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怀在埋葬程玉回来之后,就高烧不断,昏迷着不醒,嘴里一直念着那几句悼念词。
破碎的怀表被她留在了程玉的墓上。
照片里,是两个女孩在傻傻地笑着。
...
三天后,白昭来到了少管所探视夏隽非。
夏隽非神色看起来还不错,这是那件事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你看起来好像在里面过得不错?”
白昭现在已经知道夏隽非是替罪羔羊,并且在恐吓信的事件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所以他说话的语气颇为轻松。
夏隽非没想过白昭会来看望他,而且语气还不错,这让他诧异,一时不知用什么态度去回答。
“不用拘谨,今天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此话一出,夏隽非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白怀要来看我?”
“啧啧,你就想得美了,还我姐来看你,她正病着呢。”白昭摆摆手砸着嘴说道。
“她怎么病了?严重吗?”
夏隽非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神情担忧,迫不及待地要知道答案。
“坐下坐下,你想被人押下去吗?激动什么,没事,发烧而已,身心疲惫造成的,心理打击太大了。”
在白怀埋完程玉起身要回去时,突然晕倒,当时的白昭也是吓得不轻,加之大雪即将来临,他背起白怀跌跌撞撞地跑下山,树枝打过他的脸也不为所动,现在仔细一看的话,还是能看得清楚脸上有一些划伤。
夏隽非坐下,一脸不满地瞪着白昭,这个小子说话就是不能好好说,也不会解释前因后果,像挤牙膏一样问一句才说那么一点。
“程玉死了。”几个字从白昭嘴里出来是那么地轻描淡写,要么是太无情,要么是释怀了这件事。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对夏隽非的来说,不亚于白怀生病,他非常震惊,好像没听懂白昭的话似的,不过一会儿,他马上改口,“你说谁,我不认识。”
“事情经过我都了解了,你是程玉的替罪羔羊,这次来呢,就是告诉你,过段时间你就能出来了,我已经委托警官翻案了,这几天到处收集证据,可辛苦了。”白昭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见白昭已说到这地步,夏隽非也不伪装了:“你都知道了?”
“对,这事还是我姐说的。”
那天在去孔乐山的路上,白怀呕吐之后,在车上突然说起了整件事的经过,也是那时,安排了他之后去收集证据,或许她当时就意料到自己最终会承受不住打击而病倒。
自己最终还是被她救了,夏隽非思绪放空,他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或许她已不记得。
他们其实在成为高中同学之前就见过了。
那天他在街上边打游戏边走路,以为自己走在人行道上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当时他得了重感冒戴着口罩,还因为新剪的发型不好看而戴上黑色鸭舌帽,所以根本没发现一辆车刹车失灵撞上了人行道,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个机缘,让他和白怀相识了。
白怀拉了他一把,避开了车祸之灾。
倒地的他久久没缓过来,察觉到自己被救了还是因为余光看到了血。
他猛地转向旁边一看,一个女生肩膀处全是血,鲜艳的红色趁得她脸色异常惨白。可是即便受伤如此重,她的眼神却很明亮,夏隽非就这么被白怀的双眼给吸引住了。
他第一次觉得,血与人如此般配,不会让人产生可怕的感觉,而是惊艳,这绝对是难得的景色。
他呆呆地看着她,仿佛魂魄被勾走了,他好像心动了。
刚刚被吓到差点停止的心跳,现在却小鹿乱撞,撞得他面红耳赤。
“喂,吓傻了还是受伤了?”冷清的声音与她的形象简直是绝配。
“没......倒是你,你才受伤了吧?”从惊艳中清醒了过来,他关心道。
“你没事就好,我的伤不是车撞的,我走了。”丢下一句话,白怀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一瞬间让夏隽非觉得如果不问名字的话,那他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没开口问要不要送她去医院,是因为从她眼神读出了她是不需要麻烦任何人的性格。
“白怀。”
很快她便走远,只是夏隽非还愣在原地,回味着初见时的惊艳,直到交警前来他才后知后觉,出车祸了。
“喂喂,夏隽非,你想什么了?回过神来。”白昭说完一句话后没听到夏隽非的回答,发现他居然眼神放空地在想什么。
这个小子怎么这样,跟别人说话也能走神。
“啊,抱歉,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此时的夏隽非满脸春风,看得白昭起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算了,你目前的罪只有伤了我姐,如果能证明你是被迫的,那就能很快出来了,知道吗?所以,你就不要再隐瞒任何事情了,罪魁祸首都不在了,她还能威胁你什么?”
白昭轻点着桌子,神色认真地交代对方。
“白昭你变了,变得真好。”夏隽非嘴角微翘,眼里浓浓的笑意,他其实是透过白昭看白怀。但白昭可不知道他这样想的,瞬间觉得背脊发凉,这家伙是不是被什么俯身了,怎么那么恶心,说出这种话?
喜欢我姐就算了,现在莫非连我都喜欢?我知道我魅力大......可是,我不是弯的啊。
他是不是因为伤了我姐耿耿于怀,所以想换目标?对着我睹人思人?我是代替品?
夏隽非一方面是思念白怀,一方面是真心感激白昭。殊不知后者已经在脑里上演了几百部戏了。
最后白昭带着古怪的眼神离开此地,他觉得他有必要用柚子叶洗澡,去晦气才行。
肯定是少管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让夏隽非都变异了,要不然怎么说出那种话来,越想越恶心,白昭坚定回去一定要妈妈给他用柚子叶烧水洗澡。
白母在少管所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出来那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脸一抽一抽的,便先主动说道:“儿子啊,你怎么进去一下就怪怪的,给你煮些柚子叶洗澡吧,啊?”
白昭一听甚是欣喜,心里暗自给妈妈点个赞,居然心有灵犀一点通。