厚,我千年胡同忾能怕你?”胡同忾又是两张巨力符飞出。
莫名再次挥拳击破,也是两把原力飞刀射出,被击碎也不发招,立在原地静待胡同忾的三张巨力符。
扁鹊这边,金属声不绝,药草虚影与兵刃虚影不停对碰消失,真言圣剑左侧的道字光茫乍起,所有兵刃齐化流光溶入道字,道字变作一把巨大的单刀,刀身上满是煞光升腾,刀为百兵之王,兵家征伐首选,煞光单刀呼的带起狂风,当头斩向扁鹊。
“大浪淘沙,诸子百家,最后胜出的乃是儒家,兵家乱世虽强,但乱终究会结束,拨乱反正,调理阴阳,正是我医道正理,看我以清火千金方破你至强煞光刀,”扁鹊双手结印,口中喃喃念道:
“金银花蒲公英……九花去火,医道长存。”
九颗由扁鹊法力所化的普通药材当空聚成一张古笺药方,药方四四方方,旋转而上,煞光单身斩在药方上,刀光消熔,煞气消散,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药方继续转向真言圣剑。
扁鹊身后一根黑漆漆的小针从虚空中突然飞出,扎向扁鹊后背,一只可爱的白兔手持一把小巧锄头也是从虚空窜了出来,一挥锄头,敲飞黑针,锄头上轻烟直冒,白兔慌忙丢掉锄头,锄头在滋滋声中,化作一淌铁水,好凶残的毒针。
这把锄头可不是普通的铁锄,乃是专门用来栽种灵草的北洲寒玉精髓所炼制,坚硬无比,刀剑难断,不想今日被一根小黑针所熔化。
“扁老头,小心点,今天药材赔光了,不要把小命也赔掉了,”白兔口吐人言,掉到了地下,一口黑血吐出,看来还是被黑针影响了。
“乌鸦嘴,怪我大意了,还以为是一场堂堂正正的交锋,忘了上兵伐谋,以奇胜之,诡战之道例来为兵家所喜,我会小心的,”扁鹊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了下去。
白兔两只前爪黑漆漆的没敢接,瞪着柳吴氏,笑容满面:
“我说未来师娘,能不能喂我吃颗药,我是扁鹊师父的种药童子小兔,”柳吴氏慌忙捡起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喂进小兔嘴里。
真言圣剑第二个字也动了,第二击兵家之天,只见这个天字变作一位老人的虚影,正是先圣孙膑,孙膑虚影大喊一声:
“我就是兵家之天,兵家至神,天神刺,”一手抓住真言圣剑,当空一剑刺出,剑起风雷,神光耀眼,一剑刺穿古笺药方,剑势不减,点向扁鹊额头。
扁鹊沉声说道:“汝因何敢自称为天,敢自诩为神,孙膑亲来说出这两字老夫也要抽他耳光,一个神诅之力所化的虚影,狂妄自大,看我法宝药神锥。”
一根翠绿的长锥带着从扁鹊手中飞出,锥尖对剑尖,天神对药神,叮的一声刺耳炸响,药神锥寸寸断裂,真言圣剑无数信仰之力如雨落大地,真言圣剑的地,将两字同时双双汇入剑中。
孙膑虚影手持利剑,如附骨之蛆,剑尖剑气四射,追着扁鹊连刺数剑,扁鹊身影飘忽,避开真言圣剑的剑气,左手化掌为印,断成数截药神锥一阵绿光闪动,每截断锥重新变成完整细锥,击向手持真言圣剑的孙膑虚影。
孙膑虚影也是快若闪电,在空中不停的消失,躲开药神锥,然后又从扁鹊身旁的虚空中出现,以诡异角度刺向扁鹊,扁鹊也是若隐若现,双方在空中陷入僵局,谁也刺不中谁。
扁鹊眼神有些黯淡,面色也有些苍白,他明白自己虽然说得淡定,但那只是想拖延时间,对手只是一把孙膑的配剑,就能与自己平分秋色,可想剑的主人兵家先圣孙膑实力有多高超了。
作为一个修行千年的医者,扁鹊功力深厚,宅心仁厚,但是他毕竟是个医者,战斗,甚至是杀人确实不是他善长。
小兔和柳吴氏脚下大地突然变成一片沼泽,伸出四双鬼影长手猛的拉住柳吴氏和小兔,两人直直陷落,眨眼之间就已经齐腰深了。
莫名这边已经是十几张巨力符压了过来,无瑕救援。
空中孙膑虚影一阵冷笑:“你所关心的,你所牵挂的,都是兵家必攻之地,大地陷落,鬼手夺命,”没想到这真言圣剑第三击竟然攻向一个无辜妇人。
扁鹊大惊失色,其实这个柳吴氏扁鹊真是谈不上喜欢,只是有感于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她能甘心留下来陪伴,这份情意不忍推脱而已。
扁鹊一声怒吼,手中洒出一片绿滢滢的光雾,罩向孙膑虚影,也不知道是真言圣剑在控制孙膑虚影,还是孙膑虚影在操纵真言圣剑,总之二者好似知道这光雾厉害一般,一个闪身,远远退了开去。
扁鹊赶紧飞落,漂浮在沼泽上空,一把将小兔扯了出来,远远扔开,再一拉柳吴氏,不过这次柳吴氏却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一样,根本拉不动。
“别管我,”柳吴氏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她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是花费精力救她的时候,因为天空中,孙膑虚影的天神刺再度疾射而来,真言圣剑上高温升起,隐有烟火。
扁鹊身上泛起一圈神圣的光,手上力量大增,
不管身后的天神刺,看来是铁了心要救柳吴氏。
莫名大急,额头星光留转,一柄晶莹剔透的飞刀撞向真言圣剑,竟然是情急之下,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飞刀,这本命飞刀乃是莫名本身精血所炼,一旦受损,伤及根本。
这一分神,后果堪忧,一下子被这十几张巨力符压得半跪在地上。
莫名的本命飞刀果然也是给力,满满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缠绕在上面,飞刀从孙膑虚影的胸口穿胸而过,狂风四起,法力狂暴四散。
真言圣剑一声哀鸣,重新闪退回天空中,孙膑虚影消失不见。
莫名猛吐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压得双腿跪地,本命飞刀飞回额上天心穴中。
扁鹊总算将柳吴氏从沼泽中拔了出了,柳吴氏人在空中,双眼突然变得迷茫,手中握着刚刚被小兔拍落的黑针,整条胳膊都乌黑发亮,一针奔着孙膑小腹刺去,扁鹊视线被阻,不知道柳吴氏手中的情况,说时迟那时快,小兔突然出现在柳吴氏旁边,一口咬向柳吴氏的手臂,柳吴氏一顿,扁鹊一把将她扔了开来。
柳吴氏眼中恢复清明,吃惊的看着已经黑成一团的小兔。
空中孙膑虚影又慢慢的凝现,冷冷的说了一句:“第四击,将心比心,看到的这个招数的都死了。”
扁鹊赶紧喂了小兔一颗解毒灵丹,小兔一阵猛咳,吐出几团黑液,紧按着扁鹊回头想要喂柳吴氏丹药,却发现柳吴氏满脸漆黑,已经气绝。
扁鹊怒极转身,脚下凝聚出一片五色药田,看来是要拼命了。
孙膑虚影又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当初入修行所发誓愿,有能力救人性命决不惜此身修为,今日就是你实现誓言之时,这妇人身中我兵家祸水冥毒而死,只要你愿意用毕生修行的药草之力为她清血招魂,她仍可以起死回生,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战斗,违反誓言,放弃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